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飲的臨床研究一、 序言溫清飲乃四物湯和黃連解毒湯的合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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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飲的臨床研究

一、 序言
溫清飲乃四物湯和黃連解毒湯的合方，出自明朝龔廷賢所著《萬病回春》的血崩門。其關于方意的記載爲：“婦人血崩， 久病屬虛熱者，宜用本方，以養血清火。”四物湯乃溫補養血之劑，黃連解毒湯乃清熱瀉火之劑，二方合一能治二者兼備之證。正是從這個意義上才給本方定名爲溫清飲。
作者除了以本方治療婦人血崩病之外，還曾用于各種出血症，但用的最多的還是慢性頑固的皮膚粘膜疾患。特別是皮膚瘙癢症、慢性濕疹、皮炎、荨麻疹、白塞氏病症候群等。今在此想通過觀察近些年來運用本方或其加減方所治療過的一些病例，來分析探討一下關于本方的運用問題。
本方還是柴胡清肝湯、龍膽瀉肝湯和荊芥連翹湯的主要基礎。此三方都是一貫堂的藏方。作者的恩師森道伯是爲改善一貫堂醫學三大體質之一(臟毒症、瘀血症、解毒症)的解毒症體質而應用這些方劑的。清肝也好，瀉肝也好， 皆如方名所示，乃是用于伴有肝臟機能障礙的患者。因此對于上述三方之基礎，即溫清飲究竟與肝功能或過敏性體質有何關連，作者也想作一番探討。

二、藥方及主治
《萬病回春》中所載本方的主治條文是：主治婦人月事不止，或如豆汁、五色相雜、面色萎黃、臍腹刺痛、寒熱往來以及崩漏等。
由此看來，本方除用于子宮出血而外，還可用于各種赤白帶下和惡液貧血。但不僅限于子宮癌等惡性腫瘤所致的上述症狀。
《回春》中的本方用最是各味一錢半， 作者所用的分量 如下：當歸、地黄各4.0，芍藥、川芎、黃芩各3.0，黃連、黃柏、山栀各2.0。對于皮膚疾患常加連翹、荊芥各2.0，薏苡仁5.0。爲改善患者體質，往往再加柴胡4.0，甘草2.0。
《萬病回春》還記載：“崩漏， 因病程長短和虛實不同而治法各異。屬初期實熱者，宜用黃連解毒湯；屬時久虛熱者，當一方面養血溫補，一方面清熱瀉火，故以溫清飲爲佳。”
關于本方的前人口訣是極少的。在《勿誤方函口訣》中有這樣的記載：“本方妙在溫清相合，用于婦人漏下、帶下或男子下血久不止，可獲效驗。 小栗半後之妻室，下紅不止達十余年之久，面色萎黃、腰痛如折，雙足微腫，衆醫束手無策，余則以此方而治愈。此例估計可能是子宮肌瘤，或爲出血性metropathin 等所致的出血症。
在《牛山方考》中的黃連解毒湯處有這樣的敘述：“婦人崩漏之症，血下如湧、身熱甚、口渴谵語者，以四物湯之煎汁合棕榈之灰而用之，可獲奇效。”還記載道：“婦人赤白帶下，頭面生熱瘡者，以四物湯加連翹、白芷、蓁艽主之。”上述二法即溫清飲的加減方。

三、方意與功效
關于溫清飲的方意現分析如下：
1.四物湯
當歸，性甘溫，能生血、潤血而入心脾。芍藥苦平，善和血活血，入肝脾二經。川芎辛溫，能潤血、 行血，可入肝心。地黃甘溫，可增血、潤血，歸心腎。總結上述方意，可以解釋爲，本方有味甘性溫作用，善生血、潤血、行血，按《萬病回春》的說法，稱本方爲肝膽經的溫補之劑，能夠增強肝功能，有利于肝臟的血液循環。
2.黃連解毒湯
黃連苦寒，清熱瀉火，可入肝心脾。黃芩苦寒，瀉火除濕，入肺及大腸。黃柏苦寒，清熱去濕，入腎和膀胱。山梔苦寒，瀉上中下三焦之郁火，入心包與三焦。
綜上所述，本方所有構成之藥，均味苦性寒，具有清涼解熱之作用，能清血中之熱，亦可解遍及全身之熱。《萬病回春》中規定本方爲肝膽之清熱方劑，可治因熱而致的肝功能障礙。
黃連被稱之爲鎮肝氣之品，可治植物神經失調所致的興奮、心情不安定和精神症。倘與黃芩配伍則更能充分發揮這一作用。此即黃連解毒湯對嚴重眩暈以及熱性神經興奮，能奏顯效的緣故。
由上述分析看來，溫清飲就可以說是四物湯的溫補養血和黃連解毒湯的清熱瀉火三者合一的方劑。

