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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读吴鞠通《温病条辨•上焦篇》第4条曰:“太阴风温、温热、温疫、冬温,初起恶风寒者,桂枝汤主之;但热不恶寒而渴者,辛凉平剂银翘散主之。温毒、暑温、湿温、温疟,不在此例。”《伤寒论》第6条曰:“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姑不论吴氏舍太阳而另立太阴之谬。就表证初起而言必有恶寒。大论第3条曰:“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而今银翘散主“但热不恶寒而渴。”此证是否邪在于表,犹觉疑问。经曰:“其在皮毛者,汗而发之。”观银翘散方中,解表之药仅薄荷、荆芥,发汗之力甚微,在表之邪何能一汗而解?故此临床上发热恶寒者此方投之,效必不显。若确如吴氏所说:“不恶寒”,解表药又投之何益?
服大青龙汤“一服汗者,停后服”;桂枝汤啜粥温覆;麻黄汤温覆不啜粥;大青龙汤、越婢汤不啜粥不温覆;少阳不可发汗。其实临床上切莫刻舟求剑,试看黄仕沛老师的以下三个医案:
一、大 青 龙 汤 餘 话
友人丁某之子,在外地工作,每有咳嗽、发热或腹泻等小恙,便来电索方,辄癒。2013年1月11日下午三点又来短信云,昨晚洗澡,水温太低,今早开始发热38℃,恶寒。即服“幸福伤风素”,至刻下已服两次,发热仍未退,量体温38.6℃。没有咳嗽、流涕,也没有喉咙痛,惟全身肌肉酸痛,腰及尾骶骨疼痛,口稍干,即处以大青龙汤原方。处方:
麻黄二十克(先煎) 桂枝二十克 北杏十五克 甘草二十克
大枣十二克 石膏六十克(布包煎) 生姜十五克
一剂。嘱热饮,盖被取汗,三小时后复渣再服一次。
晚上21:51,来短信:因下午家里无人为其配药,故十分钟前才服药,现正盖被,但未见汗出。仍是38.7℃,可否再服“幸福伤风素”?
答曰:无须再加药,如汗不出,两小时后服第二次药。
22:56,再来短信:出汗了,已半小时,体温仍是38.6℃。
答曰:把第二次药服了。隨之饮一杯热开水或食一碗热粥,让其继续出汗。
次晨9:55,来短信云,昨晚服完第二次药后,继续汗出,今早醒来,发热已退,精神好多了,想吃东西。
按:患者每常发热来电索方,或以葛根汤或以小柴胡汤,均一药而癒。不外“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隨证治之”。此次大青龙汤亦如是,本毋庸多费笔墨。然世人视辛温解表如虎狼,大青龙汤更如鸠鸩,由是录之以揭蔽振聋也。
“有一分恶寒便有一分表证”,“其在皮毛者汗而发之”,“体若燔炭,汗出而散”,此千古不易之理。麻黄汤、大青龙汤、葛根汤、小柴胡汤、桂枝汤其证均不出“恶寒”两字,治法均不出一个“汗”字。各方自有其适应之证,隨证选用,自可一药而癒。关键在乎掌握“汗”之程度。
后世吴鞠通之“桑菊”、“银翘”往往不能一剂知,两剂已者,盖其“汗”之不力故也。其实吴氏制桑菊饮,只称其为辛凉轻剂,银翘散亦只称之为辛凉平剂。吴氏于银翘散条下已自注:“今人亦间有用辛凉法者,多不见效,盖病重药轻之故。”奈何世人视若无睹,以二方担重任,通治“温病”,故其效平平。至有岭南伤寒四大金刚易巨荪发出“银翘散陋方也”之慨。先师广州市名老中医陈群益仿世医刘之永“芦紫汤”,创“黄芩紫草汤”,吾承之制“加减黄芩紫草汤”。方中青蒿、香薷并用,治流感髙热,“热”像明显者,亦一药而热退,屡应屡验,仍然是在“汗”字下功夫。
大论第38条曰:“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肉瞤,此为逆也。”第39条曰:“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大青龙汤主之。”“汗出恶风”自是桂枝汤证,少阴证者自有麻黄附子细辛汤,发热无汗便是麻黄汤类方证。“不汗出而烦躁者”便可用大青龙,原不拘于脉浮紧、脉浮缓也。
大青龙汤是麻黄汤之重剂,六两麻黄,重麻黄汤之一倍,一服量折合约今31克有余,此例仅用20克并不为过。故仍仿桂枝汤将息法,温覆取汗。患者温覆半小时方见汗出,故又嘱其“后服小促其间”并饮热开水,务求汗出而解,除寇务尽,不拘于方后云者也。
二、身痒体疼一身悉肿案
患者胡某,女,本院财务,2013年春节前(2月6日晚),臀部突然出红疹一片,次晨回院,口服抗过敏药,并静脉注射葡萄糖酸钙。但疹点越来越多,遍及两侧大腿,后加点滴地塞米松,連用药三天,皮疹续出不减。除夕(2月9日),加服中药淸热解毒、通下之剂二天,大便泻下一次,然症状不减。遂于11日年初二下午来诊,见全身躯干及四肢皮肤密布细碎红疹,疹色红活,面目微肿,双手指微胀,屈伸不易,恶风无汗,舌苔薄白。处以麻桂各半汤加石膏。处方:
