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梅丸病案--[5]

雲海天涯

[9]胡某某，女，47歲

2013年5月17日復診

自述近2-3月時有上午10時、下午3時各有一小時整個面部發紅，稍有發熱感；多年來春秋季鼻部及環口脣處易長火癤；近一年來眼覺脹。血壓90/60。經期4日；經前乳房脹，脾氣急躁。夜間睡眠2-3時醒，入睡稍有困難。出汗不多，夏季亦不多，背部稍有，腰以下無汗；冬季小腿皮膚常發癢，小腿如蛇皮狀。感冒後流涕、噴嚏、咳嗽無痰，有時睏倦思睡。手足涼，足部尤甚，不能焐熱；睡眠時手足喜放在被內。有時胸悶、心悸；脾氣暴躁。大便3日一次，基本成形。
從幼年起衣着較少，冬季尤甚。
舌偏紅瘦，邊尖稍紅，苔薄白，中有紅星。脈弦澀帶緊；左脈稍細。上熱下寒，厥陰經氣不調，玄府不開，先開玄府，再調厥陰經氣，擬葛根湯加味合烏梅丸。
一、
野葛根18打碎先煎、生麻黃9、川桂枝15、炒杭芍12、炙甘草6、生薑片6、大紅棗6枚擘、西升麻6、北柴胡12、炒烏梅9
*1
Note：用輔汗三法。
二、
炒烏梅18、淡乾薑9、遼細辛6、熟附片6單包、薑黃連6、鹽黃柏6、炒當歸12、臺黨蔘9、川花椒6、川桂枝12
*3
Note：附片先浸泡2小時。

2013年10月31日復診

服發汗藥後覺全身輕鬆，肩背部不適未見；服用烏梅丸後睡眠穩，晨3-4時後醒後能入睡。上午10時、下午3時面部發紅、發熱未見；鼻部、環口脣部火癤、胸悶、心悸未見。
近3-4月來睏倦，上午10時左右、午餐後尤甚；如未午睡則晚間8時覺睏；超過10時則難入睡，睡眠不穩；後半夜3-4時醒，醒後再入睡睡眠狀態不佳。左側肩頸部自述“有一根筋抽緊”；左側頭部有時發麻；偶有雙太陽穴至額部沈重；肩背部痠痛有反復。
仍有眼脹，自述“看東西時覺難受”。出汗仍不多，腰以下無汗。月經週期25-26日，經期5天，血塊未見；經前乳房脹，焦慮。小腿皮膚稍有發癢。手足涼減，足仍比手涼；手足喜放被窩中，尚能焐熱。大便日一次，有時不成形，有時有完穀。
脣稍黯。舌稍黯瘦，苔黃白稍厚膩，中稍有黯點。脈弦滑帶緊；左脈較弱……。

[Note]此案中突出的癥狀爲“夜間睡眠2-3時醒，入睡稍有困難”，遵循顧植山先生的經驗，用烏梅丸取效也在情理之中。但此案亦如第6案(易某某)那樣在停藥後出現復發現象(“後半夜3-4時醒，醒後再入眠狀態不佳”)。這種用藥標誌癥狀復發的現象在使用烏梅丸時時有遇到。其道理按照李士懋先生的經驗也可理解：肝鬱化火導致的火鬱與心態的調整有關，並不完全決定於藥物，且虛餒的肝陽也非短期能夠振奮的。
此案二診又使用了烏梅丸。但是患者此後並未復診，不能確定其療效。


