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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智城 2011-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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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今年我正好四十岁,而我也的确做到了不惑。回顾移居海外的十多年来,如果没有我从电信工程师到中国传统中医的转变,我相信我是很难在四十岁这个重要人生关口到来的时候做到不惑的。年轻的时候,人总是不太珍惜自己的健康,恣意挥霍。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老迈,孩子出生长大,就越是觉得健康才是最可贵的。我很幸运,选择了中医这个能令人不惑的行业。下面我就说一说我在美国加拿大这十多年的故事。
2001年七月初的某天清晨,我如常来到位于华尔街附近(PineStreet)的公司上班,打开电脑,咦?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启动?我有点困惑的看了看四周,看见公司里的几个台湾来的哥伦比亚大学新鲜毕业的研究生也在探头探脑的张望,我问他们,你们也不能开机吗?他们也很莫名其妙的说,开不了,不知怎么回事。办公室里开始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
过了不久,公司的网络管理员格连,一个很年轻的白人小伙子,就走过来招呼我们,嗨,各位,去会议室开会吧。
大家三三两两的来到会议室,窃窃私语。会议室的圆桌上已经端坐着公司人事主管安东尼,一个中年白人男子。安东尼,脸上挂着很严肃的表情,说出了一段让我震惊不已的话,他说,各位,今天我要做出一个让我这一生都很痛苦的决定,公司因为战略调整,不得不和在座的各位终止雇佣关系。
脑子里轰的一声,但是会议室却像死一般的沉寂,只听见安东尼在继续说话。大家大概和我一样,都被这突然而来的消息震惊的头脑空白,无话可说。安东尼后面说的话,我其实都听不到了,脑子里只是在想着,怎么会这样?老板怎么会这样对待我?以后怎么办?我在美国的身份怎么解决?
这里要先说说我在这家公司的历史,我是这家新创投的手机视频串流公司的一个老臣子。这公司的第一个产品模型是我和另外一个更早来到公司的韩国人,熬了一个通宵搞出来的。就是电脑服务器把视频影像串流到手机上。所以当人员配伍壮大后,我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主管,薪水也比较高。因为公司一直在持续的招聘员工,再加上当时的大环境(当时是科网泡沫的高潮),所以我根本没想到公司竟然会在这样一个时间裁员。
第一批裁员的人基本上都是台湾籍的哥大新鲜毕业生和我,公司里另外有一大帮的韩国人没事。
但是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地,第二批的裁员就轮到了韩国人。其中一个韩国人开国老臣子被裁员后自尊心大受打击,四处联系被裁的同事要告公司老板歧视亚裔,其中就包括我。我觉得其实也很勉强,并不很热心。接案的律师诱导我问,你老板有什么种族歧视言论吗?我想了想,说,我记得他曾经说过,只要你是亚裔,你就可以来上班(As long as you are Asian, you are hired)。那律师哈哈大笑。我说,是啊,这也是歧视啊,这叫做种族脸谱化。后来估计这律师也没有把这件事视为证据。
说起公司的韩国人,也是很有意思,由这开国老臣子开始,老乡介绍老乡的关系,公司里招聘了一大帮韩国人,几乎全部都是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的电脑硕士或博士。韩国人是一个年龄决定一切的民族,通俗地说就是极度尊老。在学校里,学长就是最高领袖,学长同时负起关照学弟学妹们的义务。一般来说,学长的课堂笔记,考试笔记一定会传给学弟学妹们的,由于老师们的教学考试套路一般每年变化不大,所以学长们的课堂考试笔记就变得异常珍贵。就靠着这些团体的传帮带精神,韩国人在哥伦比亚这些名校拿学位如探囊取物,随便抓一个都是硕士博士。
纸上的学位终究是水分太多。一大帮韩国人里面,没有一个技术上是真正过硬的,唯一一个过硬的反而是没有在国外拿学位,本科是在韩国国内读的加拿大移民。全公司来说,最牛的是一个中国同胞。此人年约40,在国内读研究生,毕业后在军队军工系统的研究所工作过。这牛人简直是技术大拿,摆弄起视频压缩解码硬件软件如家常便饭,他自己也说他是网上黑客论坛的骨灰级人物。排行第二的是一个白人小伙子,平时懒懒散散,一干起活来就不分白天黑夜连轴转。据第一牛人的点评,这白人小伙子对基本概念不太熟悉,但胜在有天赋,无师自通。
就好象一个被斗败了的公鸡,我灰溜溜的抱着一个纸箱回到家,不知怎么办。父母和太太都安慰我,希望我不要气妥,振作精神,早日找到工作。但是不沮丧是很难的,我当时在美国还是H1B的身份,一被解雇,法律上就是非法居留,应该尽快离境。公司只是给了两个星期的遣散费,就是说,我只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可以合法找工作,如果一旦超过这两个星期,按照法律我就必须离开美国。
2001年七月是科网泡沫的高潮,高潮就意味着时刻都会急转直下,进入崩盘。不知是我个人的原因,还是时势的原因,虽然有过几次的面试,但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找不到新的工作。回想起来,其实两方面的原因都有。第一,我当时刚来美国两年,英语不太好,面试的水平比较差。第二,自己的专业水平的确没有什么过硬的地方,基本上就是一个编程员,做的工作可代替性比较高。第三,当时的大环境也不怎么好,对没身份的人都很不利。
我本来是加拿大移民,落地后没几个月就来到美国找工作。当时的移民法是未入籍的移民离开加拿大超过半年,移民资格就作废,除非移民申请了回境许可。申请了回境许可的话,移民就可以在海外呆两年而且视作入籍有效时间。但是令我最后悔的是,我偏偏又没有申请这回境许可。那时候的我,在美国找不到工作,加拿大的身份又失效,就只有打包袱回中国了。混了两年结果要重新回到原点,真是非常非常的沮丧加失落。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被这公司解雇真的不是一件坏事。因为我们公司就在华尔街旁边。再过两个月,震惊世界的9/11恐怖袭击就发生了。如果我还是如常上班的话,9/11那天即使侥幸逃过一劫也精神上大受刺激。相反,9/11那天我做在家里沙发上看电视直播。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2000年前后,科网泡沫到了顶峰,工作随便一抓一大把。美国就业率高得要命,当时去一家郊区的超市购物,发现超市聘请了好几个弱智人士在工作,我当时真颇为感慨。其实这就是泡沫破灭的征兆了。