四、典型治驗例
  例1、白塞氏病症候群。
患者，33歲婦女。10個月前發病。于口中舌頰粘膜和陰部出現潰瘍，反複複發，下肢有斑點。在陰部發潰瘍之前，惡寒、發高燒。被診爲白塞氏症候群而住院，在院接受了一切可能的治療措施，但毫無好轉。經投予溫清飲加連翹，1個月以後，已發現的潰瘍皆已消失，新潰瘍亦不再發生，4 個月全部治愈，其後2年沒有複發。
  例2、白塞氏症候群。
一位26歲女子，1年前發病。 開始外陰部出現糜爛，經洗溫泉更加惡化，數月後又發口腔炎，口中出現潰瘍，緊接著陰部也反複發生潰瘍。進而于眼睑結膜、角膜均出現潰瘍，並發生了視力障礙。住進某大學的附屬醫院後，被診斷爲白塞氏潰瘍症，雖經多方治療，潰瘍仍是反複出現，體力漸衰，毫無效果。就連院方也說這種病不知要多長時間方能治愈。
對此患者投給溫清飲加連翹、薏苡仁、甘草，同時也接受醫院婦科和眼科的治療。服藥後不久，便食欲大增，面色轉佳、身體見胖，潰瘍亦迅速消失，新潰瘍不再發生，40天後 出院。服用本方凡5個月，醫院認爲已經痊愈，遂停藥。其後1年沒有複發。
  例3、皮膚瘙癢症。
一位45歲男子，一周前發病。但患者體質上的因素早已潛在。此人是個演員，講究吃喝、生活水平高、酒量很大。暴飲暴食連續一周之後開始于頸部出疹，十分瘙癢，而後迅速遍及全身，夜間奇癢難熬，一刻不能入睡。患者的皮膚原來是黑褐色、汙穢而且乾燥。由于瘙癢難耐到處搔撓之故，結果全身是傷， 血痕遍體。由于舞台工作不能停辍，所以到醫院皮膚科進行了盡可能的治療，可是竟一點也不見好轉。
作者認爲此患者雖然發病時間不長，但病情較重，乃是素有的濕毒兼伴食毒與酒毒之熱所致。遂投予溫清飲加連翹和薏故仁等。服後自翌日起瘙癢便減輕一半，10天後基本消失。連續服用兩個月使汙穢暗淡的皮膚顔色也顯得干淨了，患者非常高興。
  例4、慢性荨麻疹。
患者18歲女子，此人十多年來每天都出荨麻疹，瘙癢厲害，發疹遍及全身。生來色黑，面部及身體皆很粗糙，呈黃褐色，完全沒有年輕姑娘所應有的豔色。因此長期以來一直接受醫院治療或專門治療，但卻全然無效。後又服中藥店的中藥，如葛根湯、十味敗毒湯、小柴胡湯和加味逍遙散等，結果依然無效。
作者認爲此患者乃一貫堂所說的那種典型的解毒症體質，于是決定處方以溫清飲加柴胡、荊芥、薏苡仁和甘草。服藥10日，顯著好轉，兩個月後競使其十多年來每日必出的荨麻疹全部消失。且後來連面色及全身膚色均變成了白色，簡直判若兩人。此事在親戚、熟人和同學當中獲得了大大的好評，一時傳爲佳話。
  例5、過敏性體質。
患者58歲婦女。此人屬于過敏性體質，阿斯匹靈服後反應強烈，且一使用新化妝品就立刻發疹。10年前因使用烏髪藥而出現了嚴重皮炎，分泌液很多。此症于10個月前又開始發作，顔面、頸部出現很多紅色丘疹，甚爲瘙癢， 且有針刺樣疼痛感。皮膚黑褐色，乾燥如糙紙。據此投以溫清飲加荊芥、薏苡仁。這個婦女喜歡本方煎液之香味，服之味道亦佳。因此覺得服中藥倒是個享受。服藥結果療效亦很顯著，服後幾天便見好轉，連服70日痊愈，皮膚顔色也干淨好看了。
  例6、毛孔性角化症
患者65歲男子，農民。本病從3年前開始。在下肢(特別是大腿外側)、上肢(以肘關節爲中心，上下屈伸部爲重點)、腰部、臀部、少腹部等部位，密密麻麻地長滿米粒大、圓錐狀的丘疹。其頂端部呈角狀堅硬，乾燥粗糙，呈黑褐顔色。視其常發部位及形狀，很象毛孔性角化症。但是此人發病年齡很高，病很頑固，不斷繁殖增生，甚爲瘙癢，出血痕迹不斷。
作者看此患者的皮膚，呈黑褐色、粗如糙紙，有如松樹皮，又如鲨魚皮，瘙癢厲害，當爲濕熱、血熱及血燥之甚的病症，故選用了溫清飲加連翹、荊芥、薏苡仁和大黃。服後大便暢通，瘙癢減退，但是其胸腹部和上肢丘疹的消失卻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大腿部的丘疹尚未消失，只是黑褐色變成了黃褐色，且變得略爲柔軟和扁平。當季節更換時便瘙癢起來，所以患者希望于初春和交秋時候服藥。治療5年時間尚未痊愈，但已好轉五成。
  例7、血道病症(灼熱感)
患者45歲婦女，8 年前出現極易疲勞的現象，咽喉紅腫，眼球充血，最痛苦的是全身灼熱感，熱起來好似被放進了熔爐，全身充血呈鮮紅顔色，連心臟都要馬上停止跳動似的。這種灼熱感多發生于疲勞之後，有時一天要出現兩三次之多。每月大約有三分之二的時間被此症所折磨。另外，洗澡之後就變得象煮熟的章魚一樣，渾身通紅，使周圍的人皆大爲驚訝。
此患者五年前曾作子宮肌瘤手術，卵巢亦被摘除。她的左臍下至少腹部有抵抗壓痛，于是按瘀血之症投予桂枝茯苓丸料，但結果無效。後感到患者的灼熱感似應以清熱瀉火的黃連解毒湯爲主，又因有子宮肌瘤手術和卵巢切除所致的經脈虛損，故認爲有必要溫補養血，于是決定投給溫清飲。服藥後果使多年的灼熱感得以治愈。
除以上所舉病例外，近年來還有一些選用本方的有效例，現列表如下:（略）

