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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求知
《名医类案》记载:“陶节庵治一人伤寒四五日,吐血不止,医以犀角地黄汤等治而反剧。陶切其脉,浮紧而数,用麻黄汤一服汗出而愈。”
我百思不得其解,血证是绝对不会想到用麻黄汤的啊!也没有哪个书会将麻黄汤列为吐血方之列的,如《中医内科学》也仅将吐血分为胃热壅盛、肝火犯胃、气虚血溢三种证型,所用方无非泻心汤、十灰散、龙胆泻肝汤、归脾丸之类,这里面哪有麻黄汤的影子呀?
随后请教了一位师兄,他告诉我虽然用麻黄汤确实不是治疗吐血的常法,但有经验的中医用麻黄汤,一定是看到了麻黄汤证后才用的,绝不可能无根无据,就拿这个陶节庵来说,可以推断他给那人开麻黄汤,不但应有脉“浮紧而数”,而且肯定还会有其他的比如恶寒、发热、无汗、身痛等麻黄汤证。
之后我翻出《伤寒论》,其中第46条载“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第55条载“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可见血证在张仲景看来也是可以用麻黄汤的,关键在于整体看患者是否有麻黄汤证,但倘若不是熟识方证的老成之手遇到这种情况是绝不敢轻易使用的,这就牵涉到一个对方证的认识问题。
《伤寒论》“病皆与方相应者,乃服之”,提示我们运用经方必须做到“方证相应”。方证是中医临床用方的指征和证据,这些指征可以是传统意义上的脉象、症状、体征,随着科技和医疗事业的发展,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些指征进一步扩展,可以到细胞水平、基因水平、甚至是分子水平。
当然目前中医所讲的证还基本上完全是传统意义的证,是通过四诊合参而来得,比如发热、汗出、恶风、脉浮缓、舌黯淡这是桂枝汤证;发热、恶寒、身痛、腰痛、骨节痛、无汗而喘、脉浮紧这是麻黄汤证;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脉弦这是小柴胡汤证。又比如外感头痛,因三阳病皆可头痛,如兼见汗出、恶风、脉浮缓的可用桂枝汤;如兼见身痛、恶寒、无汗而喘、脉浮紧的可用麻黄汤;如兼见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心烦、脉弦的可用小柴胡汤。这也可以说是在辨证论治基础上的同病异治了。
对方证的熟练把握,做到方证相应,这恐怕就是中医处方用药的最高境界了。方证不是单一的症状,而是一组症候群的有机结合。患者出现这一症候群的原因应考虑到其体质、地域、时节等因素,这里融合了中医因人、因地、因时而异的整体观念,而又体现了明显辨证论治的原则。
如何熟悉方证?一位网友的话讲的好“读书要和临床结合起来,把书本的文字概念转化成一种病人的形象概念,才不会忘”,事实确实如此,不管是对于《伤寒论》、《金匮要略》还是《中医方剂学》、《中医内科学》的学习,如果能在临床中建立起方证的形象概念,积累经验,见多识广之后,那么辨证、处方、用药就都可以“望而知之”了。
一位师姐的话是最好的总结,“在处方用药的时侯,只要抓住关键的用药指征,一切症状都会随之缓解,并没有必要针对每一个症状用药,这应该才是中医处方用药的最高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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