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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不应该相信迷信。我也不信。但有些不该信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它就是发生了。
1987年,我工作第二年,曾经和另外一名进修的曹医生一同抢救了一个全身出血的孩子,邱×,当时她只有14岁。她父亲好像是一个老师。总之她们家应该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平民家庭。她被诊断为“系统性红斑狼疮,血小板减少”。由于全身出血,她的生命危在旦夕。
我们全病房的人都倾注了全部心血在这个孩子身上。我们的主任,曾经是血液科专家的周玉淑教授带领我们夜以继日地看护、治疗。曹医生和我是这个孩子的主管医生,我们几乎是轮流值班看护着这个小病人,寸步不离。投入最终还是有回报的,终于她康复了,出院了。
以后的十几年,她一直和我们保持着联系。我们还去过她家做客。她对我们的称呼也从叔叔、阿姨变为哥哥、姐姐了。
十几年的治疗,疾病是平稳的,但也是渐进的。也就是说,虽然在控制,病魔还在慢慢侵袭孩子的身体。二十岁,她被诊断为“狼疮性肾病”。后来,她不能走路了。
她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孩子,她在家里自己读完了中学课程,自己练习写作,在各种杂志、报刊上发表文章。同时她也参加各种社会公益活动。她永远是乐观的、向上的。她是我很佩服的病人之一。
但是,疾病仍然在悄悄地发展着,二十五岁那年,她的肾病恶化到无法维系了。由于无法排尿,她开始出现水分在身体里潴留的表现:水肿、喘憋,夜间不能躺下睡觉。她父母把她再一次送到了北京协和医院急诊科。她和所有的医护人员依然有说有笑,尽管此时笑起来已经不那么自然,不那么随心所欲了。她对治疗非常配合,我们也希望她能够再次康复。但,事情并不总是依照我们的期望发展。她的肾功能无法恢复,必须进行透析治疗。和她父母交代以后,他们表现出了为难。这十余年,家里已经倾全力为她治病,再也不可能有多余的费用支撑她每周一两千元的透析。更何况,她爸爸也患上了支气管哮喘,也需要看病,吃药。于是他们选择了“非透析维持治疗”。
作为医生,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只能尊重他们的选择,无能为力。
自此,我看到病人在一天天恶化。她脸上的笑不复存在了,慢慢地意识也开始模糊。我见到她的父母开始不知道说什么,但我们都明白我们在想什么。从有一天开始,我安排其他医生看护她,我不愿意再去看她了,于心不忍。
一天晚上,我突然梦到邱×来看我了,和我说了很多话。我猛然醒了,有意识地看了看表,三点半。
第二天早上上班,我到病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一个在护士站坐着的护士:“邱×怎么样了?”答“应该没事吧。”哦,我心放下了。就是一个梦。
交班了,夜班护士开始说话:“昨天病人××人,收×人,出院×人,死亡1人……”
“谁死了?”我马上问。
“邱×”
不是?我看着早上问过的那个护士。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是接班的,我以为没事。”
“几点?”
“三点。”
……我没有再说话了
看来,梦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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