再续。。。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加拿大政府适时地修改了移民政策,新移民只要求5年内不超过3年居留海外,都可以保持身份。我听了精神为之一振,马上仔细算了算我的时间,发现还有3个多星期的盈余,于是2002年7月时我又回到了加拿大。
回到加拿大后,自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整天就找当地我的一个大学同班好友打球度日。那段时间过得真是无聊,整天不是打网球就是打高尔夫,要不就是看看电影,什么都不干就当宅男。
没两个月,我的表哥,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经营着一家很大规模的公司,邀请我过去面试一份工作。表哥从小就随父母来到美国,因为小时候家境贫寒,很小就对任何关于赚钱的东西都很敏感,所以年纪轻轻就赚了大钱,买了好几栋房子,座驾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当时还买了一辆全新的保时捷。更厉害的是,他总能够趁泡沫破灭之前离场。他大学也是读IT专业,毕业在短暂时间内做了一段时间IT工作,但很快就和一个伊朗移民合伙成立一家手机专卖店。他做手机专卖店不和一般人一样只开一两家店,他们两个一开就开几十家连锁店,弄的规模很大,也很赚钱。正因为规模大,所以就需要强大的IT技术支持,比如说网管,数据库等等。他知道我失去了工作,被迫离开了美国,所以好心想帮我一把,甚至提出可以帮我办绿卡。只可惜等我离开了他才知道这件事。这个面试邀请让我又为难了一会了。因为刚刚才下定决心定居加拿大,家当什么的都搬了过来,现在又要搬回去的确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更加麻烦的是,我刚刚在美国呆了两年才回到加拿大,屁股都没坐热又想过去,拿美国签证肯定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象我这样的人相当于在加拿大是无根的,而且很明显所有的关系都在美国,咋看起来是属于很可疑的人群。尤其当时是911后第二年,所有的政策都收紧。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在办签证的事情上总是很幸运,签证那天那个签证官看了看我的资料,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什么,还是给了我签证。于是我又拿着个旅游签证,乘飞机飞到DC(华盛顿)。
到了DC,在我表哥的公司走马观花三天,也就是实地考察一下工作环境。我的工作都是些网络管理和数据库应用的东西,虽然我以前不是做这个的,但是我估计我埋头苦干他一两个星期就能掌握,不会太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唯一的缺点就是当时的工作量不是很足,所以他们只能够付4万年薪。但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份工作就是很没有信心,没有兴趣,从根本来说就是没有热情。
三天面试的最后,和表哥合伙的那位伊朗老板问我有什么想法。我说很谢谢你给我的机会,让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吧。我表哥觉察出我的心思,在送我去机场的路上一个劲地劝我接受这份工作,我不置可否。
回加拿大后,我思考了几天,终于写Email和打电话给我表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不再想做IT工作了。后来我表哥跟我舅舅抱怨,说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他甚至都打算让我住在他家里了,我竟然会放弃这个这么好的机会。
后来过了几年,我姐姐告诉我,我当初去表哥那里应聘的那个职位现在已经加薪加到10万。我说,唉,没办法,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勉强也不会有幸福。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这个工作机会我都不要,就意味着我要彻底退出IT行业了。事实上回加拿大后,我也没干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因为有了个美国签证,所以我又三天两头往美国跑。去美国干什么呢?去我爸的新开张的诊所帮忙。
说起这三天两头往美国跑,还真是有点风险的。因为正如前面所说的,我离开加拿大总共将接近三年,还剩下3个多星期的时间。结果每次回加拿大的时候我都有点怕怕的,就是害怕移民局的官员认真的给我算时间。结果有一次真的给他们带进小房间,拿了我的护照,详细的问我出入境的时间和历史,然后互相窃窃私语,神色凝重,吓得我心中狂跳,但奇怪的是,最后竟然就直接把护照和枫叶卡还给我就让我过关了。
还有一次,一个年轻的女移民局官员,也是把我带进小房间仔细查看我护照和枫叶卡。然后质问我很多出入境的问题,意思是怀疑我已超过时间,我当时其实仍未超过,还是在打擦边球,所以就据理力争。一时间说话声音大了一点,她就对我说,你就打算和我这样争吵吗?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急忙收敛自己。最后她还是让我过了关。
我在满地可的朋友,当时就很惊讶我竟然能够拿到旅游签证,后来看见我三天两头就往美国跑,就挪揄我“出入美加两地如履平地”,我只能苦笑,假如我当时能够找到自己的事业的话,我哪至于这样跑来跑去,担惊受怕。
在美国,西医自然是主流医学,西医之外的所有医学都被称为另类医疗。对于中医,美国人承认的是针灸,保险也基本涵盖针灸治疗。但是对于中(草)药,美国既研究不透中药,也不会承认中药是药物。只是把中药划归到食疗补充品(Dietary Supplement)一类。所以美国政府对中药是没有监管的,除了部分濒临灭绝动植物。因为如果政府要监管的话,它首先必须承认中药是药物(Medicine)。因为只有药物才需要被监管,食物补充剂如维他命之类的东西不需要监管,民众可以自由购买使用。所以,在美国没有中医师,只有针灸师,保险也只给付针灸治疗,不给付中药治疗。所以美国是没有中医执照,只有针灸执照。很多针灸师,尤其是华人,知道针灸的局限性,会在给病人做针灸治疗附加一些中药,但严格来说,这些中药是不在医保范围内的。
刚刚开始时,我对美国的中医管理还不太清楚,有点畏首畏脚。但是2000年前后,纽约中医界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我吃了个定心丸。
事情是这样的,纽约华人社区有个名人,姓王名守东,拥有合法针灸执照。此人来自东北,比较大胆,锐意进取。他在纽约法拉盛建立了一个当时很出名的北京中医药,据说聘请了很多国宝级的中医,看样子都是很老的。报纸杂志上也有很多宣传广告和关于他个人的营销性的文章,弄得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是此人可能进取得太过头,根据当时华文报章的报道,王守东的北京中医药竟然某天给一个求孕的中年女子做了摘环手术还是什么的,导致很大的伤害,结果该女子就上告当局,引致当局查封这王针灸师的北京中医药。要知道,针灸师只能做针灸,就是把针刺进人体的动作,做摘环手术是外科医生的事,针灸师是不能做的。结果这王针灸师就这样出事了。
