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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伤寒论》“六病”脉证并治,需要了解“六病证”的病位所在和寒热虚实状态,才能根据病位的深浅和病性的寒热虚实,采用与之相适应的治疗方法。我们就从“三部六病”学说的认识开始。
“三部六病”学说,是刘绍武先生毕生研习《伤寒论》,在长期大量的临床实践中创立起来的。“三部六病”学说是对《伤寒论》的基本框架和辨治法则的发现、运用和传承。《伤寒论》对人体的疾病作了三部的区分和六病的概括,对疾病的深浅划分了三部,即表部、里部、半表半里(中)部,对疾病的诊疗规范了三阴病和三阳病的系列方证。表部为胸腔、腹腔以外的皮肤、肌肉、骨骼,包括头部与四肢及肺等部位。里部为消化道,包括胃、小肠、大肠等部位。中(半表半里)部为胸腔、腹腔、盆腔,包括心、肝、脾、胆、肾、胰、子宫等部位。表部的热证、实证为表阳病,即太阳病证;表部的寒证、虚证为表阴病,即厥阴病证;里部的热证、实证为里阳病,即阳明病证;里部的寒证、虚证为里阴病,即太阴病证。中(半表半里)部的热证、实证为中(半表半里)阳病,即少阳病证;中(半表半里)部的寒证、虚证为中阴病,即少阴病证。刘绍武先生以“三部六病”学说作指导,创制了治疗表热证的方剂葛根麻黄汤(麻杏甘石加葛根),后经“十余年应用千余例,无一不见其功”(《三部六病》),显示了葛根麻黄汤治疗表热病证的非凡功效。
邪气侵犯人体表部,就会出现表部的证候。“三部六病”学说认为,表部证候,除去合证、兼证,可分为表阳病和表阴病两种证候。表阳病包括表热和表实两种单证,表阴病包括表寒和表虚两种单证。表阳、表阴四种单证中所共有的表现是恶寒,所以“有一分恶寒,便有一分表证”之说,是需要注意的。虽然恶寒不一定就是表证,但是表证通常都有恶寒的表现。下面将表证的四种单证作一个简述。
一、表热证
表热证的临床表现是:发热、头痛、恶风寒、自汗出、手足热,口微渴或不渴、或咳喘,脉浮数。
表热证的病理状态是肺气受热,邪热在表,其脉浮数。经曰:“脉浮者,病在表”,“病人脉数,数为热”。浮为表,数为热,故脉浮数者为表热。表热证为什么是肺气受热呢?因为热邪具有上炎的特性,而肺为娇脏,位置最高,外感六淫之邪无论是从皮毛还是从口鼻而入,最易犯肺,尤其是表热证,必为犯肺。如《温热论》曰:“温邪上受,首先犯肺。”
表热证病人多为素体肺气偏热,故感受外邪则容易出现表热证。
表热证的治法是宣泄肺热,解肌发汗。
治疗表热证的代表方为麻杏甘石加葛根汤(刘绍武先生创立):麻黄12g杏仁8g炙甘草6g石膏24g葛根36g(注:方中药物的用量为临床安全有效的常用剂量,以下方剂所标注的药物用量皆为临床常用量)。表热证为什么用辛温药物麻黄呢?因为解表热需要开泄腠理,而开泄腠理必须是温性药物。温性药物之药性升浮,主腠理开泄;而凉性药物之药性沉降,主腠理闭合。如果一味应用寒凉药物,则会使腠理闭合,从而影响解表的效果,甚至迫使表热入内。
经方麻杏甘石汤也可用于表热证。葛根芩连汤去黄芩黄连,也可用于表热证。桂枝加葛根汤证也属于表热证。表热证若口不渴者,可与桂枝汤。
