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高等教育繁荣下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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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高等教育繁荣下的隐忧

□ 陆金国 广州中医药大学

　　自1956年成立中医院校以来，中医高等教育突飞猛进，其成果不可谓不辉煌。据统计，全国现有32所中医药高等院校，52所综合性大学设有中医药院系或专业，涉及24个学科领域；在校学生27万，形成了从中专到博士后的多层次教育格局。全国现有1607个中医专家、4033个名医，以师带徒形式培养出2285位继承人。

　　然而，冷静分析中医教育的现状和未来，我们不难发现透过上述数字化的成果，中医教育的困境同样令人担忧。

　　中医教育质量：

　　不可忽视的硬滑坡

　　2008年初，全国人大常委、广东省人大副主任、广州中医药大学副校长王宁生组建了专门的中医药发展调研小组，深入广州、南京、杭州、北京等地，对从事中医药教育、研究、社会服务的56位有代表性的专家、学者、政府官员、民间名医等进行了认真调研。专家们认为，经过几十年的积累和总结，中医院校已经能够掌握运用现代教育的普遍规律，但中医人才培养的特殊规律尚在探索中。上个世纪90年代末以来，中医药教育规模“跨越式”扩张，这对中医教育提出了严峻挑战。

　　在生源质量方面，由于扩招，报考中医院校的学生整体素质较以往明显下降。近几年，中医院校招生工作中，调剂生普遍超过30%。这批学生入校后对中医学习兴趣不高，严重影响了中医教育质量。

　　在学习时间和中医教材方面，现代的中医本科生，除第5年的实习外，在理论学习阶段，按4年计算，每学年一般安排教学40周，每周学时至多安排30学时，全年1200学时，除去外语、政治、计算机、体育等课程，真正学习医学专业课的时间连2/3也难以保证，其中还有40%西医课程的学习。因此真正学习中医的时间非常少，再加上中医教材内容的浅显和重复，学生中医基本理论的功底必然受到影响。

　　在名医名师的培养方面，随着老一代名中医的年迈体衰，中医药学术断裂、后继乏人问题日益突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于2008年1月公布了《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和优秀中医临床人才研修项目成果及其探索建立的高层次中医临床人才培养新模式》，但能否取得实效还有待观察。

　　临床能力方面，在近3年的全国高等中医院校学生思想政治工作年会上，与会高校代表表示，现在的本科毕业生有超过40%的要报考研究生，实习期间想尽一切办法少去临床，剩下的学生为找工作而忙碌和奔波。即便实习，由于担心患者投诉，部分带教老师不敢放手让实习生操作，实习要求不严格，这一切导致学生的动手能力难以达到要求。

　　高层次中医学生的临床能力亦堪忧。中医是经验医学，现在的中医硕士、博士在学期间通常以现代科研为主，临床能力明显不足。

　　在中医教育中，留学生的教育质量尤为严峻。国内中医院校招收的外国留学生，其素质普遍不如国内学生，大多是降低要求录取，降低要求毕业。但是这些留学生毕业后代表的是中国中医的水平，众多低素质的境外中医在国际上影响了中医的形象。目前部分国家开始承认中国学历，如果留学生教育继续降格以求，中医的国际化前景不容乐观，届时“废除中医”事件有可能在更大范围内发生。

　　面对境外中医教育的利益诱惑，国内中医院校有恶性竞争倾向。

　　中医毕业生去路令人担忧。2007年广东省教育厅统计显示，截至2007年12月，全省普通高校毕业生总体就业率为96.68%。在所有学科大类中，医学类学生就业率排在最末位，低于平均水平5个百分点。从2004年的第3位下降到2005年第6位，2006年第11位，再到2007年第11位。江苏、浙江等地区的统计结果也显示医学类学生就业率排在最末位。在此次调研中，专家和校领导普遍认为，随着中医院校教育规模的扩张，毕业生供大于求，学生就业率低、就业质量不高的现实越来越严峻。

　　警惕“师带徒”

　　中医人才培养模式的异化

　　在中医药界，近几年出现了“师带徒”的呼声和实践，成功的“师带徒”确实能够培养高精尖的中医人才。但专家们普遍认为，“师带徒”模式是典型的农业社会小作坊式的人才培养模式，缺点是人才产出率低，周期长，教育过程缺乏监控，教学随意性大。无论从学习的深度还是广度，学生的选择性低，缺乏多学科普教优势。“师带徒”模式很难适应现代社会的要求，更不能以“师带徒”模式代替现在的学院式教育。

　　目前的“师带徒”已经出现异化的倾向，如“师带徒”的最终落脚点是总结师父的经验，以一篇或者几篇论文了事，甚至将老中医的学术经验作为博士课题，这与“师带徒”的真正宗旨相悖。老中医的经验不是徒弟总结出来的，也不需要徒弟总结。老中医的经验是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自己总结出来的。任何一名老中医都是在某一领域、某一点有特长，从古至今没有万能的老中医，因此跟师不需要那么复杂。各大中医院举行轰轰烈烈的拜师仪式，又是古装又是磕头完全没必要，这其实是中医院在炒作。

　　传统中医信奉“师带徒”，个别老中医甚至认为，“师带徒”应该摒弃西医教学，实行纯中医教育。但是，据中华医学会医疗事故技术鉴定专家的介绍，近年来由中医引发的医疗事故同样触目惊心，但出事故的往往是没有经过西医训练的学徒。纯中医显然在防止医疗事故方面缺陷明显，培养不懂西医的纯中医不能适应社会的要求。

　　其实，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下，即便是纯中医，已经很难取得名老中医们的成就。名老中医们的成长时代，群众医学知识缺乏，维权意识淡薄，那种在治坏而很少有患者控告的基础上的培养路径，在当下显然是行不通的，现在的中医师首先必须知道中医优势和西医优势，以少走弯路。

　　中医应该实行

　　长学制、精英教育

　　有学者指出，在目前的中医教育制度下难以培养出高水平的中医人才。国家应该控制中医教育规模，走长学制、精英教育路线。

　　中医教育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创新而是继承。很多名老中医要求培养纯中医和铁杆中医，但纯中医不是不学西医的中医，而应该是精通中医经典尤其是四大经典的中医。

　　中医教育必须与时俱进，不能自我孤立。目前在中医临床和研究一线，挑大梁的是文革前毕业生和文革后77级至82级毕业生，他们没做什么老鼠实验，但他们的中医水平远远超过了现在的博士、硕士。他们的共同点是西医诊疗熟练，中药开得准。因此，在中医教育中要加强中西医结合的教学。

　　中医教育任重而道远，惟有正视中医教育的缺陷，并投以猛剂，中医药事业的科学发展才能有根本的保证。

中和

现阶段，国家对中医的投入并不少，但真正落实到中医身上的并不多，主要投入了中药药理。其实，中药药理并不是中医发展的瓶颈！
投入中医的财力被“偷走”了！

程省三

分析的虽然入木三分，但是问题是如何解决中医药现在的问题，谁去解决这个问题，怎么解决问题？我个人认为必须要有强力的政治政策、政治经济的保障和精优的教学计划，当然少不了英明的甘于奉献的领军人物。这很重要！献计献策很多人都会，但是焦裕禄式的人又有几个呢？一切在于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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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中医部分回归民间，形成民间、学院互动竞争的局面才是结局中医教育问题的治本之策和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