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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很多人不同的是,我写的东西有太多的第一人称“我”,因为我讲的都是自己的事情和自己的理解,不可避免的都是“我”。我写不好东西,不知道怎么表达才能让别人读起来舒服。
2009年秋季,我偶染小疾,去西安某知名医院看病,在人山人海中挂号、排队,最后,终于算是见到大夫了。大概是我有某种能够感知对方的本能,见到大夫那一刻,我很失望。我总以为医生都应该是些悲悯人世的饱学之士,但直觉告诉我,不是这样。检查、开药倒是很快,最后花了1000多元抱着一大堆药回家。那些药吃了半个月,毫无疗效。
本想着去再次求医,但是我想了想,之前去的医院已经是西安最好的医院了,如果我去别的医院,说不定还不如这个。我想,如果说医院治不好所有人的病,那么医院就开不下去,事情肯定不是这样。医疗应该和教育一样,是建立在大概率的基础上的,某种方案,对某种类型的问题,大多数时候对大多数人是有效的。我这次求医失败,只能说自己可能正巧是患者中的一个特例。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先暂时搁置或者另外求医,而我那时候年轻气盛,突然心血来潮想自己学医来搞懂自己的问题,医生也是读书学出来的,不就是读书嘛,那有什么难的。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几乎没有选择的决定学中医。我为什么选择学习中医?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从小接触周易,那时候我已有十多年的周易基础,医易同源,虽未涉猎中医,但也常有耳闻,学中医必有很多便捷;其次,能延年益寿的可靠理论是中国道家,与西医相比,中医更加靠近道家,所以中医应该更靠近真理。
随后,我在网上买了大学教材《中医学基础》,我小时候就曾读过类似的一本中专教材《中医学基础》,所以这本书很快就读完了。读完之后,没有什么感觉,我知道单靠这本书距离中医的门径还差十万八千里。如果说有印象的话,对于其讲解阴阳和五行印象较深,像很多泛泛而谈的一样,阴阳五行讲得很烂。为什么呢?拿五行来说,五行在中医里实际上有两个模型,一个是五行生克,另一个是圆运动。五行生克含有乘晦的问题,“水能生木,水多木漂”,“金能克木,但木多金缺”,这就是乘晦。五行生克还有一个体用的问题,比如说金,土生金,成就金的体,火克金,成就金的用。“体、用”在中医里面的价值是什么?太重要了,比如肺,土是金的体,火是金的用。火克金怎么理解呢?“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上焦为什么会如雾呢?这就是火克金的作用,金只有在受克的时候,才能发挥它的功能,很多肺寒引起的痰饮,就是金不受火克引起的。生克只是常态,病态的时候,就要用乘晦和体用来看待问题,这是阴阳术数的基本思想。
简单评论一下。很多讲中医的书,不但排斥阴阳术数,亦缺乏必要的国学功底。我相信,绝大多数从事中医的人没有读过《易经》和《皇极经世书》,没有读过这些书,就难以吸收到一些很好的思维方式,如果中医不去学习中医以外的东西,那么我们的中医能走多远?《伤寒论》中的烧裈散,没有阴阳术数的思维习惯,就很难理解。性状感应是中药的重要原理,与什么“卫生”没有多大关系,说什么烧裈散是文明落后的产物,现代倒是先进,科技发达,你就不大便了,你的大便就不臭了?