[10]釋某某，男，19歲

2013年6月3日初診

自述從10個月起生病，時常咳嗽，須輸液方痊癒；8歲起扁桃體常發炎，發熱；輸液較多；15歲出家，16歲大禮拜後有所好轉。
常有感冒發熱(38-39℃)，扁桃體發炎，乏力睏倦。出汗不多，面部較多，胸背部亦有；自述精力不佳，看書學習1小時後即覺疲勞，須睡1小時左右方能緩解。時有眼部乾澀、痠澀；雙側頸部淋巴結腫。用腦過度時腰部覺“空”感，精力較差，後項痛熱。手足涼，難焐熱；怕冷，怕空調、風扇；夏季自述手足喜伸出被外。晨起睏倦，午睡後起覺精神；晚間睡眠尚可。易怒，易心急；情緒壓抑。口渴，喜冷飲；肩背部不適十餘年。食慾差，自述：“無飢餓感”；大便日一次，成形，時有先乾後溏，便意較急；小便較黃。
脣稍偏紫。舌紅，苔薄白膩，邊尖稍紅，中有紅星。脈弦細澀，叄伍不調，重按有鬱象，內寒深重，肝氣鬱結，陽損及陰，先擬一貫煎+丹梔逍遙散加味。
大熟地24先煎、北沙蔘12、剖麥冬9、炒當歸15、西枸杞12、粉丹皮12、焦山梔9、北柴胡12、蘇薄荷6後下、炒杭芍12、生白朮12、雲茯苓15打碎、炙甘草6、生薑片6、熟附片6單包、川桂枝3
*5

2013年6月8日復診

自述服藥後晚間有汗。眼部乾澀、酸澀大減；雙側淋巴結腫大減，痛已消失；肩背部不適，上午乏力睏倦減；手足涼好轉。晚間疲憊、怕冷仍有；自覺仍有熱氣從腰部上衝；口渴仍有。食慾差，“無飢餓感”仍有；大便日一次，成形稍軟，便意急未見；小便稍黃。舌右側出現潰瘍3日；舌象未見變化。脈弦澀，細象減，叄伍不調未見。藥已取效，擬烏梅丸合丹梔逍遙散。
一、
炒烏梅18、淡乾薑12、遼細辛6、熟附片6單包、薑黃連9、鹽黃柏6、炒當歸15、臺黨蔘12、川花椒6、川桂枝15
*5
二、
丹梔逍遙散1盒

2013年6月12日復診

自述服藥後眼部乾澀、痠澀、口渴消失；食慾差、無飢餓感消失；僅頸右側淋巴結稍有腫痛，左側腫痛已消失；肩背部不適大減；上午乏力睏倦好轉，容易睡着；晨起易睏倦，哈欠、鼻涕較多。手足仍涼；晚間疲憊、怕冷大減；熱氣從腰部上衝未見。大便日一次，成形；小便稍黃。舌象如前。脈弦細澀，左關稍細。上方續進5付。

2013年6月19日(QQ)

服藥後精神較佳。頸下淋巴結痛未見；背部不適大減。晨起精神改善，稍有昏沈，上課時僅有輕度睏倦；19日晨覺“精神不錯”，打哈欠、流涕未見；中午睡眠較沈；晚間精力改善，但看書1小時即覺疲勞，不休息則覺腦部缺血，氣血上湧。晚間仍怕風扇，若吹風扇則晨起易鼻塞；晚間睡眠時手足喜伸出被外；用腦過度時仍覺有熱氣從後腰上湧。近期易焦躁；感覺乏力。大便成形；小便偏黃。舌根處有泡。舌淡紅，苔白厚膩中有裂紋……。

[Note]此案肝鬱化火、火鬱及寒傷中陽的機制是很明顯的(除此之外，李可先生所稱的“水寒不藏龍”現象也是很明顯的)。但在初診時未捕捉到肝陽虛餒的可靠證據，僅注意到陽氣不振，故用一貫煎+丹梔逍遙散+熟附片+桂枝應對，效果很明顯。二診時本可效不更方，但考慮到有肝陽虛餒的可能，故意換成烏梅丸(合丹梔逍遙丸成藥)，結果發現效果比守方更好！
現在回味一下：初診時實際上能從患者自述的“精力不佳，看書學習1小時後即覺疲勞，須睡1小時左右方能緩解”這裏捕捉到其肝陽虛餒的證據的。如此依據李士懋先生的經驗，便可大膽使用烏梅丸爲主方了。
在此案後續的治療中未再使用烏梅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