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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原文写于2008年,发表在校报上,谨以此文纪念中国古代伟大的医学家张仲景和他的不朽著作《伤寒杂病论》。
1月25日晚,我正在宁通高速回南京的路上。天气预报说,今天全省范围有场大雪。心里一直琢磨着,到现在还没有下呢。到了扬州段时,见到车窗外开始飘起雪花。回到南京已经接近23点了,顾不上看外面的雪便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窗外飘着的雪花好大啊!说夸张一点,真是“燕山雪片大如席”!远处的山岭,白雪皑皑;院里的松竹,虽然被大雪积压,但依然挺立着;邻近房屋屋檐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多厚,大地仿佛裹上了一身白色的厚绒衣!偶尔还有鸟群从远处飞到丛中觅食,因为它们的到来才让人感到这银装素裹的世界竟是如此的静谧!
不曾料到的是,这雪一下就是五天五夜,没有停歇。据说,这场降雪是大范围的,差不多时候南方各省纷纷降雪,两广、湘贵等地受灾严重,南京也是受灾区之一,无数返乡旅客滞留车站。这是后话。
下午,约了朋友去爬灵山。“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在大雪纷飞的灵山上别有一番情趣。两天后,我又约了朋友去仲景广场。整个广场也已是大雪无痕,我们径直朝着仲景像走去。雪已经积到了膝盖,稍不小心就会摔倒在雪地里,感觉象躺在棉花堆里一样,只不过背后会有一股阴冷的寒气透上来。
远远看去,张仲景貌似一位严冬雪地里拥被驼绵的老人,正如徐灵胎《洄溪道情•题山庄讲读图》中所说的:“终日遑遑,总没有一时闲荡,严冬雪夜,拥被驼绵,直读到鸡声三唱……”凝神注目看,仲景又像一位身披盔甲伫立在大雪中的将军。友人古古说:“这不正是张仲景与真实的‘伤寒时代’吗?!”他的感慨触动了我。
是啊!东汉后期的张仲景就是以“伤寒”命名他的著作《伤寒杂病论》的,这部书后来离析为《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两种,两书收载的方剂约270多首,后人称这些方剂为“经方”、“古方”或“祖方”。这些方剂中以麻、桂、乌、附、参、芪、姜、夏、辛、椒、朴等为主组成的辛温发汗、散寒止痛、强心利水、化痰止咳等温热类方剂约占了五~六成。全书有很多篇幅的内容是在谈论“中风”、“伤寒”病,以及阳虚体质的内伤杂病或兼感受寒邪应用温热剂的治疗经验。而比《伤寒杂病论》问世要早100余年的一部方书——东汉早期的《汉代武威医简》载方38首(除外针灸方一首),其中乌、附、麻、桂、姜、辛、椒的使用率也达到了63%(24/38)。
因此,古今很多人认为,这些古方仅仅是治疗“中风”、“伤寒”、“中寒”一类的外感热病或杂病,“古今异轨,古方今病,不相能”(张元素语)。我在学生时代也听到一位内科老师说过类似的话。总之,大多数人认为古方是不能治疗今病的,或者说,至少是在现代社会,大多数经方是没有用的。
是这样的吗?张仲景在《伤寒论》中反反复复讲述的“太阳病”难道仅仅是感受风寒的普通伤风、感冒?那些凝聚着我们祖先的智慧,曾经被无数的先民们不知尝试过多少次的经典高效方,难道真的百无一用?据说在1993年,张仲景的名字被刻在英国维尔康医史研究所图书馆大厅楣梁上,成为29位世界医学伟人中的唯一一个中国医生。2006年南京中医药大学修建仲景广场,将《伤寒论》经文铺在广场中央,并请南京大学著名雕塑家吴为山教授雕塑仲景像。各地的医学学术、教育机构纪念中国这位两千年前的伟大医学家,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擅长治疗伤风感冒,写了本治疗感冒发烧的书——《伤寒杂病论》?