时间没有过多久,有次在书城无意中看到一本书《思考中医》,大概翻了一下,觉得非常好,拿回家去3天读完,后来又读了一遍。刘力红的书反映了很多问题,也提出了很多问题。从《思考中医》中我知道了学中医一定要从张仲景开始学起,要好好学经方。从那时候开始,我进入了多年买书/学习的状态。
在《伤寒论》、《金匮要略》之后,我读了火神派的《郑钦安医书阐释》、《圆运动的古中医学》,其它如《医方集解》、《寿世保元》、《石室秘录》等被我做为工具书来使用。这个阶段,我的中医一团糟。
不能不说,《郑钦安医书阐释》写得很好,郑钦安对正邪的看法很有水平,正邪问题是中医最核心的问题,辨证最要紧的是正邪而不是阴阳,阴阳是用以方便描述正邪的。我很少说什么火神派,中医就是中医,只有对与错,不存在派别差异。难道郑钦安就不用、不会用黄连、大黄?又常听别人说某某名医是温补派,我听了以后感觉怪怪的,什么温补不温补的,温热补益的药一般有提高身体机能的作用,问题是,正气提高了,难道邪气就不会同时提高?邪气靠消耗正气来生存,你给正气补,最终受益的,必然是邪气。看看历史,哪一次扶贫赈灾不是先把豪强喂饱?劳苦大众总是到处吃亏。人世如此,那么身体也必然如此。温补者,骗钱的噱头。
《伤寒论》一开始完全读不懂,读了以后我仅知道了一些方剂的名字,搞不懂脉/症和药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这些药方的区别是什么,怎么用。在这种背景下,《医方集解》给我带来了深深的误导,比如我们熟知的地黄丸,什么肾阳虚金匮肾气丸,肾阴虚六味地黄丸等等。真的是这么回事吗?记得有位同学说医生说他肾阳虚,问我吃什么好,我说那就是金匮肾气丸了。他买了一瓶浓缩丸,吃了没多久就说腰疼。后来,我也买了金匮肾气丸试了试,真的吃了以后腰疼。我似乎发现,金匮肾气丸所谓的补肾阳,完全没有作用。
我不知道其他人用金匮肾气丸是什么结果,我自己验证出来的就是这样。翻开《金匮要略》找到肾气丸可以看到用的地黄是“干地黄”,而药瓶子上写的是“熟地”,那一刻我即感觉到自己被耍了一样。难道国家药品监督的人不知道吗?“金匮肾气丸”者,我的第一个理解就是《金匮要略》里面的肾气丸了,我相信正常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地黄与原文不符,咋还能用这个名字这么叫卖?
很快,我知道了一个人叫张景岳,他善于用熟地,当今几乎各种补肾的药里面都用熟地。后世有很多人尊崇张景岳,我也买了本《景岳全书》,一看到书的厚度就没有了读的欲望,大概翻了下,张景岳读书读得不错,至于对知识的理解,只能评价个“呵呵”了,为什么这么说,当你看到《四圣心源》就明白了。与熟地类似的,道家名著《云笈七签》有“方药”部,里面有“胤丹”,实际上类似万能的药引子。张景岳用熟地,或多或少也有点药引子的意思吧?熟地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加工,有九蒸九晒、姜汁炒、砂仁制、酒拌炒,如今商业发达,那么必然造假猖獗,究竟金匮肾气丸中用的是哪一种加工方法,有没有造假?