太阳中风桂枝汤证之发热恶寒,其实属于表热证。表热证是邪气郁滞在皮肤,血液聚集在骨髓,故病理表现是“寒在皮肤,热在骨髓”。这是因为营气弱者则皮肤脉络中的血液少,相对为皮肤空虚,骨髓充实,则邪气乘虚停在皮肤,阻碍皮肤中的血液运行,故寒在皮肤。这个邪气就是水气。这是人体表部受凉以后由于温差的原因,表部受凉的皮肤中的血气由结晶状的体液变化成非结晶状的体液,也就是由津液变为水气。如果人体表部的水气不能被代谢出体外,则会阻碍表部的血液运行,表部皮肤就不能得到血液的温煦,人体就会恶寒。同时血气的运行受到水气的阻碍,就会郁而发热。这就是太阳中风桂枝汤证的发病机理。桂枝汤证是寒在皮肤,所以桂枝汤证在增衣覆被后其恶寒的感觉就能得到缓解,并且转为恶热,欲揭开衣被,但是揭开衣被又立马恶寒,病人只得用手撑起衣被,使身体和衣被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就是“身大寒,反不欲近衣”的表现。
二、表实证
表实证的临床表现是:发热,恶风寒,头痛,身痛,无汗,不渴,手足热,脉浮紧。
表实证的病理状态是营卫俱强,其脉浮紧,浮为卫气强,紧为营气强,卫强主开,营强主合,两强争持不下,故无汗出。
表实证病人素体平和,故感受外邪则容易出现表实证。
表实证的治法是损营泻卫,发汗解表。
治疗表实证的代表方为麻黄汤:麻黄9g桂枝6g杏仁9g炙甘草3g。表实证用麻黄桂枝辛温解表,与表热证用辛温解表药的道理一样,温性为阳,阳性升浮,故能开泄腠理,以解表实。
经方用于表实证者还有麻黄加术汤、甘草麻黄汤等。
太阳伤寒麻黄汤证之发热恶寒,是邪气郁滞在骨髓,血液聚集在皮肤,故表现为“热在皮肤,寒在骨髓”。麻黄汤证营气强,则皮肤脉络中的血液多,骨髓脉络中的血液少,邪气乘虚停在骨髓,阻碍骨髓脉络的血液运行,故表现为“寒在骨髓,热在皮肤”。寒在骨髓,是水气在骨髓,故麻黄汤证病人会感到冷得浑身骨头疼(寒在骨髓),增衣覆被也不能缓解恶寒。
三、表寒证
表寒证的临床表现是:无热,恶风寒,或头痛,有汗或无汗,不渴,手足温,脉不浮寸强尺弱。
表寒证的病理状态是营弱卫强,故脉尺弱寸强;脉不浮,故无热。卫气(寸脉)强,故表邪不能入里。有汗者为营气弱,无汗者为邪气强。无论有汗无汗,都可与桂枝汤,但是不可发汗。发汗就是温覆令遍身微汗出。
表寒证病人多为素体肺气偏寒,故感受外邪则容易出现表寒证。太阳中风(表阳病)桂枝汤证脉浮发热,厥阴中风(表阴病)桂枝汤证脉不浮无热,这是两者的主要区别。有的书上说桂枝汤证与麻黄汤证的区别主要是怕风和怕冷,这个说法并不妥当。因为临床可以见到,桂枝汤证有比麻黄汤证更怕冷的。桂枝汤证有一个典型表现是身热汗出时,不能揭开衣被,揭开衣被就恶寒。如太阳中风“啬啬恶寒”。太阳伤寒之麻黄汤证揭开衣被没有“啬啬恶寒”那么强烈的表现。
表寒证的治法是补营解表,不可发汗。
治疗表寒证的代表方为桂枝汤:桂枝9g芍药9g炙甘草6g生姜9g大枣4枚。
经方用于表寒证者还有生姜桂枝茯苓甘草汤。
四、表虚证
表虚证的临床表现是:微恶寒、无汗、手足冷,不渴,脉细(甚者脉细欲绝)。
表虚证的病理状态是营虚卫强。营血虚则皮肤脉络血少,故微恶寒。血虚难以运行到肢体末端,故手足冷、脉细。
表虚证病人素体营血较虚,故感受外邪则表现为表虚证。
表虚证的治法是补血解表,不可发汗。
治疗表虚证的代表方为当归四逆汤:当归10g桂枝10g白芍10g细辛6g炙甘草6g通草6g大枣4枚。
经方用于表虚证者还有桂枝新加汤。表虚证不可发汗。故当归四逆汤、桂枝新加汤的服法都不温覆令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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