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的自序中说:“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也就是说,张氏家族在十年不到的时间里因“伤寒”而死亡的人数就接近100人,普通感冒的死亡率会有50%?有流行病学家结合史料《后汉书》、《三国志》研究指出,《伤寒论》问世的社会背景是正是基于战争频繁、自然灾害频发、生产力严重破坏、史所罕见的难民潮而呈现出的大动乱、大灾害、大饥饿、大迁徙等有利于急性传染病反复大流行的社会环境和自然条件下,而东汉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传染病大流行就有16次。再联系张仲景的自序可以清晰的看出“伤寒”二字绝非普通感冒。
原江苏省立医政学院内科教授、德国柏林大学医学博士张子鹤于1938年著《中国医药科学讨论》一书,他认为《伤寒论》为专论流行性感冒之书,但这种感冒并非常见的流冒。作者认为可能是与1918年席卷全球,导致5亿人感染、5千万人死亡的“西班牙流感”相类似的一种。作者的推测不是没有道理的,翻开《伤寒论》,我们随处可以看到描述脑膜刺激征等神经系统症状、水电解质平衡严重失调、脱水、感染性休克、弥漫性血管内凝血、心力衰竭、呼吸衰竭、肾功能衰竭、多脏器衰竭等条文,仲景多断为“难治”“不治”“死”等,这些疾病或并发症即便是现在其预后也是很差的。而即便是不治疗,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也绝不会有那么高的死亡率。
现在,我们基本可以判断,《伤寒论》所论述的疾病主要有包括流行性感冒、急性支气管炎、大叶性肺炎、肺结核、肺脓疡、链球菌感染等在内的呼吸道感染,包括细菌性痢疾、伤寒、霍乱、急性肝损害、慢性肝病等在内消化系统感染,流行性脑脊髓膜炎中枢神经系统感染等以及回归热、疟疾、蛔虫病等虫媒传染病、寄生虫病,包括上述疾病的各种并发症。因此,可以说《伤寒论》是中医诊治急性传染病及各种危急重症的经验总结。
在《伤寒论》理法方药的指导下成功治疗各种感染性疾病的历代医家不少,如擅长应用大黄治疗“瘟疫”“疠气”的吴有性,治疗急腹症的现代中西医结合专家吴咸中等,擅长应用石膏治疗大疫的缪希雍、余霖等,擅长应用附子治疗重症肺炎、麻疹后肺炎的吴佩衡,治疗肠伤寒危症的祝味菊、徐小圃、章次公等,他们都是中医救治危急重症的杰出代表。古方为何不能治今病?在抗生素没有发明的近代,肺炎、霍乱、菌痢、肠伤寒就是用中药来治疗的,而如此大病用桑叶、菊花岂能挽救,不用经方行吗?
说到这儿,让我想起一首挽联。民国某年上海滩上著名西医汪逢治患“夹阴伤寒”而死,与其常有往还的章太炎先生撰写此联以志哀:“医师著录几千人,海上求方,惟夫子初临独逸;汤剂远西无四逆,少阴不治,愿诸公还读伤寒。”明眼人不难看出,这副挽联微带含蓄的调笑性质。因为治疗“夹阴伤寒”之类素体虚弱患者的外感染性疾病不能一味的使用清热透邪、苦寒燥湿、泻火解毒等方法,而应当先留人后治病,即以温阳扶正为主,常用的如四逆汤、四逆加人参汤、当归四逆汤、桂枝附子汤、麻黄附子细辛汤等等。所以章太炎说,西医不会用“四逆汤”来治疗汪君的“夹阴伤寒”病,劝诸君还是读读《伤寒论》吧……
今天,我们纪念张仲景这位两千年前的河南籍医生,不是因为他擅长治疗外感风寒的发热,更不是因为他曾担任过“长沙太守”一职,其正真的意义在于他“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收集、整理、总结了东汉以前应用经方的经验,并创造性的将各种危急重症的临床表现归纳为六大类症候,以此来揭示人体在疾病状态下自身抵抗力的反映状态,并立下“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的诊疗法则,此即后世所谓的“六经辨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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