2010年以后,我的身体开始感觉到非常沉重,口渴好饮,尤其双腿像灌满铅一样,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是湿气重。记得曾去农村老家的一位医生那里,他把脉以后问了我些情况,给我开了黄连鸡子汤(这是我回忆出来的,我当时只是记住了黄连和鸡蛋黄)。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不对症的,黄连鸡子当时是用来对付失眠的,而我失眠引起的原因是湿气重,湿气重才是重点,渗湿利水则睡眠自安。
湿气很重,身体自然很差,我那时候不知道湿气重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当我读了《外台秘要》补益药以后,我知道汉唐时期,茯苓才是补益的要品。查《神农本草经》,知道茯苓是上品可以久服的药。茯苓具有渗湿利水的作用,那么对于我当前湿气较重必然是有作用的。于是,我在某宝中买了几斤茯苓(后来才知道那是硫磺熏过的),每天用豆浆机抓一把茯苓打成糊状,用勺子吃掉。茯苓的味道还好,但是难以下咽,在喉咙里有一种涩感。我强忍着吃掉。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慢慢的,我发现我的腿没有那么沉了,而且感觉精神爽朗。
2012年秋季以后,我的生意直线下降,我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用于工作,中医基本上被放下了,没有继续学习。因为之前吃茯苓的缘故,2013年春天,我的身体一下子好了很多,有种枯木开花的感觉。
2015年夏初,两个儿子接连生病,大儿子低烧畏寒,小儿子拉肚子,我每个礼拜五下午必须带他们去西安附近某门诊去看病。那个门诊比较有名,类似旅游胜地的味道,看病需要排号,当然,也有黄牛贩号。这样的生活大致持续了两个月,我实在受不了了,天气炎热、交通不便,而且老婆孩子都还晕车。
暑假时间回到了老家,大儿子有段时间天天低烧,母亲每天给我大儿子吃感冒药,直觉告诉我事情绝不是吃感冒药这么简单,母亲的做法一定是错的。我带儿子去附近一个赤脚医生那里,医生看了儿子的舌头,说那不是感冒,是中虚,也就是中气虚弱。听到中虚,我一下子想起了《圆运动的古中医学》里面讲的中气,和我儿子的状况一模一样。暑假结束回到西安,我就给儿子买了几盒“黄芪建中丸”,吃了不到一盒,身体状况大有好转。从此,大儿子的身体状况打了一个翻身仗。
黄芪建中丸,让我对中医的自信开始增长,我觉得我的中医没有白学,起码让我减少了屡屡去看病的烦恼。在这种自信的促使下,放下了几年的中医我又开始拿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伤寒论》很难,我做事情总喜欢从硬骨头开始咬,我再次认真学习《伤寒论》。
很多时候,人的努力与事情的结果并没有太大的关联,虽然我认真学习,实际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收获,我甚至不记得第二次学习《伤寒论》都学到了些什么。不过时间不久,便有了转机。
有一次在西安某书城,翻到一本书《四圣心源》,大概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四圣心源》一书,逻辑清晰,文笔优雅,绝不是庸俗之作。作者黄元御自视颇高,这让我太喜欢了,为什么呢?自视高的人,一般在圈子里都很难混下去,比方说民国时期的陆渊雷,你到处说别人这里不对那里不好,肯定大家合伙排挤你。所以,自视甚高的人只要手艺高,绝对是高手。他们看问题往往有更好的视角,因为他们看明白了,所以才忍不住会唠叨。只有那些没水平、混圈子、混饭的人,滥竽充数,才会和别人一团和气。
《四圣心源》我一口气就读完了,读完以后,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把自己的烂零件重新组合成了一个新机器,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拨云见日、脱胎换骨。不久,我就把黄元御的其它书籍都读完了,实在太过瘾了。《伤寒悬解》是我读过的解《伤寒论》的佼佼者,应该说,和刘渡舟的《伤寒论讲稿》、尤在泾《伤寒贯珠集》并列为好书。更有《四圣悬枢》解温热病,可谓查漏补缺,尽善尽美。
当我把黄元御的书看了之后,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加上前面读过的火神派和圆运动,我自信满满。
很遗憾,事情没有这么容易的,很快又让我自信殆尽。