五、探討
除上述有效例而外，還有一些未能取得預期效果的病例。從這些經驗出發，想就本方的各種適應條件探討一下，大致可歸納如下幾點。
(1)屬于本方之證者多數是慢性的或是體質性的急性症狀發作。
(2)作爲體質傾向，以皮膚呈黑褐色或黃褐色、幹燥如糙紙者居多。
(3) 屬于皮膚病者，多發丘狀濕疹，無分泌物，有枯燥傾向，瘙癢甚，因搔撓留有出血痕迹。
(4)屬粘膜症者，常潰瘍反複發作，皮膚也有呈白色者。
(5)脈象沒有固定特征，一般都不太弱。作爲腹證，多于心下部和肋下有抵抗，很象柴胡證。也有時于臍旁臍下出現類似瘀血症的抵抗壓痛。
當然，如前表所示，患者皮膚亦有普通顔色者，亦有不乾燥者。有趣的是適于服用本方的患者，大都喜歡此藥的苦味和香氣。
作者還曾在日本國際醫學協會的治療談話會上發表過一篇題爲“治療肝功能障礙所用的中藥”的報告，其中也涉及到了溫清飲，現將該有關部分簡述如下:
“用于肝功能障礙的中藥大致分爲兩類：
(A)有炎症充血者，用攻藥，其性寒、味苦，能起消炎作用，諸如柴胡、黃連、黃芩、黃柏、山梔，龍膽等，古人稱之爲瀉肝之劑。
(B)對于非炎症性、貧血性患者，則用性溫味甘之補劑，即甘草、人參、當歸、芍藥、川芎、地黃等等。
同屬肝功能障礙，還因病狀不同而藥各異，用這些藥互相配伍能夠組成很多不同的方劑。例如，對于肝功能障礙伴發皮膚瘙癢症者，就可以用屬于(B)類的當歸、芍藥、川芎、地黃，即四物湯及其加減方來治療；也可以用屬于(A)類的黃連、黃芩、黃柏、山梔即黃連解毒湯來治療；還可以用二方合一的溫清飲來治療。並且對于肝功能障礙所特有的汙穢膚色如黑褐色和黃褐色者，亦可服用這些方劑使之逐漸干淨和恢複正常；過敏性體質亦能逐步得到改善。”前面所列舉的第三例和第五例就是兩個具有代表性的病例。
但是，尿膽素原檢查的結果證明，即使症狀消失，其尿膽素原反應也未必好轉。
如前所述，溫清飲用于皮膚顔色正常者和無乾燥狀態者亦同樣可以奏效。但是這種患者還是有皮膚斑點、手掌角皮症和搔之易出血等血熱濕熱的表現的。
本方雖是味道相當苦的藥劑，可是適于本方的患者大都喜歡這種苦味，這倒是值得注目的。

