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伤寒论看中医对武汉肺炎的治疗

c19751118

武汉肺炎在传统中医中，温病家认为是瘟疫，而在伤寒家中则认为是阳明病，或是三阳合病，其中侧重于阳明病。理由如下：

《中医温病学》对温病的定义是：「温病是由温邪引起，以发热为主证，具有热象偏重、易化燥伤阴等特点的一类急性外感热病」，根据定义用八纲辨证可以得知温病是阳热证，但病位不清楚，可能是表或里。

在《医经溯洄集》中王安道对于温热病的病机描述为「怫热自内而达于外，郁其腠理，无寒在表」，用八纲辨证可以得知温热病是阳热证，病位是里，因此是里热证。

伤寒论中属于里热证者就是阳明病，条文：

（6）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

〔史丹利解读〕

太阳病是指有发热恶寒的外感病，可是这里已经不恶寒，而且出现发热而渴，仲景称它为温病。温病如果发汗的话，发热会加重，称为风温。这也就是说温病是不能发汗的。

（182）问曰：阳明病，外证云何？答曰：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也。

〔史丹利解读〕

这是阳明病的外在表现，明显是里热证。

（183）问曰：病有得之一日，不发热而恶寒者，何也？答曰：虽得之一日，恶寒将自罢，即自汗出而恶热也。

（184）问曰：恶寒何故自罢？答曰：阳明居中，主土也，万物所归，无所复传。始虽恶寒，二日自止，此为阳明病也。

（179）问曰：病有太阳阳明，有正阳阳明，有少阳阳明，何谓也？答曰：太阳阳明者，脾约是也。正阳阳明者，胃家实是也。少阳阳明者，发汗，利小便已，胃中燥烦实，大便难是也。

〔史丹利解读〕

以前念伤寒论的时候，很难理解为什么仲景要写这三条，临床意义为何？因为研讨会的关系，重新研读才发现这是仲景当时对后世所谓温病的描述。

对照中医温病学的定义：「以发热为主证，具有热象偏重、易化燥伤阴等特点的一类急性外感热病」，温病是有三个特点：热象明显、传变迅速、易化燥伤津。从183、184条中，仲景描述的阳明病是变化非常快速，第一天是发热恶寒，第二天马上变成只有发热而且不恶寒，一般由太阳病传变至阳明病的时间大约是在五六日至六七日左右，因此这二者的情况非常不同。

所以在第179中，仲景给这种迅速化热的阳明病，取名为正阳阳明，用以跟从太阳病（表热证）经过传变而进入里热阶段的阳明病，以及跟在少阳病（半表半里热证）因为误治而进入里热阶段的阳明病作区别。

太阳阳明是一般的由外而内的病程发展；少阳阳明则是少阳病因误汗、误利小便引起的；唯有正阳阳明一开始即称「胃家实」，说明得病初始即呈现里实证或里热证，因此可以证明正阳阳明所指的就是后世医家所说的温病。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阳明病治法都是一样的。但这些条文说明了不但仲景遇过后世所称的温病，而且也找到治疗的方法，换句话说，温病的治疗方法与规律就是阳明病的治疗方法与规律。

既然温病是阳明病，则发病迅速、具传染力的温病，也就是瘟疫，依然属于阳明病，但临床上史丹利比较喜欢看成以为阳明病为主的三阳合病，因为有利于处方。

武汉肺炎的症状有：发烧、畏寒、咳嗽、少痰、呼吸困难、四肢无力、倦怠、肌肉酸痛（少见）、神志不清、头痛、咽痛。

发烧、畏寒、头痛、肌肉酸痛是太阳病；咳嗽、咽痛、倦怠是少阳病；神志不清、头痛属于阳明病。

所以如果用方的话，史丹利会选择用防风痛圣散作主方，并加重石膏，

加减：

若咽痛甚：加重连翘

若呼吸困难、咳嗽甚：合麻杏甘石汤

若四肢无力、倦怠、纳差甚：合小柴胡汤

若头痛、神志不清甚：合桃核承气汤

等患者服用几剂后，出现热退、大便稀时，或是热仍在、大便稀时，主要是辨别点是大便拉稀时，就可以转方。这时患者胃口一定很差，所以方大致上都是小柴胡加石膏汤。服用几次后，开始会肚子饿（知饥索食），就表示病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特别要注意的是饮食在清淡，不然会「食复」。

