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梅丸病案--[2]

雲海天涯

[3]盧某某，女，45歲

2013年10月5日初診

胸部鎖骨下悶痛、氣短月餘；心臟反射區有壓痛；自述近年來脅下偶有悶痛(先爲右脅，後轉移至左脅)；8月在西藏運動時曾有2次胸部刺痛發作。13年來尿急但量少。
今年來焦慮較多。20歲起即有右側太陽穴疼痛(自述由吹涼風後起)，生育後緩解，現着風後有時疼痛。頸椎病；慢性咽炎。喫涼水、水菓較多。
頸項部常有發硬、痠痛；雙臂輪轉後覺肩背部痠痛，肩部較明顯；偶有頭皮發麻。冬季手足膝涼，難焐熱，時有“越睡越涼”感；手涼有時至腕上；怕冷，怕空調、風扇。時有眼部乾澀、痠痛。出汗不多，胸背部較多，下半身汗少；面部皮脂較多；頭髮較乾；小腿皮膚麤糙。感冒後鼻塞、清涕，嚴重則頭痛、發熱，有時怕冷，自述“傷風後怕冷，有時病毒性感冒不怕冷”，睏倦思睡。食慾可；矢氣較多；大便日一次，成形，色深，時有不爽，難沖。時有口乾、口渴；咽部常覺緊，時有咽啞。經期7日，量多，有血塊；經前有時胸乳脹痛，情緒不佳；1年來一次2月一次，一次半月一次。
脣黯。舌偏黯，尖紅，邊有齒痕、瘀斑，苔黃白稍厚膩，中有紅星。脈細澀帶緊；雙尺沈細；左脈較弱。內寒深重，血虛有寒，因寒致瘀，先天不足，肝氣鬱結，現疏肝理氣，活血祛瘀祛寒，血府逐瘀湯+當歸四逆湯+八味解鬱湯。
桃仁泥9、杜紅花9、大熟地24先煎、炒當歸18、大川芎9、赤芍藥12、北柴胡12、炒枳實9、炙甘草9、川牛膝9、玉桔梗9、遼細辛9、白木通6、川桂枝18、大紅棗9枚擘、薑半夏15、厚朴花12、抱茯神12打碎、蘇葉梗各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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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6日復診

5日服用2次，相隔較近；6日晨腹瀉一次。手足稍變暖；胸部鎖骨下悶痛、氣短未見；尿量變大，小便次數減少，尿急未見。心臟反射區仍有壓痛；6日右脅一過性不適。眼部仍有乾澀；口乾。
脣稍轉紅。舌象基本如前，苔黃減。脈象如前。囑繼續服藥。

2014年2月4日復診

胸部鎖骨下悶痛、氣短未見反復。睡覺“越睡越涼”。
1月15日人流(2月齡，已停止發育)；一週後子宮復原不良。現睡眠不佳，入睡困難；晚間3-4時醒後難入睡；白日睏倦，晨7-8時、午餐後尤甚；晚間較清醒。近半月發作偏頭痛3次；胃部隱痛，晚間尤甚；腰痠；疲勞。
1年來左側劍突區有壓痛點；心臟反射區有壓痛；時有胸悶、心悸。偶有右脅下不適。眼部仍有乾澀；口乾。手足涼，能焐熱。右側太陽穴時有疼痛；睡眠時有時覺額部發涼；睡眠時有出汗。頸項部時有痠痛，僵硬未見。
脣可。舌偏紫，邊有齒痕，苔灰白稍厚滑膩滿佈，舌面有黯斑。先擬對付厥陰經氣，烏梅丸。
炒烏梅18、淡乾薑15、遼細辛6、熟附片9單包、薑黃連6、鹽黃柏6、炒當歸15、潞黨蔘12、川花椒9、川桂枝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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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9日(郵件)

服藥後“睡眠問題已解決”，入睡無困難；夜醒未見。胸悶、胸痛、肋間神經痛數月未見。

2014年5月2日復診

入睡無困難、夜醒未見反復。胸悶、心悸、胸痛、肋間神經痛未見反復。睡眠時越睡越涼、睡眠時出汗未見；白日睏倦、腰痠、疲勞未見。口乾不明顯。肩背部痠痛、僵硬。左側劍突處疼痛未見。自述去年10月服藥後尿頻未見。
13年底西檢：肝功能未見異常。工作較繁忙，自述“壓力不大”。近期食用水菓(梨)、咖啡。
近1月來時有肝區疼痛，自述由熬夜工作引起。受涼及疲勞後仍偶有“偏頭痛”發作，雙側太陽穴及額部痛；近期感冒爲頭痛、鼻塞。食慾可；胃部偶有隱痛，飢餓時較多；胃脘部有壓痛；大便1-2日一次，成形，偶有完穀。偶有眼部乾澀。手足仍涼，能焐熱。時覺右脅下靠近體側處悶痛；局部有壓痛，敲擊右脅下時自述內部震痛；心臟反射區、肝膽反射區有壓痛。……

[Note]此案在2014年2月4日復診時出現以“晚間3-4時醒後難入睡”爲特徵的烏梅丸方證。遵循顧植山先生經驗，應用烏梅丸取得階段性的良效。
此案盧某某亦有寒傷中陽的病機，加以農村家庭出身，幼時飽受飢寒，肝陽亦虛餒。更兼成年後工作壓力甚大，焦慮水平較高，肝鬱化火。此類患者肝陽虛餒可導致火鬱，按照李士懋先生的經驗，呈現烏梅丸方證的機會是很多的。
注意此案除“晚間3-4時醒後難入睡外”，尚伴有“入睡困難(晚間11-1時左右)”。而在服用烏梅丸後，兩個問題都獲得了解決。