我当时一直关注这件事,想看看后来司法部门是怎么样处理这件事,好让我有个参考。结果几年后,这件事最终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方式收场。
以下引用一下网上关于这件事的报道:
但案件一开庭,人们就发现,中医已经陷入了法律怪圈。在美国,中医原本无法可依,何来行医执照?中医是一个灰色地带,法律既没有规定合法,也没有规定不合法。中医看病只能叫咨询,开处方也是把中草药当作营养补品,建议病人服用。中医并不给病人进行打针、输液、化验等西医诊疗,因此构不成违法。警方在“北京中医院”并没有查到任何与西医有关的证据,因此,如果因为王守东用中医方法对病人进行治疗属于无照行医,那么就等于承认中医与西医具有同等的地位,但这又完全不符合现有的法律。
两年零五个月过去了,王守东一案最后以折衷的方式结案。一方面,王守东需要为在广告中给医师冠以专科医生的名称承担责任,一方面法院为他颁发了保护令,允许他继续从事中医药专业。一场热热闹闹开场的无照行医案就这样悄然落下了帷幕。但从案件的处理结果来看,中医的地位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美国中医药专业学会理事长李永明博士用“中药不是药,中医不是医”来形容目前中医在美国的这种状况。他说,王守东一案就是颇有说服力的例子,中医要真正融入美国社会,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要感谢这件案件的出现,及时厘清了中医在美国的司法认定问题。
说起我爸,也是个传奇人物。他原来是北京的某名牌大学的政治经济学的高材生。此名牌大学传统上一直是左派大本营,新中国的政客的黄埔军校。而我爸偏偏又不愿把心思放在政治运动上,结果被贬为“白专”。意思就是不搞政治的知识分子。这在当时是被打入另册的。所以直到现在他都对他母校没有任何好感。
结果,毕业后,我爸就被发配原籍广东,却不是中山故乡,而是惠东地区的穷乡僻壤。当时的年代,政治运动非常白热化,人人自危。随便做错一点东西都会被周围的有心人看在眼里,然后打小报告上纲上线。我爸为了自保,就效法三国时候的刘备种菜,自学中医,还学做家具,以避免引起那些政治企图心强烈的人的注意。他用微薄的工资购买所有能够买得到的医书,并且开始给山区的农民治病。
出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爸60年代末的时候就发现了眼睛和身体疾病的内在关联,并且在此基础上发展出独特的眼诊理论。当时村里一个女青年感冒发高烧找我爸医治,他发现女孩子的眼睛显示肝火非常炽热,于是他就凭着这眼像开了个清肝泻火的方剂,两三服药内这女孩子的高烧就退了。令人惊奇的是,这女孩子的原来远近闻名的梦游症也随之消失了。这女孩子患夜游症的时候,每天半夜开后门去打水,或上山砍柴,十分让人惊悚,村里人个个都说这孩子没希望了。这件事一下子传到全村都知道,人人都知道这个郑医生了得。
除了独创的眼诊,我爸还有个独门绝技就是放血疗法。
农村人因为体力劳动比较繁重,腰腿痛的毛病比较多,总有很多人找他看腰腿疼痛。开始的时候我爸对这毛病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直到有一天,一个中年男人腿极痛,被人搀扶着来上门看病,我爸仔细给他检查,发现这男子膝盖后面,韦#中#附近布满了紫黑色的血丝。
看来看去,我爸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想法,觉得如果把这地方的淤血放掉,应该对这男子的脚痛会有极大的帮助。于是他就用一根三菱针,选取了一个心里觉得最合适的点一扎下去,瞬时间,黑红色的血激烈的喷射出来,像突然间油井挖出石油一样,吓了我爸一跳。这黑红色的血喷射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得变成流淌的样子。整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三分钟以上,这血才逐渐由黑红色变成鲜红,然后再慢慢自动停止。
神奇得很,放完血后,这男子就如释重负,脚痛全消,下了床就可以自己走动,完全不用自己老婆搀扶就走回家。
从此后,村里人所有被腰腿痛困扰的人都走来找我爸,要找他放血。而这放血之术也几乎是万试万灵。这招术是如此的有效,以至于我父亲回城后十几年再回到乡下后,仍然有乡亲闻风过来要找他放血治腿痛。
后来当我爸移民来到纽约后,有个上海老太太,也是腿痛得受不了,好像针刺一样。她的女婿是个医学博士后,自然责无旁贷要帮丈母娘治病,但是却怎么也治不好,闹得很不愉快。机缘巧合,这老太太遇到了我爸,当时还在赋闲适应移民新环境,又是一针见血,马上止痛。11年之后,这老太太又开始打电话找我爸,请他来给她放血,可惜我爸已经不做这些友情客串的东西了。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对这些顽固性的腰腿痛,放一次淤血能管用11年。性价比高的惊人。
后来我学中医时,读黄帝内经时,才发现古人早已把这种放血疗法记载在书上,真是令人惊叹不已。我们今天学中医的,要做的工作其实只需要挖掘古籍,古为今用就足够了,要想发明创新,空间恐怕不太大。随便读懂四大经典里的某一段话,都够受用终身的。
就这样我爸就在纽约唐人街附近开始了他的独立行医生涯。刚好我失业了,无事可做,于是就经常性的由加拿大跑过来纽约帮忙。
我爸在上世纪60年代末独创他的眼诊理论时,只是用最简单直接的肉眼观察,就是用手扒开病人的眼睛,直接查看就是了。但是来美国后,因为数字摄影机的兴起,我们突然发现可以很好的利用一下这个最新科技,再加上数字相机也不是很贵,我们就尝试把数字相机拍照得到的眼睛相片放映到电视机屏幕上。结果效果特佳,还发现了以前单凭肉眼观察而无法查看到的很多细节,并且能够把病人的眼像拍照留存下来。有图才有真相,我爸就依靠数字相机的帮助,配合在诊所临床的案例,一连撰写了5本关于眼诊研究的书,从而确定了他在中医界眼诊第一人的地位。
这项技术对传统使用望闻问切四诊的中医师来说是一个很新鲜的事,也是一个很大的卖点。来过的病人都纷纷口耳相传说我爸是“看眼睛”的医生。有这样一个特色,我爸的诊所很快就打开了局面。
我来我爸的诊所帮忙很快就有了一个很大的收获,就是英语能力得到大大提高。诊所开始的时候只是接受华人病人,但是这里毕竟是纽约,是美国,尽管地处唐人街,也不免开始有老外美国人来看病。开始的时候我爸还不敢接受老外病人,主要是受当时轰动华人社区的一件事情的影响,具体是什么我以后再谈。但是老外来询问得越来越多后,我们终于开始接受老外病人。开始只是开些不痛不痒的近似于食疗的方子,后来就逐渐越来越专业,和华人一视同仁,而我就在旁边做翻译。