其实武汉肺炎就西医观点来看很可怕，因为无治疗药物，但是以伤寒论来看就不可怕，治疗和一般因流感并发肺炎是差不多的，唯一的差异是传染性，所以身为治疗者就必须清楚西医如何防疫的步骤。而自己没明显病征时，也可以服用防风痛圣散来预防，这么做是很有用的。

coorus

（6）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
伤寒论所说的温病，首先是有太阳病存在的，所以冠以“太阳病”三字，而恶寒是太阳病的特征，为什么有太阳病却不恶寒呢？因为有阳明外证即里热的存在，所以温病是太阳与阳明外证的合病，若恶热与恶寒抵消，就表现为条文中说的不恶寒（也不恶热），若偏于太阳病，就表现为恶寒，若偏于阳明外证，就表现为恶热。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证、白虎加桂枝汤证属于温病。

ythmyf

说一下西医的解释，通常病毒感染（感冒病毒），先侵犯的一般是上呼吸道，病症是鼻塞咽痛；而后引发的肺部感染通常是有感冒引发的肺部细菌感染。而新冠状病毒未必先感染上呼吸道，大多直接就感染了肺部，引发了肺部的病毒感染。

ainiyongyuan7

新闻上所述症状并不细致，胡乱给药与谣言何异。脉如何？呼吸困难是无力还是满闷？三阳是疫难道三阴无疫？大方向辨错加上合这么多方，是想加速胃气衰竭还是加速亡阳？

syzr

温病往往有消化道症状，这次的新冠肺炎也有消化道症状，如恶心，呕吐，纳差，腹泻或便秘。这不能都看成阳明证。仝小林院士认为很多病患都是阴证，特别是年老体弱的人。

我观察过的温病最多的是手足口病，有上百例。便秘的多是阳明证，使用有通便作用的淡豆豉四豆饮就可以治愈。但也有腹泻的阴证，就不那么好治了。有时还会有危证。

我原来以为，很多温病是肠病毒感染引起的。这次才知道冠状病毒也能引发温病。病毒感染人体后，强壮的人的应激反应，表现出来的是阳明证。体弱的人的应激反应，就可能是太阴证。彭子益先生对温病的分类很有道理。

syzr

ainiyongyuan7 发表于 2020-2-5 00:39
新闻上所述症状并不细致，胡乱给药与谣言何异。脉如何？呼吸困难是无力还是满闷？三阳是疫难道三阴无疫？大 ...

论坛里进行的是对疫病治疗方法的探讨，并不是给患者治病。如何能说是胡乱给药？

您的观点很有道理，为何不能平和的进行学术讨论？

c19751118

补充一下昨天为何说武汉肺炎是三阳合病，首先讲我居住的环境，我住的地方是在都市，大部人的饮食都还不错，营养状况好。

为何人患病会出现阳证或阴证，关键是体内的津液是否充足，也就是维持生理机能的营养物质是否充足。充足的人患病会出现阳证，不足的人会出现阴证。

以外感热病初期来说，津液充足者会出现表阳证，也就是太阳病；不足者会出现表阴病，也就是少阴病。而表阴证一般不会发烧，但也有例外（患者有水饮），如麻黄附子细辛汤证。

随着生活水平的改善，大家饮食变好，活动时间延长（晚睡），地球暖化…等等因素，外感要出现阴证的机会越来越少，大多表现出阳证。

不过虽是阳证，但是因为工作身体劳动减少，晚睡，营养好，会存在一种消化功能低弱、容易津液不足的倾向，简单说就是容易产生里热。这样的体质倾向，如果一旦得到外感病，基本上就是太阳阳明合病了，最典型的就是小孩子的发烧。我们也可以说现代都市人的生理状况很类似小孩子，有津液不足的倾向。