[4]余某某，女，60歲

2013年5月24日初診

近20年來頸椎痛，加重8年，自述“高血壓後加重”；00年血壓用西藥後降至100/80。
舊時感冒較多，近2年減少；感冒後頭痛、全身關節痛、水樣鼻涕，怕冷、發熱(時有39℃)，睏倦但難入睡。20餘年來平時時有全頭痛，前額、太陽穴較甚；頭暈(昏沈、不思飲食)，嚴重眩暈，閉眼即舒，稍有喜嘔；有時“眼皮睜不開”；自幼時起暈車。頸部、項部、肩背部痠痛。時有胸悶、心悸；心臟反射區有壓痛。脾氣暴躁、喜憋氣。
20餘年來晚間3-4時常醒，難入睡；10餘年來白日疲倦思睡，自述“坐下即瞌睡，上牀反睡不着”。
有時覺“熱氣從心窩上衝頭部”，5分鐘左右即舒；上半身常覺發熱，出汗(上半身)，5分鐘後減，天涼時減。口乾、不甚喜飲。食慾時好時壞；喝白粥、糖水、牛奶、糯米飯則泛酸；不喜冷食；時有胃脹，喫不消化食物後易胃脹；有時胃痛；胃脘有壓痛；進食則覺飽脹，有時噯氣；自述十餘年來胃部時有“飢餓”感，近2-3年加劇，進食後緩解，進食5分鐘之後又覺不舒，喝溫水即減；大便日一次，成形，有時不爽；2年來小便時有脹。出汗較多，全身俱有；04年腰椎手術。手足膝涼，難焐熱；耳部、面部有時凍；冬季手部連前臂涼，膝部以下腿涼；半夜小腿易抽筋；現上臂(左上臂尤甚)、足部仍需蓋，不蓋則覺涼，上臂覺痛；冷天怕冷，熱天睡覺時須穿長袖、長褲，10餘年來喜空調、風扇。20餘年來下午雙腿腫，次日睡醒方消；小腿皮膚蛇皮樣10餘年。
右腎結石，時常發作疼痛，聯繫胃部，喜嘔；12年因“子宮下垂”切除子宮、卵巢。
脣偏黯。舌薄紅偏黯，尖較紅，苔薄白膩帶黏沫。右關澀帶緊；右尺沈；左關沈弦澀帶緊；左尺弦緊。內寒較重，格陽於外，胃中寒瘀，肝木過旺，先擬烏梅丸。
炒烏梅18、淡乾薑12、遼細辛6、熟附片6單包、薑黃連9、鹽黃柏6、炒當歸15、臺黨蔘9、川花椒9、川桂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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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27日

其夫代述：服藥3付，第2付時頸椎痛大減。

2013年5月29日復診

服藥4付，自述晚間睡眠改善，晚1-2時醒，醒後一直睡到晨；白日睏倦、“坐下即瞌睡，上牀反睡不着”大減；小便脹未見；結石疼痛未見，仍有叩擊痛；足部抽筋未見。頸部、肩部、背部“輕鬆多了”，稍有痠痛；頭痛額部、項部減輕，餘處未見；頭暈、喜嘔減輕，眩暈未見；胸悶、心悸減，心臟反射區壓痛未見。
有時覺“熱氣從心窩上衝頭部”；上半身常覺發熱，出汗(上半身)減；下午雙腿腫，次日睡醒方消減；口乾減，不能飲冷水；手足膝涼減，睡眠時上臂、足部仍需蓋被。“胃部時有‘飢餓’感，近2-3年加劇，進食後緩解，進食5分鐘之後又覺不舒，喝溫水即減”未見改善；大便日一次，成形；喫第二付藥時痛瀉3次，糊狀，黑色。
脣稍轉紅。脈象如前。右關沈澀稍遲帶緊；右尺沈；左關沈弦澀稍遲帶緊；左尺弦緊。厥陰經氣漸調，胃中寒瘀，擬烏梅丸合焦樹德四合湯+左金丸。
一、
炒烏梅18、淡乾薑12、遼細辛6、熟附片6單包、薑黃連9、鹽黃柏6、炒當歸15、臺黨蔘9、川花椒9、川桂枝12
*4
Note：與上次所餘3付合成7付。
二、
髙良薑9、醋香附9、川百合9、臺烏藥9、紫丹蔘9、白檀香6、砂仁泥9、生蒲黃6包煎、靈脂米6包煎、薑黃連6、淡吳萸6
*7

[Note]此案肝陽虛餒、肝鬱、火鬱、中焦虛寒諸證悉有。除此之外，尚有許多其他問題(諸如“上熱下寒”，疑似“奔豚”等)。初診抓住“20餘年來晚間3-4時常醒，難入睡”這一突出癥狀及上述諸病機，遵循顧植山、李士懋兩位先生經驗，用烏梅丸一舉突破。惜因患者係外地農婦，隨即回原籍，未能繼續治療。
此例在服用第二付烏梅丸時曾有三次痛瀉，黑色糊狀便，但瀉後未見不適，諸癥反而隨之大減。此現象在肝鬱化火的病人用藥過程中有時出現。是否爲氣機調理過程中出現的“排毒”現象？擬或是用藥期間因機體氣機漸復而自動清除攝入的不衛生的食物？尚需繼續積累案例，並做進一步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