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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菌性毛囊炎案
张某某,男,61岁,2022年2月16日初诊 患者体型偏瘦,肤白,毛发浓密,双目有神,两眼睑上睑黄瘤,鼻尖毛细血管扩张。腹诊腹部平坦,腹软无压痛及抵抗,咽暗红。后枕部毛囊炎反复发作10余年,就诊时,后发际往上8cm皮肤色红,均见散在脓包,背部皮肤粗糙,见血管痣,肩胛内尤为明显。自诉胃纳尚可,无明显返酸、嗳气,大便时溏,遇风即泻,常粘马桶,小便不利,次频量少,自膝关节朝下冷痛,夜间盗汗湿衣,需更换两套睡衣,夜寐多梦,醒后亦疲劳,记忆力及听力较前下降明显。舌质淡,苔薄白,根稍腻,边有齿痕,脉弱。既往有肠伤寒、过敏性鼻炎、反流性食管炎。黄煌教授判定为桂枝汤体质,投以桂枝汤加葛根,方如下:桂枝20 白芍15 葛根80 炙甘草10 干姜10 红枣20 川芎20 10剂。药后3小时即腹泻,至睡前腹泻4次,自觉尚可承受。第二日开始腹痛腹泻,每日4-5次,后患者坚持服完10剂,后枕部毛囊炎较前好转,但虽消未愈。于2022年3月2日腹诊诉毛囊炎较前好转,近来夜寐梦多,遇风即泻,舌质暗红,脉弱,调整处方为:黄连5 肉桂10 党参15 姜半夏15 干姜5 炙甘草5 红枣20 制大黄5 桂枝10 7剂,服后未腹泻,但后枕部毛囊炎无增无减。7日后复诊,予以更换处方为:桂枝15 茯苓15 赤芍15 丹皮15 桃仁15 怀牛膝20 制大黄5 葛根40 川芎15 7剂。患者诉一剂后腹泻4次,第二剂服下后腹泻10余次,冷至骨髓,双下肢尤甚,需热水袋敷于下肢尚感稍好转,夜间辗转,不能入眠。嘱停余药,泻即好转。黄煌教授认为患者芍药类药物过敏,遂予以更换处方如下:桂枝20 葛根80 炙甘草10 干姜10 红枣20 川芎20 怀牛膝20 制大黄5。7剂,服后无明显不适,大便稍稀,七剂后两眼睑黄瘤缩小,鼻尖毛细血管较前明显缩小,后枕部毛囊炎基本已无,皮色转淡,守方如前。
按:细菌性毛囊炎为整个毛囊细菌感染发生化脓性炎症。初起为红色丘疹,逐渐演变成丘疹性脓疱,孤立散在,自觉轻度疼痛。在成人主要发生于多毛的部位,在小儿则好发于头部,其皮疹有时可互相融合,愈后可留有小片状秃发斑。西医多对症处理,抗生素口服或抗生素软膏外用等。患者后枕部毛囊炎10年余,反复发作,久治不愈。曾行激光治疗,外用药物数不胜数。延请多位沪上善皮肤病专科名医,仍然迁延反复。最严重时,自下发际线至百会,脓包迭起,终日头胀昏蒙,至夜辗转,不能寐,恨不能捉刀刮毒。 经方治疗时,黄老师常耳提面命,要看见“病的人,而不是人的病”,前医多为清热疏风、清热解毒等治疗方法,效果经常不显。经方根据人而来,不能只看见病。患者形体偏瘦而肤白,常盗汗或自汗,皮肤常湿润,此为典型的“桂枝体质”,故始投桂枝汤加葛根,但患者白芍类药物肠胃道敏感,但未及时识别,后改投黄连汤无效后改予桂枝茯苓丸,患者腹泻甚,故停药。已意识到患者白芍类药物胃肠刺激较大,故而改予桂枝汤去白芍加葛根、川芎、大黄、牛膝而收效。 芍药,首见于《诗经》[1],为上巳节,男女嬉戏临别互赠之物。现存最早的《神农本草经》将芍药列为“中品”,味苦,平,主邪气腹痛,除血痹,破坚积,寒热疝瘕,止痛,利小便,益气,生川谷及丘陵”,其中“邪气腹痛、止痛、益气”等功效与今所用白芍的相近,“除血痹、破坚积、寒热疝瘕”则与今赤芍的功效相近。至南北朝陶弘景于其著作《本草经集注》中首次将芍药分为赤芍及白芍,明·方以智《物理小识》[2]中记载: “赤、白,旧以花分; 或以火酒浸根,一宿而辨之。今按山中种芍者,采根曝乾即赤芍,刮其根皮而蒸乾为白芍。”可见明代以加工方法区分赤、白芍,晒干为赤芍,去皮后蒸干为白芍。这与现代赤白芍的分类方法几乎一致。现代白芍加工方法改蒸为煮,是为提高效率。”清末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3]中对赤、白芍的功用、产地、药材性状等作出细致描述,与今所用赤、白芍特征一致。张所云“无论何色,其根之色皆相同”纠正了前朝以花色区分赤、白芍的观点。针对不同时期名方中的不同表述,分别建议如下: ①宋之前的芍药与今赤芍接近,但后世沿用过程中较多采用今白芍者,可根据处方功能主治结合方义衍变进行确定; ②宋以后尤其是明代以来赤白芍的划分基本与今一致,对于宋以后仍采用“芍药”之名的处方亦可通过方义主治进行确定。[4]。现鲜有白芍过敏报道,有2005年翟乾勋[ 5] 报道一男性服用白芍总苷后出现男性乳房发育,另有报道出现疱疹[6]。教材上的禁忌为阳虚者不可用,导致腹泻为阳虚致泻或者白芍类药物胃肠敏感,仍需进一步的观察。
参考文献: 1 诗经[M].王秀梅译著.北京: 中华书局.2006: 128. 2 王秋玲.赤芍与白芍质量差异及其形成机制研究[D].北京:北京中医药大学,2012:15. 3 张锡纯.医学衷中参本录.中册.原第四期.第三卷[M].北京: 中医古籍出版社,2016: 439. 4 赵佳琛,翁倩倩.经典名方中芍药类药材的本草考证,中国中药杂志[J]:2019(12):5496-5520 . 5 翟乾勋.白芍总苷致男性乳腺增生一例.山西医药杂志, 2005,34( 8) . 6 唐宗忠, 陈燕, 王轶.白芍总苷胶囊致疱疹一例.中国药物与临床, 2006, 6( 8 ).
附前后对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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