或许有网友会困惑为什么一下说津液不足是阴证，一下子又说是阳证，其实津液不足是相对的，要如何量化，有点困难，需要临床经验去累积。比如说体瘦如材的人，饮食要是纯素的话，又是女性，得了外感病，很容易是表阴证；反之，体格壮硕的人，一般饮食，则是表阳证。而这里主要讨论是像这种营养充足的人在得武汉肺炎的情况（现在多数人应该都是营养充足的吧？？？）。

如上所述，一般身材的人得外感病，加上有津液不足的倾向，基本表现出来的都是太阳阳明合病，太阳阳明合病有很多方，比如葛根汤、大青龙汤、厚朴七物汤…等等，为何选防风通圣散呢？原因无他，因为它很安全而且作用全面，剂型使用方便。

防风通圣散基本有五组结构，一解表，二清热，三泻下，四养血，五祛湿。解表如防风、麻黄、荆芥、薄荷；清热如黄芩、石膏、栀子；泻下（事实上是泻下来清热）是调胃承气汤；养血如当归、白芍、川芎；祛湿如白朮、滑石。解表治太阳，清热、泻下治阳明，养血作用类似小柴胡汤。因为各药的剂量不重，所以很安全，即使身体偏于虚弱者（阳明系在太阴，即素有胃虚里湿者），因为有当归、川芎、白朮，所以也不用担心。当然最主要的信心是来自于自己的临床经验。

对于急性发热性传染病，基本上多数人的表现是差不多的，所以可以用防风通圣散作主方来加减，不过石膏剂量一定要到位，余师愚 的清瘟败毒饮也是重用石膏（不过清瘟败毒饮不足之处是用犀角地黄汤，应该要去掉，再加上调胃承气汤，对于壮实之人的瘟疫病才能更好发挥疗效。）

患者服用防风通圣散几次之后，会出现大便稀的症状，此时要注意观察，如果连几次都是水状，就可以转方了。

为什么对于大便稀要强调呢？因为这种急性发热性传染病耗伤津液非常迅速，在少阴篇（阳明病篇也有）有大承气汤三急下证的条文，这是因为表阴证迅速传变入里成阳明病，如果处理不及时，病人很容易死亡。这也是在疾病初始，选择防风通圣散的原因之一。

出现大便稀之后（一定要是服药后的大便稀，若是原本病情就有大便稀的，需细辨，用腹诊法来判断，热结旁留者照服），热还不退，此时的症状是呼吸困难、发烧为主，“喘而发热，小柴胡汤主之”，所以用小柴胡汤加石膏，柴胡要24克以上，石膏30克以上，这是胡老的经验，可见伤寒论讲座。

不知道大家有看过郝万山教授讲述刘渡舟老中医处理化学工厂爆炸引起工人得急症状的故事吗？如果看过，就更容易体会对于武汉肺炎这种大规模患病的处理情况。

最后要说的一件事，武汉肺炎是一种肺炎，因为它是肺炎，治疗就逃不出伤寒论的范畴。

学伤寒论有二点很重要（史丹利个人经验），对于杂病治疗，偏重使用方证辨证；对于外感，偏重使用六经辨证，而且病人的变化规律基本就是太阳病或是太阳阳明合病或是三阳合病，最后结束于少阳阳明合病，如果没有误治的情况下皆是如此。

以上经验供大家参考，最后，愿大家平安吉祥。

nanpanda

鼓励理性、平和的学术讨论，即使说得不对，大家也要包容

烟波浩淼

我感觉还是“湿寒”为主因。武汉这二月一直阴雨，湿盛。脾运化湿本来就繁重，再遇“寒”伤了阳，运化不利，堆积在肺，造成“呼吸困难”，堆积在肠胃则利。所以似乎应以燥湿、化湿、祛痰为对治。
根据报道来看，阳明症等热症、高热症似少见（危重期舌质红胎黄腻当为湿化热，也是湿为根源）

c19751118

syzr 发表于 2020-2-5 05:12
温病往往有消化道症状，这次的新冠肺炎也有消化道症状，如恶心，呕吐，纳差，腹泻或便秘。这不能都看成阳明 ...