麻黄十五克(先煎) 桂枝十二克 北杏十五克 赤芍三十克
大枣十二克 甘草十五克 石膏六十克(布包煎)
复渣再煎,日服两次,服后啜热稀粥,温覆取汗。
年初三晨(2月12日)来电云:昨晚发热39.5℃,今晨发热仍未退,恶寒明显,通身骨节烦疼痛,面目浮肿。昨日煎药忘了放生姜,服药无温覆取汗。嘱加麻黄、桂枝各五克,生姜一块。务必温覆取汗。
晚上八点来电云,已按法服药两次,每次服药后通身微汗出,发热渐退。皮疹仅剩下肢少许,无瘙痒。惟全身骨节痛楚,屈伸不利,下床要人搀扶,面目浮肿更甚,咽喉干口渴,小便不利。自己疑是肾病,故又来电咨询。因节日检验不便,只好嘱其将药渣第三次再煎,如前法再服一次,明天视情况再作打算。
13日年初四,清晨致电患者,昨晚已无发热,咽仍干欲饮水,面目浮肿减少,双手臂红疹又似有些许,仍通身骨节疼痛,处以越婢加术汤。处方:
麻黄二十四克(先煎) 生姜十五克 大枣十五克 甘草十五克
石膏九十克(布包煎) 白术三十克
煎服如前法。
晚上八点致电知悉,中午十二点、下午三点服药各一次。汗出颇畅,小便如常,现已骨节疼痛全无,面目浮肿已消,惟手指仍微胀,己下床行走如初矣。惟手指仍微胀,口干渴。嘱多饮水,调以稀粥。
按:桂麻各半汤是仲景治:“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 ,我临床常加入石膏,芍药用赤芍,以治风疹有表者,疗效满意。本例先曾用他药不愈,且病有发展之势,病家煎桂麻各半汤忘了放生姜,服药未按医嘱温覆取汗,至有汗出不彻,阳气怫郁于表,故由恶风无汗而后发热,更増骨节疼痛,面目浮肿,疹色更赤。次日本应更方,但适逢节日,配药不易,只好原方增麻、桂之量,叮嘱加姜,温覆。
第三日再用越婢加术汤。越婢汤为治水气之剂:“风水恶风,一身悉肿,脉浮不渴,续自汗出,无大热,越婢汤主之。”实即首诊方去桂、杏、芍,重用麻黄。原方用麻黄六两,是大青龙汤之量,不用桂枝是恐桂枝之热。麻黄之发汗与否并非取决于与桂枝之合用。本例初用十五克未温覆,故仍未能得汗。后用二十四克,啜热稀粥,温覆,故病从汗而解。
大青龙汤方后云:“得汗止后服”,未必尽然,总以病退为度。桂麻各半汤原为麻、桂汤之半,求其“得小汗出”,又未必尽然,亦总以病退为度,故次日麻、桂再增五克。仲景将息法:桂枝汤啜粥温覆;麻黄汤温覆不啜粥;大青龙汤、越婢汤不啜粥不温覆。其实麻、桂之取汗,仍然有赖啜热粥温覆之助,亦总视病情而定也。
三、口疮发热寒战案
罗某,女,25岁,省医院ICU麦医生夫人。2013年2月19日来诊。广州天气暖和,气温22℃,但见其穿着羽绒大衣,自诉畏寒,缘发热已经四天,胸闷,无头痛骨疼,伴舌面溃疡,饮水食粥也觉疼痛。曾服西药未效,故欲中西医并进。察其舌面舌尖溃烂成片。口渴,唇红,脉弦数。遂处以小柴胡汤加石膏合甘草泻心汤。处方:
柴胡四十五克 黄芩二十克 黄连十克 党参十五克
法夏二十四克 干姜六克 大枣十二克 甘草三十克
石膏六十克(布包煎)
嘱温服,服后啜热稀粥一碗,盖被取汗。复渣再煎,服二次。问:“可否继续服用西药?”答曰:“毋须矣。”
晚九点十分,麦医生来电谓:“已经服药两次,口腔情况有所改善,但仍发热38.8℃。寒战。”问:“有否汗出?有否啜热稀粥?”答曰:“未有汗出,因口腔溃疡,不能热食。”嘱其立即再煎一剂。尽量热服,放暖水袋于被窝中,务求取汗。并告知病在少阳阳明,“少阳病欲解时,从寅至辰上。”退热当在下半夜。翌日晨早来电谓:“昨晚午夜一时许汗出,渐渐热退。今晨已无热,仍熟睡未醒。”嘱今天再煎一剂,务淸尽其余邪。
下午四时半来电谓:“今天没有再发热,恶寒已罢,精神好,未有大便。”嘱明天按原方去柴胡,加大黄十克。
按:大论第101条曰:“若柴胡证不罢者,复与柴胡汤,必蒸蒸而振,却复发热汗出而解。”第149条亦有同样论述。但注家多认为小柴胡汤非发汗之剂,愚总觉少阳“半在里半在外”(148条),在外宜以汗解之。故仍应是发汗之剂。将息之法仍仿桂枝汤。所谓“少阳不可发汗”又当活看。
记此案时,适一加拿大张姓中医,好经方。回穂过春节,其父患肾衰,在广州巿第一人民医院透析治疗。20日傍晚突然寒战髙热,怀疑透析管感染。张生曾阅《经方亦步亦趋录》,故托友人联系我。电云恶寒发热,是否病属太阳未敢罔断,恳余即往定夺。遂搁笔,至医院诊视病人。髙热未退,神淸,虽厚被仍觉冷,面稍赤,无汗,口苦口干,无咽痛,也无头痛骨痛,左手为透析用瘘口,右脉脉弦数。遂处小柴胡汤加石膏、连翘,柴胡50g。张生问:“无汗何以不用麻黄汤?”余曰:“麻黄汤证当有骨节疼痛。大青龙汤证更有烦躁。今患者口干苦而无骨痛,故宜小柴胡汤。”
(张医生次晨来电,诉患者午夜服药后汗出,恶寒罢,热渐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