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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栀子豉汤也是治疗三阳合病的是吗?”
“你说的是大论中的第221条。”
他把桌子上的《伤寒论》拿来,翻到第221条。
条文云:阳明病,脉浮而紧、咽燥、口苦、腹满而喘、发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身重,若发汗则躁,心愦愦,反谵语;若加温针,必怵惕烦躁不得眠;若下之,则胃中空虚,客气动膈,心中懊侬 ,舌上苔者,栀子豉汤主之。
张丰先生说:“《伤寒论》中有的‘合病’,虽然条文中没有‘合病’二字,但是实质上属于‘合病’。有的比较明显,有的比较隐蔽。如第221条是一个三阳合病,但条文却以‘阳明病’作为开头。然而你认为‘这条条文的三阳合病,治疗的主方是栀子豉汤’,这样理解上半句是对的,但是对后半句这样的结论不合适?”
“为什么?”
“根据大冢敬节的意见,”张丰先生说,“栀子豉汤是这条三阳合病经误下以后而出现‘胃中空虚,客气动膈,心中懊侬 ,舌上苔’时的证治。原先的三阳合病:‘脉浮而紧、咽燥、口苦、腹满而喘、发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身重’,应该参考第219条,给予白虎汤为好。如果使用发汗,‘则躁,心愦愦,反谵语’,对于这种病症应该如何处置呢?仲景没有列举方药,大冢敬节的意见,宜于调胃承气汤;如果用温针发汗,其患者‘必怵惕烦躁不得眠’,对于这种病症应该如何处置呢?仲景也没有列举方药,大冢敬节的意见,宜于桂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
张丰先生的分析使我悠然心会。《伤寒论》原来如此周密细腻,环环紧扣,步步为营,然而我读书却不求甚解,囫囵吞枣,所以得到的知识不成系统,真是惭愧啊。
“老张,陆渊雷认为论中的‘合病’、‘并病’名实不符,你是如何看待这一问题的呢?”
“《伤寒论》中‘合病’、‘并病’的确存在名实不符的现象,”张丰先生说,“然而其中的缘由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讲清楚的。山田氏从病情的缓急与治法的不同来探讨‘合病’与‘并病’,也是一个研究的角度。他认为:‘并病者邪势缓,而合病则邪势急’。”
“老张,山田氏对合病的治法总结为‘合病则独解其一经’,那他对并病的治法有何总结呢?”
“山田氏认为并病的治法也可以总结为‘并病兼解二经’。所以《伤寒论》中的大柴胡汤治疗少阳阳明并病,柴胡桂枝汤治疗太阳少阳并病,桂枝加芍药汤治疗太阳太阴并病,这些都是运用一个合方兼解二经的并病。”
“汉方家对于合病与并病的诊治是不是一样地看重?”我问。
“日本汉方家更为看重并病,”张丰先生说:“有的汉方家甚至说:‘如果视而不见,有时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
“老张,如何给并病一个恰当的定义?”
“对于并病的定义中日医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张丰先生说,“我认为奥田谦藏先生的解释最为妥当与简明。”
张丰先生先生又走回书桌,拉开抽屉,把翻开的《汉方の临床》杂志拿给我,指着其中用铅笔划上记号的部分,说:“日汉字典在桌子上,请你自己读读奥田谦藏先生的这段话。”
几年来我在张丰先生的敲打下断断续续地学了一点日文,可以在字典的帮助下勉强地阅读《汉方の临床》杂志。我把《汉方の临床》杂志接了过来,看到了用铅笔划上记号的一段日文:
キャリアを开始、して、他の方法に広がる、しかし、病気が先头に完全なソリューションをしていない、互いに关连付けられている、対応する症候群、呼び出し、および病気。接続されています、共存を意味します。病気、2 番目のキャリア 、互いに关连付けられている症状 。
张丰先生要求我用中文翻译给他听,我利用日汉字典翻查了一会儿,就根据自己的理解把这一段话的大致意思对他说:“病起于一个部位,然后波及另一个部位,最初的病还没有完全消解,其波及到的相应症候与原初的症候彼此之间是有互相关联的,所以称之为并病。并者是相连的意思,又是并存的意思。所谓并病,就是病的先后两个部位相互有相应的关系,前后两个症候之间互相关联的一种疾病罢了。”
张丰先生笑着点点头说:“总的精神理解得没有错,但文字上还要修饰与剪裁。”
“老张,如果两个方证虽然并存,但是它们之间的症状并不互相关联,其治法是否也要分为先后?”
“如果两个方证并存,但它们之间的症状并不互相关联,古代称为‘兼病’,投放用药就不必有什么先后之分了,可以同时合方投药。”张丰先生先生娓娓的讲述道,“由于《伤寒论》中没有‘兼病’这一个名称,藤平健先生把这种的‘兼病’命名为‘准并病’。好像桂枝汤证与当归芍药散证,它们没有什么互相关联之处,可是在同一个体内同时并存着,就可以作为一个合方使用,而不分孰先孰后了。”
“老张,《伤寒论》中的并病有几种常见的类型?”
“《伤寒论》中以并病明确命名的通常只有一种,”张丰先生说:“就是太阳与阳明并病的‘二阳并病’,条文也只有两条,就是第48条与第220条。仲景认为治疗‘二阳并病’,有先表后里的必要。第48条指出‘先表’,大冢敬节认为可以使用麻桂三小方;第220条指出‘后里’ ,宜大承气汤。”
第48条曰: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续自微汗出,不恶寒。若太阳病证不罢者,不可下,下之为逆,如此可小发汗。……
第220条曰:二阳并病,太阳证罢,但发潮热,手足汗出、大便难而谵语者,下之则愈,宜大承气汤。
“老张,并病在《伤寒论》中命名上不称并病,但是实质上又归属于并病的多不多?”
“《伤寒论》中命名上不称并病,但是实质上又归属于并病的多得很。”张丰先生举起了两个指头比划着说,“这些并病只以太阳病或者阳明病冠名而不用并病之名称。藤平健先生明确地指出:‘所谓处于并病的病态,不仅存在于太阳和阳明之间而且存在于太阳和少阳、少阳和阳明各阳病之间,还存在于太阳与阴病之间。不仅如此,而且存在于太阳病或者少阳病的同一病位内’。”
“老张,为什么《伤寒论》中把并病的诊治只限于太阳与阳明并病的‘二阳并病’呢?”
“这是一个值得花力气研究的问题,”张丰先生说:“首先要知道仲景的写作特点简洁扼要,并以直截了当的叙说方式为宗旨。藤平健先生有一句反诘的话对这个模糊的问题作了回答。”
“藤平健先生反诘的话怎么说?”
“藤平健先生说:‘因为把范围广泛的少阳分做表的少阳和里的少阳,而把太阳和它们的并病分别区分开来加以繁琐叙述,这就不是《伤寒论》的叙述方式了’。” 张丰先生说。
我觉得藤平健先生的回答不是很切题,有点答非所问,让人不知所云。我反过来一想,也许是自己水平不够,理解不进去,因此没有把自己的这种的看法告诉张丰先生。
“老张,藤平健先生的‘把范围广泛的少阳分做表的少阳和里的少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日本汉方家认为少阳病所囊括的病态范围是很广泛的,”张丰先生说,“归属于它的方证也是六经之最。所以应当把它细化,分为靠近太阳的‘表的少阳’,与靠近阳明的‘里的少阳’两个区域。”
我也认为这样划分以后,少阳的面目更为清晰。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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