老外和华人看病一样,总是有很多问题,甚至会更多。因为很多对普通中国人来说相当于常识一样的中医术语老外却一无所知,而要把中医术语解释给老外听,而且要解释得清楚,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比如说,阴阳寒热虚实表里这几个简单的术语,要用中文说清楚本身都已经很费口舌,更何况是老外?不过我发现老外普遍都已经熟悉或清楚“阴阳”这个表述,已经成为日常英语里的一个词汇。看来中西方交融的过程从来没有停止过。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英语的确是捉襟见肘,有时候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真的会把人憋的脸红耳赤。但是人总是会适应环境的,我在这方面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很快的我就把这中译英掌握得七七八八,信心大增。我觉得自己来到美国两年时间,英语提高的程度还比不上在我爸诊所里的头几个月。要知道,做电脑编程的技术工作,很多时候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张口说英语。你可以一整天都对着电脑而不说几句话,实在有什么事要和同事们交流还可以用Email来代替。而在诊所里接待老外客人,形势会逼着你去说服这些老外相信中医,相当于做一个推销员的工作。看完病后,老外有什么疑问要问你,打电话来,你还得把他们照顾的服服帖帖,心服口服,相当于售后服务。所以,诊所的工作对英语的提高是全方位和立竿见影的。我很快发觉自己在说服老外使用中药方面很有天赋,做这中医工作也很有成就感和工作上的满足感,这是以前做IT行业时根本体验不到的。做IT这行的时候,你会感觉到自己只是公司的一个工具,压力大且枯燥。而做中医的时候,病人会尊重你,有求于你,病治好后会很感激你,让你感觉到自己是在做一件很有价值的事情。
出于这样的想法,有一天我就对自己说,嗯,说不定我是很有做中医的天赋的。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多次之后,终于在某一天,我就对家里人说,我要做中医。原以为家里人会很反对,毕竟自己在IT这行混了这么多年(七年),就这样放弃了似乎很可惜。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家里人听了我这样说也并不感到惊讶,基本上支持我这样做。从此以后,我就开始这个笨拙的转身,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中医这古老的行业里去。
前面我说过,我回美国给老爸帮忙是在打擦边球。时间长了始终是不行的。所以最终我还是回到了加拿大定居,老老实实做移民监。加拿大入籍的要求是4年内住满3年。我就想,那就干脆在加拿大读中医吧,中医读完了,三年移民监也跟着坐完可以申请入籍了。于是我就在网上搜索加拿大的中医学校,发现比较合适的只有一家,就是在多伦多的TSTCM,中文是大多伦多中医学院。选好学校,马上递申请,接收,然后就从东部的蒙特利尔搬家到多伦多。
很多病人听说我是在加拿大读的中医,都有点惊讶,“什么?加拿大都有中医读?”其实对国人海外的误解多了,比如说,到了海外就能说流利英语了,到了海外就只有吃西餐了等等。美国加拿大两地都有很多的中医学校,而且收费还贵得要死。加拿大还便宜一点,美国就贵得离谱了,大概要四五万美元一年,而且规定要大学本科毕业才能入读。加拿大因为对中医针灸的立法还很落后,所以对学校入读资格并没有特别规定,基本上高中毕业就可以读。
多伦多中医学院的校长是Mary Wang,山东人。我很佩服她,是个很有冲劲很能干的女人。她在中国读的是中医,来加拿大后在滑铁卢读了个生化科技之类的学位(不太记得了)。毕业后,大概受到心灵感召,又或者不读西医的生化学科就不知道中医的厉害。知彼才能知己,知道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是中医,所以就开始自己开办中医学校。
我觉得人总是要走一段弯路才会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想要做什么,走弯路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一辈子到头了还是在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很多人甚至要等退休后才能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北京的四大名医之一的施今墨,就是一个例子,他大学时读的是政法学堂,但是毕业后一天政法的东西都没干过,就开始从医。
我大学本科读的是无线电专业,成绩很差,几乎拿不到学位。工作后做IT也是很缺乏灵感,总是觉得没有底气,这和现在做中医总是灵感丰富,信心十足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所幸我只是读了个本科就没有再往IT专业读下去,比起很多人一路读完博士才转行幸运得多了。前几天再次看了看艾宁的“问中医几度秋凉”,发现艾宁绕的弯路最长,要到了下一辈(她女儿)才可以实现自己的中医愿望。
刚开始的时候,Mary Wang只是在自己家里办学,总共只有三个学生,全都是本地白人。然后开始逐年发展壮大。到我入读的时候,已经是第十个年头。学生大部分是加拿大本地白人,约10%亚裔如韩国日本等等,像我这样的中国人只有一两个。像这样的人口结构,我觉得正好跟那些热门学如会计金融IT等等相反。这些热门学科,估计接近一半是华人,其余的是各少数族裔,白人只占一小半。我的一个同学,白人女子,有一次说了个笑话。她有一次出席某个场合,在座各位说起各自的职业背景,华人不是会计医生就是律师,或电脑工程师等专业人士。然后华人们问她做什么的,她说,中医针灸。
学校的老师绝大部分是中国大陆背景的老师,因为这么多年来,出国移民的中医人才实在不少。人材还是挺丰富的。有个别是台湾来的,也有个别是曾经去国内进修有成的西方人。授课用英语。大陆来的老师因为英语不太好,总是在开课时抱歉说自己英语不太好,意思是让学生们体谅。其实大可不必,虽然这些老师的英文不太好,但多伦多这些大城市的西人对国际口音是非常容忍的。西方学生们也都很尊敬老师,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上普通的大学,而是一门自己掏钱(没有政府资助)他们希望成为终身职业的学科。在美国加拿大,你只要有一身过硬的本事,英语好不好都不要紧。当然,如果你有本事,英语又好,那就如虎添翼了。
在学校里,针灸是这样学的。学生们随机组成两人小组,各自在对方身上认穴位。你知道人体上总共有360多个学位,全身都是。很多还在隐私的部位。所以呢,学生们上穴位实操课时,都被要求穿的清凉一点。如果你刚好和一位美女或帅哥配对认穴位的话,那么场面就比较香艳了。有时候我就会走神。尤其是毕业考的时候,我被抽中和一位年轻金发美女配对,互相认穴位。结果惨了,一走神导致认穴严重失误,最终要补考才能过关。
认穴位过关后,就要动手扎针了。也是学生互相配对下针,但是我却怕得要死,不让对方在我身上扎。其他的学生也偶然有一两个是这样拒绝被扎针的。这个中的道理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身体虚的人是不适宜扎针的,只适宜艾灸。我下意识的拒绝被扎针就是因为我身体比较虚的缘故。身体虚的人如果被扎针,甚至会当场就晕过去。这些例子屡见不鲜。我有个病人,接近40岁。一直求孕不遂,针灸中药都试过无数,很幸运得在我这里开了三剂药,两剂吃完就怀上。她后来有一次问我,为什么她每次做针灸后都会感冒?其实就是因为身体虚,腠理不固。出针后皮肤开了个孔,泻了气,风寒趁虚而入而感冒。她这情况应该从头到尾都用艾灸。针灸通常只对痛症比较适用。痛症基本上就是实证。虚证还得靠艾灸和汤药。