大概在2014年夏季,我外爷视力逐日变差,那时候我琐事缠身,无法照顾外爷。不到两个月,外爷彻底失明,失明以后我非常后悔。我想,失明以前如果我找一个医生给外爷看看,说不定不至于这么遭。那年秋季,我终于有点时间了,我让父亲找我们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中医去给外爷看病,那医生说是我外爷视网膜已经萎缩,无法恢复视力。但脉象而言,尺脉尚好,所以不会有大的问题。那时候我已略懂把脉,脉象的确如此。那医生后来给外爷开了保和丸,我问这事什么原因,他说我外爷没有啥大问题,只是气血虚弱,吃点保和丸头目能够清利,人也会好受一些,我当时并不明白其中深意。
时间过得很快,2015年的国庆节后我去看望外爷时,舅舅说外爷拉肚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说是吃月饼引起的。我来的前一天舅舅请了某中医,把脉以后说我外爷脉象很正常。我为外爷把脉,脉浮、芤,浮和芤这两个特点都非常明显,脉象完全不正常。关于芤脉,能够见到的机会着实不多,我以前看书的时候难以理解,当我摸到外爷的脉的时候,我立即知道这是芤脉,脉管在按下的时候,能感觉到脉管被压扁,就像一个没有压力的空水管一样。我想,芤脉是因为拉肚子引起中气虚弱、血虚,拉肚子是内寒,浮脉是因为体表有寒,那就是附子理中丸了。我买了两盒附子理中丸托人捎给舅舅,外爷吃了以后很快见好。
2016年春节,我去舅舅家拜年,正月初二外爷还坐在门口边晒太阳边唱戏,我为外爷把脉,脉象较弱,我知道状况已经很差,但是我当时还不知道怎么解救。因为一切都看着都是好的,我也没有太多留意。另一个原因,我这几年事业一团糟,我必须把大把精力用于解决这些问题,我真的太忙了。
一直到外爷去世,虽然我很关心外爷的健康,但是我一直没有理解外爷的身体为什么最后越来越差,直到外爷去世以后半年,我才理解。
外爷去世前。当舅舅打电话说外爷两天没有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大事不好,我慌忙从西安赶回老家。外爷去世的最后两天,我一直在外爷身边,时时为外爷把脉。那时候的脉象,尺脉全无,脉迟,而且时小时大,一会感觉还好,一会几乎完全摸不到脉。中医的常识我是有的,人没有了尺脉,几乎就距离去世近在咫尺。但是,曹颖甫的《经方实验录》里面有很多四逆汤的例子,我还是决定试试看,我用四逆汤加人参,最终也是无济于事。外爷还是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外爷去世以后我伤心欲绝,我一个男人哭了两天,那种悲伤,痛彻心扉。那曾是无限爱我的外爷,而我对外爷的健康却无能为力,又因为侥幸心理所产生疏忽,更让我后悔不已。
人已经走了,我没有办法挽回,我当时很恨自己,一是恨自己太忙,另外是恨自己中医水平太差。不由得,我想起了我的父母,我的父母也已经年近花甲,我想,我要尽可能不让自己的父母再走外爷的老路,一定要先尽人事,再去听天命。如果我当时有足够的中医水平,外爷的眼睛大概率可以挽回,外爷再多活个三五年甚至更久完全不成问题。
两年以后,我明白了外爷身体变差的原因。外爷身体消瘦,牙口不好,又不吃油腻,吃的东西便有了局限性,这种局限性导致了营养不良,精气亏虚。很长的时间内,我对补品存在偏见,因为现代人生活好了,各种补品宣传铺天盖地,很多人被补药吃的满身是病。但,我始终没有想到外爷是个特例。
通过这件事情,我认识到学中医不能有偏见,不能有门户之见,先要知道别人说了什么,再去甄别对与错。这个认识,让我又走了很大一圈弯路。
2016年,我在某宝中疯狂购买中医书,几乎是几天一本,有的书只是翻翻,有的书会认真去读,有的书看了后有骂作者先人的冲动。优秀的书有如程国彭《医学心悟》、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刘止唐《圣余医案》、沈源《奇症汇》、《串雅全书》、《腹证奇览》;瑕瑜互见的如《医林改错》、《雄黄砒霜及其复方治疗白血病的现代研究》;可以直接扔进垃圾桶的,如《易演伤寒论》、《六经藏象系统揭秘》。
2017年和2016年类似,收集到不少好书,比方《徐灵胎医学全书》、《医心方》、《杂病广要》等。
在这个过程中,我又看了很多遍《四圣心源》。为什么我对《四圣心源》这般去读?因为圆运动这个思维非常高明,他没有用虚实寒热这种一元论的思想去看待问题,而是用了一种“流通生化”的观点去看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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