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村 - 张文雅 - 胃胀气案

天渠生

守得云开见月明
上海村张文雅

这个病人是我同事的朋友，看了半年的时间，居然只是调理。

2024年5月上旬的一天，同事突然叫住我，说，有个朋友胃不太舒服，想过来找我调理一下。胃炎？我想着正好让你们见识一下经方的厉害，连忙答应了。

病人如约而至，是一个瘦瘦黄黄的年轻男子，第一眼的“桂枝人”，心里面更加笃定，心想着等我让你们知道啥叫一剂知，二剂已，三剂愈。病人坐下即开始了一系列的主诉，胃里很不舒服，吃一点点就胀气，起床就头晕，大便总是偏稀一点，没有精神，每一天都很累，然后自嘲了一下，说，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感觉筋骨都很僵硬，早上起床后需要热身一下。躺下了按了按肚子，是个“灯笼腹”，脐跳，扁平，震水音大得病人也很疑惑，我早上并没有喝水啊，还是昨天晚上睡前喝的呀，病人舌质胖大，苔中厚腻，脉弱。我重新走回了电脑前，苓桂术甘汤合茯苓饮，直接就开了14帖，还告知患者好了就不用来了。因为加了患者微信，有一天想起来，便微信询问道，中药吃下来如何了。结果，病人说没有好转，一点也没有，并且因担心病情，想要复查胃镜。这是抓错了方证？我让他门诊来随访，震水音依然存在，头晕如初，并且病恹恹地看着我。第一感觉，这处方没有错呀，咋就一点效果也没有呀。仔细查看了一眼病人，头发黄而稀，面色黄，身形瘦削，四肢亦是纤细，不能食。想了半天，我还是选择了守方。患者14天后告诉我，主要是两点：“一个是身体特别四肢早晨会觉得僵硬。比如肩膀感觉凉，然后有时候会觉得肩膀上那层皮块挂不住自己的两根手臂了，腿也觉得僵硬；还有就是精神状态，会更明显感觉到晕晕的，走路的步伐也轻飘和减慢了。”虽然没有说，但是明确了一点，就是没有效果，这已经是吃了将近一个月的药了，还好病人胃镜检查并没有用啥异样，所以他虽然不能吃，但是也没有那么急了。

邀请病人再次来诊，仔细诊察，病人脐跳，“灯笼腹”，于是提笔开了桂枝加龙骨牡蛎，并嘱咐他两方交替使用。出于信任，病人这样一副副药地服用着，终于有一天微信主动告知，“我最近每天都喝药，然后就是感觉全身的筋越来越松弛了，脚程也久了，之前走一段路容易累，现在感觉可以走很久了。然后腰那块感觉感觉板结住也慢慢松弛，肩膀也好多了，一通百通。相比之前感觉阴阳调和，身体会平静，很奇妙。”这时候，病人正好是这两个方子交替服用了四个月左右，并且在胃内震水音消失后，便单用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了。服用了两月的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后，患者表示“眼睛也没那么容易干涩了，也不那么怕冷了，还有就是最近脸看上去没那么衰了，好像变年轻了点，当然胃口也好多了 可以吃更多东西了。”

易方容易守方难！很多医家在效果不明显的时候，容易频繁更换处方，笔者亦然。学习经方后，给了我守方的勇气。首先，病人黄瘦，毛发细软发黄稀少，容易脱落；易疲劳，不耐体力劳动，腹直肌紧张，脐腹部的搏动感，脉弱，其次，病人告知从记事开始就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便是“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人”的现实写照嘛！既然是“失精家”，那么便不是一日之功。最近碰见病人，他高兴地告诉我，人变白了，穿衣服终于合上了季节。

通过这个病例，笔者也思考一个问题。啥是病？像这个病人，检查一应都是好的，难道他就是健康人吗？或者给一个亚健康的诊断，然后呢？其实门诊看的很多病人，并不是生了多大的病，有很明确的诊断，但是他们都会给你很多症状，并且明确告诉你他不舒服。所以笔者觉得所有的不舒服就是“病”的状态，也是方证相应的抓手。


点评：
这个案例有两个启发。

一是慢性病要有守，不轻易怀疑自己的判断。二是对体用药，有时会起到类似“引经药”的作用。相当于同样一个病，加上体质方，会比不加效果来得快。引经药未必是一味药，也可以是一张方。本案患者弱不禁风、毛发少，腹肌紧张、有脐跳，这是桂枝加龙骨牡蛎汤。用桂牡去调体，用茯苓饮去调病，两张方交叉吃，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