在国外,针灸似乎成了中医的同义词。中医就是针灸,针灸就是中医。而实际上是中医的主要组成部分的中药受到的关注却不成比例的低。主要原因是西方人出于文字和文化的隔阂,对讲究组方配药的中药无法掌握得透。而针灸因为其一穴治一病的特性,和西医的单一化合物治一病的思维十分接近,所以西人对此比较热衷。
说到针灸,在美国加拿大真是比较盛行。西人针灸师估计比华人针灸师多很多倍,这一点从美国加拿大的中医学校的学员构成就可以反映出来。大概是为了扩展市场,有些天才还发展出针灸美容,针灸减肥之类的嚎头。所以我在学校里还煞有介事的给病人扎过脸扎过大肚腩,密密麻麻弄得好像刺猬一样。其实我认为这真的很不靠谱。理论上或许针灸有美容和减肥的作用,但它大概是天底下所有能够美容和减肥的疗法里见效最慢的一种。每一种疗法都有它适用的地方,不可能样样皆通。针灸归根结底来说,还是对痛症比较有效。
三年后,我从多伦多中医学院毕业了。过了没多久,我就又再回到美国我爸的诊所帮忙。在多伦多中医学院的三年时间里,我觉得主要的收获是系统地学习了人体经络和穴位。而经络正是中医的基础,重中之重。
但是其他的更深入的东西其实还是靠自己日后慢慢琢磨领悟提高的。我看了不少的书,其中对我影响比较大的书有几本。第一本就是张锡纯的《医学衷中参西录》,这本书写得真是好,通俗易懂,非常实用。我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
其中有好几个药方我是经常使用的,效果都不错。
过了没多久,汉唐的倪海厦先生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倪先生的语言非常辛辣,观点独特,切中时弊,吸引了网上很多眼球。他关于治癌的案例令我很羡慕,于是就联系汉唐,购买了他的书看。正是由于倪先生在网上的影响,在医学界挂起了的一股经方学派的风。正如倪先生后来说的,现在的医家没有不说自己是经方派的,因为不说自己是经方派的,就没有人来看病。
于是我就买了倪先生的书,细细阅读,去年还有幸前往佛罗里达汉唐中医院跟诊于倪先生。去汉唐跟诊是一段很有意思的经历,除了跟诊于自己老爸之外,倪先生还是我第一个跟诊的人。
我原来其实还不大想去的,因为当时七月份正是打网球的好时候。社区里的一帮球友都打得热火朝天,每天早上6点钟就起床,七点钟准时就在球场上挥拍开赛,十分过瘾。但后来想想这是最后一次跟诊,机会难得,始终都去了。
汉唐中医位于距离奥兰多三四十分钟的一个小岛,倪先生称之为桃花岛,整个诊所就像个四合院,气势比较宏伟,想必在建造时就已经算过风水,所以保证不会出现客大欺店的问题。讲笑了:)
这次跟诊的人约有25人,不时有人因各种原因提早走,也不时有新的学员加入,所以每天的人数基本上都是差不多。来的学员各式各样,有因看病而变成中医爱好者而跟诊的,有仍然在学校的学生,有已经开业的医师(针灸),但这些人对中药都不是很熟悉,已经开业而且对中药比较熟悉只有我和其他几个学员。学员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半路出家的,其中甚至有个在国内已经做西医几十年的女医师,有个台大药学系毕业而且在西药厂工作好几年现在中医学校读书的台湾男子,又有个台大机械系毕业旋即又重新参加联考(相当于大陆的高考)报读中医大学的大学生,真是五花八门,甚至有个今年台湾刚刚新鲜出炉的中研院院士(相当于国内的中科院院士如何柞麻级别)同时也是加州史丹福大学的教授也来跟诊,真是真人不露相,不过此牛人只跟了一个星期就走了,相信只是走马观花而已。
倪先生现在已经很少呆在美国本土,基本上奔走于台湾大陆。据说在忙两样事情,一件是筹备建立台湾和上海的诊所,诊所都由他的弟子开诊,他本人一来分身乏术,二来鉴于没有台湾大陆两地的行医执照,所以他本人只会在幕后支持指导,不会亲自临证。第二件事就是写地纪,就是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及其和当地流行的疾病的关系等等,相信是本很有趣的著作。花的心思不会少。
倪老师目前唯一在美国的时间就是带学生跟诊的这两个月。每次看病的时候,诊室里就挤满了学生,有时候真的会吓病人一跳的,不过他们在前台预约的时候就早已说好的了,要见倪先生就得同时见这么多的学生。
倪先生声明过,凡是做过活体检查或手术的中国人,他都不会医治。西人不懂得中医所以西人例外。其实很多中国人也是不懂中医,但是不懂中医不要紧,不要轻视中医。很多人的想法是,不做活体检查或手术,怎么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倪老师就有一个简洁的方法,用简单的中医十问(寒热,口渴,胃口,大小二便等等)就可以判断出病人得了癌症与否。不论何种奇难杂症或癌症,处方都不出伤寒金櫃之外(偶尔也有一两个后世方),让我大开眼界,豁然开朗。以前很多比较模糊的问题经过倪老师的点拨,都变得非常清晰。大道至简,真理都是浅显易懂的,三岁小孩都应该听得明白的。倪老师在临证的时候经常和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要有Comment Sense,不要白目。得道之人都能够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把一件事情解释清楚,迅速抓住重点和解决问题。
这次跟诊后,自觉对中医的认识更加深入透彻,信心也强了不少,对经方的兴趣骤然提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虽然这次跟诊的时间不长(很多人选择跟两个月整),但是古语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得道了,也就没有遗憾了,剩下就要靠自己的努力。
这样吧,倪先生关于辨别癌症的原话我就不写出来了,担心他老人家说我侵犯他知识产权,我就用我的一个案例来说明一下,聪明的网友看了自然会明白的.
日前有个网友来找我,言语间颇为担忧。担忧到眼睛都能显示出来,我爸独创的眼诊十分厉害,看忧郁症或焦虑症几乎百分百准确。
为什么这么担心呢?原来他身上长了一些肉疙瘩或者说是肉芽。中医将这些东西称之为疣。人体长疣很常见,一颗颗小肉芽的。但是呢,这网友的肉疙瘩又有点特别的是,面积比较大,而且肉疙瘩上面还有些黑色,时时作痛。
他问我这是不是癌症或者是恶性的,我说,不太可能。这些皮肤上的疾病中医归为外科,中医的外科就是指疮疡痈疽这类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了癌症如皮肤癌。中医的外科以前是一个大科,外科医生非常吃香,因为人身上长这些疮是很常见的事情,小病如女子的青春痘到大病如皮肤癌,都是中医外科的范畴。不过现在科学了,西医有两件宝,抗生素和激素,一用就灵,所以中医伤科逐渐式微,退守到调理身体的狭窄地盘。