肠病毒腹泻不一定是阴证，可以按压腹部判断，按压作痛仍是实证。若是遇到营养差的小孩子，可以一开始就用防风通圣散合小柴胡汤，基本上就可以治愈了。即使是阳明便秘，单用防风通圣散也很有用。不过我使用的都是浓缩中药粉末，所以经验上可能与汤剂会有点出入。总之，对于小儿发热性疾病，防风通圣散真是一个很稳妥好用的方子。

c19751118

烟波浩淼 发表于 2020-2-5 14:41
我感觉还是“湿寒”为主因。武汉这二月一直阴雨，湿盛。脾运化湿本来就繁重，再遇“寒”伤了阳，运化不利， ...

这在伤寒论中称阳明系在太阴，也就是湿温。湿温仍是热病，一定要清热，但是也要健胃去湿，防风通圣散之所以安全的原因，就是它有健胃养血药，如果担心往太阴发展，可以一开始就合用小柴胡汤。

c19751118

ainiyongyuan7 发表于 2020-2-5 00:39
新闻上所述症状并不细致，胡乱给药与谣言何异。脉如何？呼吸困难是无力还是满闷？三阳是疫难道三阴无疫？大 ...

此篇讨论是以一般人状况来考虑主方的，对于患有慢性病者，如糖尿病等，可于临症中自行变通，伤寒论中只要发热，基本上就属于阳证，接下来是判断病位，很明显武汉肺炎病位不仅在表，半表半里、里皆有，因此断为三阳合病。至于采用防风通圣散的原因，一是既有成方，经过历代长时间使用，至今依然广为人用，疗效可信，二是正因考虑体弱者之故，方中有白朮、当归、川芎、白芍，健胃补血，加以方中用药温寒各半，可避免伤中败胃。三是敝人每每使用于小儿的发热病治疗，如麻疹、猩猴热、感冒等等，皆见疗效，却无明显副作用，老年人与小儿体质皆是偏弱，可用于小儿，当可用于老年人。也正是本方是如此稳妥有效之方，才选择做为主方之用。
若是纯以经方治之，亦无不可，可选葛根汤＋麻杏甘石汤＋小柴胡汤治之，若患者热势过盛时，再加上调胃承气汤即可。

syzr

c19751118 发表于 2020-2-5 14:53
肠病毒腹泻不一定是阴证，可以按压腹部判断，按压作痛仍是实证。若是遇到营养差的小孩子，可以一开始就用 ...

谢谢老师分享防风通圣散治小儿发热性疾病的经验，学习了。

我所观察到的手足口病的阴证，从开始就有腹泻，不发烧或低烧，病情拖得很长，一个月都没有痊愈。而有便秘症状的，则发高烧，通便后，高烧就降下来了。恢复得很快，一周就痊愈了。两者完全不同。

c19751118

谢谢您的分享！按您所述，的确阳证指征不强，或许可以考虑桂枝汤，理由「太阴病，脉浮者，可发汗，宜桂枝汤。」按照胡老所言，此并非真是太阴病，而是外感后，伴随腹泻者，与葛根汤那一条是相对的；无里热或不明显，脉弱者，用桂枝汤。

ainiyongyuan7

c19751118 发表于 2020-2-6 10:05
此篇讨论是以一般人状况来考虑主方的，对于患有慢性病者，如糖尿病等，可于临症中自行变通，伤寒论中只要 ...

发热不一定就是阳证，若只以是否发热判断阴阳我觉得不够仔细，原文也不是句句正确，并且现在大部分青壮年也不一定阳证居多，我觉得这个时候比较脉象更重要

liangxiong

确实，学术讨论最好还是从症状出发。可是症状从一开始就乱得很，你比如，发烧腹泻，是一个个体的吗？还是不同个体拉到一起说？后来中医进去了，总算能能看出点所以然来，西医要那些症状也没什么用，作为执勤人员拦检的依据罢了，当治病用他们也用不上。所以没什么参考价值。

dayeer

谢谢楼主分享，感谢！！！！

daye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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