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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洪涛《伤寒论》“几几”之音义再考 ——兼与贾延利老师商榷 |
近读《中国中医药报》5月16日贾延利“《伤寒论》几几之我见”一文,对其中有关“《内经》、《伤寒论》中的‘几几’实是‘沉沉’的坏字,是沉重之义”的看法不敢苟同。
记得笔者2004年在南京中医药大学读博士研究生期间一次朋友聚谈时,其中有一位已经毕业的王长松博士,乃国医大师周仲瑛先生高足。王长松祖籍河南,在谈及《伤寒论》时笔者问:“王兄乃仲景同乡,读《伤寒论》定有别样的感觉,是否能发现其中有乡音啊?”王长松回答说:“河南人读《伤寒论》确有不同感受,例如‘强几几’多数注家包括教材均读作‘jiang shu shu’,其实这就是我们河南地地道道的一句方言,就是现在还常用,但是要读作‘qiang ji ji’,而且重音是在‘强’字上面。”听王长松一席话,笔者心头豁然开朗,因为笔者的老家是在靠近鲁南地区的赣榆县,赣榆方言是河南方言的分支,非常接近,赣榆方言中虽少有“强几几”的说法,但“酸几几”、“酸儿巴几”、“苦几几”的说法却是经常听到,这里的“几几”均读作“jiji”。张仲景生于河南,长于河南,河南话又是东汉的官话基础,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北京话,《伤寒论》中出现河南方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其读音自然应该尊重方言的实际读音,可以想象当年张仲景自己读《伤寒论》时用的一定是河南话。本拟就此事写篇文章,不料一直耽搁下来。
2009年《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第一期发表了南阳理工学院赵绍军先生的文章“《伤寒论》强几几音义考辨”,文章从成无己的“shu shu”到钱超尘先生的“jin jin”再到“ba ba”、“ji ji”详细论证,得出的结论是:“强几几”是现代南阳方言的原始记录,应该读作“qiang ji ji”,其主题词是强字,几几是后面起叠音弱化作用的叠音缀词。“强几几”所体现的症状是:病人项背等身体部位虽有强硬拘紧之感,但却不那么严重。就像“苦几几”的意思是有点苦,却不是非常苦。读过该文,笔者打消了就这一问题写文章的念头,因为赵绍军的文章已把笔者想要说的话说完了,而且说得更有说服力,更有见地。
笔者认为,贾延利坏字说的重要依据是《内经》,显得有些牵强。因为敦煌遗书《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的重新问世已更加印证了《伤寒论》是张仲景依据《汤液经法》撰写的,与《内经》并无很深的渊源,《伤寒论》序中的出现的博采众方,勤求古训以下有关《素问》等书的一段,也被学界很多学者认为是有人作伪。若理解为“沉重”则与“几几”之本义大相径庭了。况且在东汉“沉”字的用字是“沈”,不会产生“几”的坏字。
《中国中医药报》6月1日及10日分别刊登了刘世恩的《不懂南阳方言,误读仲景千年》及商洪涛的《《伤寒论》“几几”之音义再考》二文,对笔者《伤寒论》几几之我见》一文所执观点进行了批驳。不可否认,张仲景作为南阳人在其著作中使用南阳方言是不可避免的,对我们正确理解仲景学术思想会带来一些障碍,但是不可把方言问题扩大化。笔者当地(河南省三门峡市)口语上也常用“不沾”、“痛不几几”等词汇。但是,仍有问题需要同二位商榷。
《伤寒论》、《金匮要略》各个版本上的“几几”(因残字无法输入,故以代之),均无钩挑,并不是我们现在表示多少的“几”字,而刘世恩改为“几几”,因此认为念“jiji”是毫无根据;另外,商洪涛文中说“沉”字原写作“沈”,即使原写作“沈沈”,而“沈”的篆字右下角也是“几几”(无勾挑)。再有,即使是“几几”,正如刘氏所提到的痛不几几、痒不几几等,凡是用到“几几”的地方,其前都有“不”字,而仲景的“项背强几几”并没出现“不”字。
商洪涛在文中提到“《伤寒论》是张仲景依据《汤液经法》撰写的,与《内经》并无很深的渊源,《伤寒论》序中的出现的博采众方,勤求古训以下有关《素问》等书的一段,也被学界很多学者认为是有人作伪”。这种割裂《伤寒杂病论》和《内经》关系的论断,多是日本医家所持的观点,导致日本人用经方时,以方求病,不知变通,出现了著名的小柴胡汤事件。
张仲景用到浆水共有七处。《伤寒论·辨阴阳易差后劳复脉证病治第十四》治疗大病差后劳复的枳实栀子豉汤:“上三味,以清浆水七升,空煮取四升,内枳实、栀子,煮取二升……”在《金匮要略》中《百合狐惑阴阳毒脉病治第三》与《惊悸吐衄下血胸满瘀血病脉证治第十六》治疗狐惑脓成及近血的当归赤小豆散:“上二味,杵为散,浆水服方寸匕,日三服。”《疟病脉证治并治第四》治疗牡疟的蜀漆散:“上三味,杵为散,未发前,以浆水服半钱。”《中风历节病脉证治并治第五》治疗脚气冲心的矾石汤:“上一味,以浆水一斗五升,煎三五沸,浸脚良。”《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第十七》治疗干呕吐逆吐涎沫的半夏干姜散:“上二味,杵为散,取方寸匕,浆水一升半,煎取七合,顿服之。”《妇人妊娠病脉证治并治第二十》妊娠养胎的白术散:“心烦吐痛,不能食饮,加细辛一两,半夏大着二十枚,服之后,更以醋浆水服之;若呕,以醋浆水服之复不解者,小麦汁服之。”
浆水究竟为何物?古代医家的说法多是根据味酸这一特点猜测,在此不再罗列。刘世恩认为仲景所指的清浆水实指老百姓用以浆线的水,笔者不敢苟同。药食同源,张仲景是河南南阳人,应该考虑当地的饮食习惯对其煎药用水的影响。河南有一传统小吃,名曰浆面条,从可食的角度看,做浆面条用的浆水最有可能就是张仲景用的浆水。
做浆面条用的浆水,是河南人做绿豆凉粉的副产品,现把浆水的做法简单介绍如下:将干绿豆磨成粉,加凉水与老浆发酵,后自然沉淀,按照浓度不同,分作三层,上层清晰的即老浆,下层稠厚的用来做凉粉,中层浓度居中,即做浆面条用的浆水。按照陈亦人教授“易取之物”的要求,在河南多地的菜市场及乡间多有叫卖,因此用此物煎药正合适。
既然浆水以绿豆为原料,就应从绿豆着手分析其在仲景方中的作用,以《本草纲目》为根据,绿豆,甘、寒、无毒,故浆水甘酸、寒、无毒,“治寒热热中”,故能助栀子清泄胸中余热;能清肝明目,故生浆水送服当归赤小豆散能疗“目赤如鸠眼”、“目四眦黑”;“止泄痢卒澼”,故亦能治“近血”,“厚肠胃”,故能防蜀膝、云母对胃肠的刺激;“消肿下气”,故能疗脚气冲心;“除吐逆”,故熟浆水能佐半夏、干姜降逆止呕;“补益元气,和调五脏,安精神”,故能佐白术散养胎。 (姚文轩 贾延利 山东中医药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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