那么中医外科自有一套辨别这些疮疡痈疽是否是恶性的标准。比如说如果是红肿热痛的,来势凶猛的,那么中医外科大夫就松口气了,这好办,容易治。红肿热痛,就是阳证,阳证就是体质好的人才得的病,而且不会死人。如果这疮既不红又不肿,既不热又不痛,那么就麻烦了,这就是很阴险的病,是阴证。阴证就是邪气强正气弱,没有了抵抗,没有了抵抗自然在表明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的,但这种平静很能迷惑人,让人以为没什么大病,因为没什么急迫性。
举个例子说,乳癌在中医里也是属于外科范畴,称为乳岩。一些对中国文化一知半解的人竟然以为中医里没有癌症,我劝这些人重新回炉,补习一下国文再发言。不要刚刚懂得一些英语就急着否定自己的文化传统。乳癌也是个疮,但是乳癌的疮是不痛的,也没有凸起来,反而是会(乳头)凹下去的。相反,如果是良性的乳疮的话,这疮一般都是红肿热痛,痛得病人坐卧不安。而这些乳疮就容易治得多了。
中医外科知道这些阴证的阴险,所以中医会马上用艾条来灸这个疮,一定要灸到它痛为止,痛就是正气回来了,有感觉了。不痛就是正气虚弱,虚弱到没有了感觉。正气回复之后,再伺机攻邪。
所以你看这网友的肉疙瘩,凸起来,还很痛,说明就不是什么恶性的东西。而这个网友对热性的食物总是很敏感,一吃就容易上火,说明体质是阳性的,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就是一个普通的疣而已。
这网友还问我,为什么这肉疙瘩会有黑色的色素,黑色是不是表明是癌症?黑色和癌症病没有直接的关系,黑色表明是水作怪,很多老人脸上都有黑色的老人斑,很多中年女子脸上都有黑色的色素斑,这些都是体内水循环不畅,水毒积蓄体内,表现在外面。治法是祛水。
我给这网友开了五服药,利湿祛水,他吃了后,没什么反应,打电话来,言语间又颇多焦虑。我说,没反应也是有反应,表明药用的方向是对了,但问题是病重药轻。
我治过一两个长疣的病人,一个人脸上长满了一颗颗的小肉豆,皮肤油腻,我用祛湿利水的方法,14天内就消了大半。我姐姐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上半身和头部都痒得无可名状,还掉很多皮屑,她说自己可能得了癌症,她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很严重的事情,因为她在国内是医生。我断断续续给她开了6剂药,大约是大黄牡丹皮和薏苡仁败酱草合方,大效,后来她告诉我,原先上身和头部有很多的肉芽,也就是疣,吃完药后也消了大半。
我有个网友,脸上也曾长很多这些的疣和黑斑,他告诉我他自己吃了一年的薏苡仁,结果把这些疣给消掉了,不过他的后遗症就是每到冬天就咳嗽的厉害,而且他脸上的黑斑还是没能消掉。薏苡仁是治筋急拘挛,不可屈伸,风湿痹下气。可以治疣,但是性微寒,如果能够配合附子,就如虎添翼,效果很快。
在病发展势头比较猛的时期,应该用大剂量直折其势。看来我开给这网友的药保守了。
于是一回到纽约,我就开始应用经方治病。怎么样应用经方呢?基本上,就是重新把伤寒金匮这两本经典反复再看几次,甚至背诵其中重点段落。然后在看病处方的时候,尽量只开经方。怎么样尽量只开经方,就是原本我习惯上开时方的场合,我都尽量找出相对应的经方来代替。但是奇怪了,虽然我严格按照经方来辨证和处方,但是实践下来,这样做的效果并不是人人叫好,而且有的时候还很不好。我老爸甚至一度对我表示出不满,让我感到颇为尴尬。个中原因,我花了大概一年时间才逐渐明白。
原来经方并非是唯一正确的选项。很多时候,时方也是必不可少的选择,不仅是不可或缺,而且还是经方的重要辅助。万万不可偏废。为什么呢?经方和时方的关系,其实就相当今天一般人认为的西医和中医的关系。西医治病快,中医慢但是可以调理身体。相类似的,在中医范围内,经方治病快,时方慢但是可以调理身体。
中医的经方就等于是古人生了急病重病去医院进行急救时所采用的方剂。经方的特点是治病救人,斩关夺隘,见效极快,往往在三两剂之内见分晓。但是对于一些消耗性或退行性的疾病,恐怕经方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比如说,对于阴虚,经方基本上只有一个方,黄连阿胶汤。但这药方可以长期吃么?恐怕不能。阴虚病,岂能在一朝一夕之间治好?必然要长期用药慢慢调理。时方里治阴虚的药方那可是多得海里去了,肺脾胃阴虚用山药阿胶熟地,心阴虚用枣仁柏子仁龙眼肉生地,肝阴虚用当归白芍地黄,肾阴虚用地黄玄参黄柏,都有完备丰富的解决方案,并且适合长期服用。
今年初春时曾经有一个病人找我,说感冒后持续咳嗽,拖很长时间都不好。吃了抗生素都不管用。病人的舌苔比较黄润,精神体力比较疲惫。我考虑了一下,虽然病人舌苔黄似乎是热证,但考虑到时值初春,加上曾用抗生素仍不见效,决定还是用经方小柴胡汤加减。方用柴胡,黄芩,炙甘草,半夏,干姜,五味子,仅六味药。三剂就马上见效,病人自述咳嗽已经好了8成以上。
但是一两个月后有三个病人同样是咳嗽,都自述咳嗽得厉害,兼咽痛。我用同样的思路,半夏干姜五味子的铁三角,却无法奏效。后来没办法,穷则思变,只能转变思路,采用温病派的银翘散桑菊饮止嗽散裁减,却一一见效。可见,温病派时方派的确是经方的重要补充,不可轻易否定。这三个病例或许都可以用麻杏甘石汤裁减厚朴麻黄汤和麻黄射干汤之类的方剂,但是既然温病派有现成的药方,同样可以达到目的,为什么不能用呢?
温病派还有一个重要的应用场合就是虚劳,尤其是肝肾亏损。这种病现代人就太普遍,西医所谓的慢性疲劳症是也。经方在这方面基本上只有一个肾气丸,比较单调。有个西语裔女子,经朋友介绍来看病。首先是两夫妇一起来,丈夫约40岁左右,高大瘦削。由于眼诊发现肝毒比较严重,舌苔又厚腻,人有点病歪歪的样子,就先开一些小柴胡汤裁减之类的药。效果大概不是很明显,后来就只是那女子一人坚持来看。过了一段时间,这西医裔少妇看病的时候跟我抱怨,说她先生总是觉得很累,一天到晚总是睡觉,有时候情绪上来她想亲热缠绵一下他也没兴趣。叫我顺便给他开点药带回去。我回想起他的情况,于是给他开了个补肝肾的时方,桂枝,炙甘草,半夏,陈皮,茯苓,淫羊藿,巴戟天,菟丝子,补骨脂,枸杞子,锁阳。六剂。同时又给他一瓶资生丸,并嘱咐其减少吃快餐速食。
结果两年后的某天,这西语裔少妇来看病时恰好带了她先生过来(做司机),这少妇说,他以前总是睡个不停,不愿工作,现在他每天都忙个不停,精神好得不得了。
六剂药就能管两年,谁说时方没用?
经方里治疗虚劳的药方不是很多,基本上就是建中汤,肾气丸,桂枝龙骨牡蛎汤,酸枣仁汤几个。唯独这几个药方在填精补肾方面显的有些单薄。而时方在这方面则起到很重要的辅助补充作用。
但是话又说回来,虽然时方派或温病派如此重要。但我仍然认为,中医界应该大力提倡和推广经方。因为如果没有了经方,中医就会沦为仅仅是调理身体和养生的一门可有可无的科学。只有广泛应用经方,才能让老百姓重拾中医确实能够治病救人的信心。简要的说,经方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时方或温病派方是用来调理身体的。
要清楚的解释这种现象,我得先问一个问题,古人得了急病,是怎么样治病的?靠的就是经方。
中医的基本概念就是阴阳虚实,这四样东西经过不同的排列组合基本上涵盖了人类的所有的病症。就是阴虚,阴实,阳虚,阳实。
人们常说中医治病很慢,西医治病很快。但是中医为什么会慢呢?中医几千年来是中国人唯一的医学和医术,那么古人生急病生重病的时候怎么办?
