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第29、30条对湿温治法的提示：延伸至治病总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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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续第29、30条的讨论，当初史丹利在看到仲景用甘草乾薑汤时，很难理解，有多麽难理解呢？假设我们把病情改写如下，想像你接手治疗一个前面医生没有处理好的病人，这时你看到的情形如下：

X男，35岁，发烧38度，经他医给予桂枝加附子汤后，病不癒，经人介绍求诊于你。
刻下：说胡话，喉咙发乾，发烦躁，甚至有躁动不安的情况；两脚肌肉紧张，无法伸直；大便不通；触摸患者手脚发冷，脉沉偏弱，舌苔因患者不配合，无法得知。

老实说，如果是我自己开方，大概会先着重在说胡话、喉咙乾、大便不通上，而给予调胃承气汤。但是仲景却先着重在手足发冷、脉沉弱上，决定先给甘草乾薑汤。说明了仲景治病的首要就是保津液、护胃气，留人治病。不管病人病状看起来如何吓人，先观察他的津液是否充足，治病留后再议。

这也让我联想到胡老那医则惊人的医案：

记得父亲（编者按：单治华的父亲单玉堂先生，北京中医学院针灸名家，着有《伤寒论针灸配穴选注》）当时患肺心病住院，病情发展出现肾积水，导尿失败，其中一位名老提出用麝香外敷肚脐，借其芳香开窍之力或许有效，于是院方派人去山西讨回一点上好的麝香给父亲用上，果然尿液点滴而出，可是也就这样了，终未能解决问题。

父亲病情在恶化，高烧、神智昏迷、大小便闭塞不通，已出现心衰合併肾功能不全。院方邀请中医学院的六位名老中医（包括董建华、王绵之、我老师刘渡舟、胡希恕、赵绍琴、杨甲三）会诊，有位名老提出心衰合併肾功能不全当以扶正为主，先保心肾控制住病情。

84岁的胡老诊完舌像脉象后，提出一个与众人截然不同的「峻剂攻下」法并处方案，还说：「小大不利治其标」，必须先解决大小便问题——这就是救人，态度非常果断。

众名老念其年事最高，便都依了。但大家都捏着一把汗。服药到第二天，奇蹟发生了：大便五次，开始排尿。到第五天，尿量已达正常，肾积水消失，父亲开始下地活动……。

史丹利推测胡老应该是开大柴胡汤＋核桃承气汤＋石膏，因为高烧、神智昏迷、二便闭，可得知为裡热实证，属阳明病，我认为只要学过胡老讲的伤寒论的医者大概都能分析出，而裡头最关键的诊断应该是脉（可惜文章中没有提），我猜测胡老当初把出来的脉应该是「按之有力」的。

因为按之有力说明病人津液仍充实，所以可攻；反之，如果诊得的脉象是沉弱，按之无力的，可能就不是这个处方，或是裡头会加附子之类的。

此外，还有一个困死史丹利多年的医案，是在胡老的伤寒伦讲座：

有一个山东人，姓马，有糖尿病，主要用白虎、增液加人参之类，很快就控制了，自家穷，住在我学生家，后来感冒了，得了流感，住院打针，发热不退，又吃阿斯匹林那些西药发汗，一吃热退，可是今天退，明天就又烧起来，再给发汗，反复治疗一个多月。

后来我那个学生，去医院看她，人不行了，给我说，这姓马的，女的，坏了，得感冒了，住医院了。我去一看，真不行了，之前也请了别的大夫，是后来叫我去看，我是私人开业的，在大医院受歧视，一开始我说不去，后来还是去了。

这个人呀骨瘦如柴，穿袜子，就像套在棍子似的，瘦的没了，这个就是因为反复发汗。在我之前也请了一个中医，我一看他开的方子是四逆汤，就附子、乾薑、甘草，也是好大夫开的，我也没支声。后来我学生出来，我说没法治疗的，脉浮而无力，虚数无度，快的很，还是发热，我说现在就一个法子，也不能救其命，但可能好一点，用大量的白虎加人参汤，人参起码得用西洋参一两，用大量人参、大量石膏。后来学生说她太穷了，要是好不了就不治了。之后很快就死了，这就是给治死的。

这裡胡老主张用白虎加人参汤，可是那个胡老认为是个好医生开的是四逆汤，方向完全相反，还是胡老说「也是好大夫开的」这是反话？总之，这个案例困死史丹利了，如果网友有高见的恳请提供一下解答。

不过，从胡老和那个好大夫开的方都一个共通点－－救津液，有人会问津液、津液，到底什麽是津液？史丹利的回答是能够维持人体细胞正常代谢的营养物质，裡头包括了五大营养素、水、氧气…等。病人只要仍够维持住，基本上人就不太会死。更进一步说，如果得了重病，如果护住津液，病人还够年轻的话，还可能好转。

有许多癌症的案例（没有做过西医治疗的）就是因为护住了津液，然后自己好转的情况。史丹利也遇到一个已经过西医肝胆科诊断为肝硬化併发肝癌的患者，肿瘤大概3、4公分大，结果治了二、三年后，再去照超音波时，却发现找不到那颗肿瘤了，是我把它治好了吗？史丹利不这麽认为，我做的不过是按照胡老治肝的方法而已，并没有去杀癌细胞什麽的…，况且这个病人很不遵照医嘱，他吃素，但不忌口，食量大，经常吃一大堆偏冷的食物如白萝蔔、大白菜等等，常常吃到腹胀如鼓、疼痛不已，我也忙着收拾善后，无法兼顾他的肝病。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保护住他的消化功能，维持了他体内的津液，他体内细胞可以正常运作，慢慢地不正常的细胞不是转成正常细胞，就是自己死掉了。记得国外有研究报导说，研究员曾给体外的癌细胞注入氧气，很快地这些癌细胞就自动死亡了。

陈修园曾提出伤寒论的主要精神就是「保胃气、护津液」，史丹利认为非常了不起，我自己临床也是如此。把脉我只会一点点，就是把津液是否充足－－太过与不及：「太过」说明津液充足，可汗、可下；「不及」说明津液不足，要汗、要下，得小心谨慎。比如，表现出葛根汤证的病人，把到是弦细的脉，我就会加上小柴胡汤以防万一。

最近我也把对津液的认识上升至对伤寒六经（八纲）的解释，一个津液充足的人，得了表证，会表现出太阳病；反之，一个津液缺乏的人，得了表证，会表现出少阴病。一个津液充足的人，得了裡证，会表现出阳明病；反之，一个津液缺乏的人，得了裡证，会表现出太阴病……。津液在人体中够不够，除了会表现在外在的症候上，也决定了病情的走向，所以如何判定一个病人体内津液是否充足（特别是在急重症更显重要），史丹利想这是身为一个医家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功课（这大概也是中医、西医最大的差别吧！）。

最后，就把这点小心得提供给大家参考，大家也可以花点心思研究一下怎麽掌握病人体内的津液，或许对治病的有效率会大大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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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益谢谢分享

东周

难得好文，受益良多

五常塔罗

请教一下，津液充足的指征是什么呢？脉按之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