六、結論
上面所論述的溫清飲，是四物湯和黃連解毒湯的合方，乃是一個溫補養血和清熱瀉火二者兼備的獨立的方劑，其應用範圍甚廣。作爲應用目標，是以皮膚顔色呈黃褐色、皮膚乾燥如糙紙者爲多，約占65%。本方基本上適用于體質性的疾患，慢性疾患以及伴有肝功能障礙或過敏性體質者。
本方除用于各類出血症(子宮出血、尿血、衄血、咯血等)而外，還特別適用于皮膚粘膜疾患，皮膚瘙癢症、皮炎、濕疹、荨麻疹、痤瘡、肝斑、白塞氏病症候群等。
另外，以本方爲基礎的柴胡清肝湯、龍膽瀉肝湯和荊芥連翹湯等作爲改善解毒症體質的一貫堂經驗方，還在更加廣泛的治療領域裏被應用。

(參見矢數道明《漢方治療百話》第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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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小板減少性紫癜(矢數道明醫案)
高某，51歲男性。初診于1975年6月。
主訴經常衄血，並且多處發生紫斑。醫院診爲血小板減少性紫斑病，雖加以治療，衄血仍不止。血液檢查之結果：血小板12万/mm³，紅細胞385万/mm³。血壓持續在190/90mmHg，體格好，肥胖，顔面色赤充血。腹診右季肋下有抵抗壓痛，胸脅苦滿，血壓初診時190/90mmHg，診爲血熱上衝而與溫清飲加柴胡。
服用1個月後，療效顯著，衄血甚少，血小板增1万至13万/mm³ ，紅細胞達到400万/mm³，自覺良好。之後血小板已達14万/m m³，紅細胞已達470 万/mm³，血壓有下降趨勢，現爲170/90mmHg，精神亦佳，尚在繼續服藥。(《臨床應用漢方處方解說》

  上半身濕疹(矢數道明醫案)
若某，49歲，女。初診1979年11月16日。
主訴上半身濕疹。9年前發病，每年夏期惡化，人浴加溫時瘙癢加劇；今年入秋後仍不好轉，反而加重。上半身胸部前後及頸周圍有大小無數紅疹，如同撒上一把紅豆一般；兩肘內側及兩膝窩部也有癢感。此外尚有便秘、足部冰涼感及頭昏眼花等。
體格肥胖面色發紅，月經已3個月未來。肩凝，腰痛，上半身灼熱感，有時繼灼熱感後出汗，似合並有血道症。腹診時，臍旁臍下有抵抗壓痛之瘀血證候。脈平常，初診血壓140/90mmHg。
根據夏季暑熱時或人浴加溫時瘙癢加重，以及上衝明顯，發疹呈紫紅色等，屬瘀血、血熱之證，故投給溫清飲加桃仁牡丹皮各3g，大黃0. 5g。
服藥後皮疹逐漸消退，癢感減輕，最後消失。2個月後皮疹亦完全消失，血壓120/70mmHg，一般症狀均好轉。 (《漢方臨床治驗精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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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2、白塞氏症候群。但第2年後又發病。
（據《臨床應用漢方處方解說》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