出现这个现象的原因在于现在的中医基本上都放弃了阴实、阳虚、阳实这三样病症,而退守在阴虚这个狭窄的地盘。事实上,一般中医学院教的中医也基本上是属于阴虚派的中医。
阴虚就是身体的基本物质匮乏,消耗性的疾病。有这种病的人,身体基本上都正常(用西医的检测),但是人体却是觉得很不舒服,自己心里觉得总是不对劲。阴虚的典型例子就是妇女更年期或者大病过后的恢复期。特征是身体消瘦,疲惫,持续发低热。中医对阴虚的治法就是滋阴清热,用的药都是麦冬,天冬,生地,熟地,石斛,黄精,花粉,党参之类的,用上去都很安全,病人喝药下去也会觉得有所缓解。更关键的一点就是,因为这是消耗性的疾病,病理上的特征是恢复缓慢,病人需要比较长期持续的用药,所以对中医来说这是一个安全稳妥的保持生意的好路数。所以只要病人是阴虚的毛病,治起来必定会比较缓慢,但是能够持续稳步的见好。
那么其他的三样病呢?阴实,阳虚,阳实呢?这三样病都是属于急症和重症。这些病中医现在不治了,那找谁治?答案就是现在的人都去找西医治了。
先说阴实,阴实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癌症,恶性肿瘤。阴就是有形之物,阳就是能量和热量。身体里长了一块东西,身体总是怕冷手脚冰凉,新陈代谢缓慢,精神总是萎靡不振,这不是阴实是什么?癌症肿瘤如果不去医院手术化疗放疗,病人就好象和全世界过不去一样,所以阴实的病都在西医那里看着。阴实也不仅仅是癌症肿瘤,比如说,经痛,或输卵管堵塞也是阴实。经痛往往喝点热水下去就能缓解,输卵管堵塞往往用个桂枝茯苓丸之类的就能疏通,见效都很快。
再说阳实,阳实也是急症,虽然不一定是重症。但是必定是要往医院急诊室里赶的那种急症。阳实的典型例子就是阑尾炎或者发高烧。比如说,很多人或者小孩子,肠胃比较差的那种,得了比较明显的大柴胡汤证或小柴胡汤证,特征就是肚子痛,呕吐,发烧,那么这些病症看起来是很吓人的,所以家长一急起来就六神无主,六神无主就条件反射的往医院赶。这些病其实中医最容易治,都在两三剂之内就能解决问题。比如说,阑尾炎,脓未破的时候,大黄牡丹皮汤,脓破了后,薏苡仁附子败酱草汤。这些药都是一两剂就见效。小孩子或成人发高烧,白虎汤,大承气汤,或大青龙汤,都是一两剂之内就见效。这些病也不能开太多的药,因为这些药方都是治急病的,不是长期慢慢调养的。病情一过,这些药方就不能再用。但是这些病用的药都是那些听起来很吓人的药,比如说石膏,大黄,芒硝,甘遂之类的,阴虚派中医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说阳虚,阳虚听起来似乎也是中医经常治的病,比如说壮阳补肾之类的鹿尾巴海狗肾,紫河车,鹿茸,人参等等,可惜这些东西都不是经方里有记载的,大多数都是中医用来增加营业额的工具。比如说,我知道韩国人的中医(姑且称他们为阳虚派中医)就特别喜欢用这些东西,因为一用上这些东西,收费就可以抬得很高很高。几百上千是很经常的事。我不是说用这些东西就绝对没有必要,但是用这些贵重药物很多时候都是属于长期调养的范畴,不能够拿来治急病。
真正阳虚的病是很急的,人临死之前的状态就是阳虚到极点,血压直线下降,出冷汗,大小便失禁。这种急病如果用人参还可以有点效果,但仍然不是最好的治法。如果再用鹿茸鹿尾巴海狗肾等等就等于缘木求鱼了。阳虚的急症一定要用附子,而且还要用生附子,也就是四逆汤之类的药方。用生附子的四逆汤我用过不少,效果比起西医的强心针还要好很多,而且效果持续不会反复。但是病情到了这么急的地步,阴虚派中医还敢用药吗?
恐怕也很难,至少病人这一关就很难过(除非是用在自己人身上)。如果是在医院里不治的,那么病人一般都会接受结果,死了也是死得科学,无怨无悔。维新派的梁启超被西医割错了一个肾,还百般为西医的科学正确辩护。但如果是中医手里不治的,那病人怎么反应就很难说了。比如说,鲁迅的父亲据说是由中医经手而死,结果骂了中医一辈子,造成极大的恶劣影响。后来此人立下雄心,东渡日本去学科学的西医。照理来说,历史上很多名医都是受了亲人病亡而产生强大动力而开始学医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医圣张仲景了,伤寒论的序言上写得清清楚楚。唯独这苦大仇深俨然有杀父之仇的鲁迅去了日本却读不下去,半途转为摇笔杆子,美名其曰要唤醒民众,做心灵鸡汤医生。但是我合理的猜测却是鲁迅读西医读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西医根本连中医都不如,幻想破灭,所以才死了这条从医救人的心。
所以说,现在人们认为中医效果比较慢不是没有原因的,原因就是现在的中医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治阴虚。阴虚本身的特点就是见效慢时间长。西医治病比较快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西医治的是阴实,阳虚,和阳实。这三种病本身的特点就是变化快或者见效快。而这三种病恰好是经方的优势所在,如果用经方治,大多数都在两三剂药内治好。甚至比西医还快。
下面我就分别举例说明一下经方是怎么样治阳实,阳虚,和阴实的
这天一个白人中年男子走进来,想让我看看他的眼睛。很多人没有试过我这眼诊加中草药治疗之前都狐狐疑疑的,问这问那,这男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眼诊发现他的眼睛有一个明显的黑斑,我就对他说,你可能有胆结石。这男子一听我这样说,马上就眼睛一亮,问我有什么办法?我说,用中药(herb)把这胆石排掉。他又问我,用哪一种中药(herb)。西人通常都用西医那种一物治一病的思维来看中医中药,希望用某某中草药能够治某某病,这其实完全不切实际的想法。因为如果现实生活中有某某中草药能够治某某病的话,那么几十年前这种中草药就必定已经被西药厂发现并且行销全世界,怎么会轮到我这小诊所独自拥有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所谓中药能够治某某病,是中医师通过慎密思考推理,根据病理和药理而设计出的一整套治疗方案,其中的药方还会不断的因人因地因时而调整,所以中医师开出一个药方背后蕴藏着医师的很大的付出。
费了一番口舌,我终于让他明白现在的处境,那就是没有简单的某药治某病,而是要让我望闻问切,做个诊断,然后再开方抓药煎药。然而他又开始感到为难了,因为他已经安排了两天之后做手术来清理胆结石,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了,包括他的保险公司,医生和医院,请病假,等等,万事俱备,只等东风。只要三天后他按时在医院出现,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了。我也很遗憾,说,没办法,主意要你自己定,我建议你回家上网做做研究,看看切除胆囊手术有什么后果和风险吧。他开玩笑的说,为什么两个星期前我就偏偏见不到你呢?我已经很小心的去多方查证的了,但是所有的医生都是给我同一个答案,切除胆囊。
第二天,这男子又来了,略显疲惫。他说,我昨天回家后做了研究,一直忙到今天早上4点。简而言之,我决定取消这个胆囊切除手术了。我听了心里顿时打了一个咯噔。因为如果有个人因为你的话而取消了既定的手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那其实是个不小的压力。昨天这男人离开的时候,我以为他十有八九是不会回来的。不过,什么东西没有压力呢?
于是打起精神再给他检查一下。这男子的情况是,性格上一向比较紧张,而紧张的人通常都会有便秘,腹满且胀痛,右肋骨胆的部位更是持续作痛,并延伸到腰背。就是因为这持续性的痛所以他才忍不住要去开刀切胆囊,如果是时痛时不痛,估计他还会再忍下去的。不过这些痛症,用中医经方其实很容易,不就是一个阳实吗?于是我给他开了三服药。小柴胡汤加四逆散加芒硝。芒硝这药就是经方派才用的药,据神农本草经说,“能化72种石”。其中化胆石是一定的,唯一的就是不能多用,中药即止。
过了两天,这男子回来了,神情轻松了不少。他说,痛已经好了大概八九成,只剩下一点点。吃药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右肋骨到腰这片部位有悸动。还剩下一服药没吃。他说,我已经有好几个朋友想来找你,你可要帮我照顾好他们(take good care of them)。
吃完这三剂药后,整整一年这男子都没有再发过病。三剂药管一年。
再说阳虚的经方治疗实例。
纽约州的老人家基本上都有政府医疗保险,所以老人家们总是闲来无事就去西医做检查,验这样,验那样的。 如验血,验尿,甚至验大肠什么的。西医也乐得多一个常规收入。这样的例子以下就是一个。
这是一个老妇人,78岁,头歪歪耷拉着坐在那里。五月天仍穿着大冬天的衣服。旁边坐着她先生。坐下后,先生就开始代她陈述,老太太前一段时间去做体检,发现她有贫血,结果抽了血来检查,抽血检查后还不够,再抽一次骨髓彻底检查。结果坏了,抽骨髓后就开始发高烧,吃了几次泰连诺都不管事。同时还出现怕冷,腹泻,极度疲倦的症状。这老太太本身是不太相信中医的,但是她儿媳(一个前香港皇家警察)却相信中医和相信我,所以看见她婆婆这么难受的样子就催她赶紧过来找我。
我听了这离奇的故事后,一时间觉得好气又好笑。气得是这位医生竟然如此离谱,不顾病人的身体强弱,一味要求做过度的检查,直至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步。简直是草菅人命。好笑的是,竟然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贫血,搞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中医认为,心主血,其华在面。要看一个人是否贫血真是太简单了,如果脸色煞白,那必定是贫血,或者从眼睛也可以看得很清楚。现在竟然要向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下手,抽血不止,还要抽骨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想想骨髓是什么?是人之精髓,是人的最内核的东西,中医治病都是尽量把病毒往体外赶,现在你这西医倒好,直捣黄龙,抽筋剥髓。老年人本来就是再生能力比较弱的人,轻易不能损失气血的,现在抽了血和髓要多难才能重新填补这损失啊?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这损失。这就像赚钱一样,年轻人投资失败,并不用太担心,很快就会补偿损失,而老年人是万万经不起投资损失的,你叫老人家再去哪里把这棺材本赚回来?
我先给这老太太把脉,一按之下我就知道她的问题大了。虽然老太太坐在那里都坐不直,要趴在诊桌上假寐,但她的脉竟然是张得很紧很大。中医里有个脉证必须相符的问题,如果一个人很虚弱,她的脉也应该很虚弱才对,如果她的脉反而显的很大很强的话,那其实是个凶兆。其中的意思可能是此人的身体在重压之下已经是支撑得很辛苦了。就好比一个体弱的人肩上硬扛着几百斤的大石头,大汗淋漓,双腿发抖的样子。而且现在老太太身体发冷,腹泻,但欲寐,分明是少阴死证。
于是我马上打定主意,我说,老太太,你的症状很危险。我现在要用很重的药给你。她听了只是哼了一声回应。于是拟方开药,四逆汤加麻黄附子细辛汤加人参黄芪当归桂枝等等,三服,这种场合不下这个重药就没有其他场合了。其中这附子我还用了白附子,这也是因为我没有生附子,如有的话我肯定会用。
这老先生大概粗通中医,他看见我开的药方,竟然惊讶地说,要用到人参啊?他大概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我听了唯有苦笑,不知如何和他解释。
长话短说,拿了三服药后,这老人家夫妇就走了。走了之后,许久也没有回音,我放心不下,找个时间打个电话去她家里,是她儿媳接的。她儿媳说,她婆婆吃完药就好了。你从来都没有打电话问服药的情况的,是不是这次很大件事?唉,没事就好,我说。
下面再说阴实的经方治疗。
一个黑人中年妇女,由家人陪同,扶着助行器来看病,脸色青白,神情萎靡,自述有乳癌,现在已转移到肝癌。
很有意思,我心想。我问她,现在有什么症状?她说,没有平衡感,所以要靠助行器走路。还有身体虚弱。对病人的陈述要懂得翻译成中医术语,所谓没有平衡感就是晕眩,至于身体虚弱还要具体问问有什么表现。细问下去,发现手脚冷兼麻痹,胃口差,小便黄,大便秘。睡觉时自胸膈以上有燥热感,她用的是更年期的“潮热” 这个词,所以睡眠不好。再问她还有什么其他毛病,她说,还有高血压,胆固醇,血糖等等几个毛病。
把脉,沉微,看舌,胖大,白苔。想了一下,开了两个药方,一个真武汤,一个当归四逆汤。各三剂。
过了一段时间,这妇人自己走进来复诊。没有家人陪同。我问她,吃了药觉得怎么样了?她说,很好,觉得自己“强壮”了很多。听起来很普通,再继续问她症状,才发现效果十分明显。首先各样症状都有好转,其中标志性的转变有,胃口恢复,大便通畅,睡觉时的燥热感消失,同时血压,胆固醇,血糖等几个指标都转好,她说,她的医生尤其很满意她这几个指标好转。
血压胆固醇血糖这些东西都是小意思,我特别在意的是她胃口恢复和睡觉时的燥热感消失,按照倪海厦先生的说法,这叫阳可以入阴了。六剂药就有这么大的改变,看来这妇人真是命不该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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