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厚万帖：《对话沙龙》续六的续文

江边日月

厚万所长：
    您好，就来信所附《对话沙龙续六》所提“中医量化”问题，谈以下两点意见，供参考。
    一、要区分：量化的对象是中医，还是中医所认识的发生在人身上的健康与疾病现象量化。这是性质不同的两个问题。我看，量化的对象是后者，不是前者。关键是关于人的健康与疾病的研究如何量化，特别是中医所涉及的人的健康与疾病的对此内容如何量化。只要这种客观存在的现象在研究上补量化了，中医的认识和理论也自然就量化了，离开对客观现象的量化研究，单独地讲中医量化，是把问题提错了。
    二、量化只能是相对的，不能绝对化。这需要考虑3个情况：
    一是任何事物都是量与质的统一体，人的健康与疾病同样如此。量化研究只能认识其量的方面，对于其质的规定性，是无法量化的，因此，才能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需要把这两种研究统一起来。孤立地强调量化，一切都必须量化，是片面的，不合实际的。这点您在文中已经提到。
    二是就量的方面的研究而言，是随着量化研究手段和方法的发展而进步的。自然科学真正的量化研究不过二、三百年，古代科学没有真正的、规范的量化研究，这是由数学发展的水平所决定着的。只有数学的发展达到能够解决各学科的问题，并被应用于各学科时，各学科的量化才是可能的和现实的。数学（代数、几何等）的发展目前还是有限的，客观上许多现象还无法用它来量化处理。例如，模糊现象，长期以来无法量化处理，直到上世纪模糊数学的建立，才提供了一种量化的数学工具，但仍有许多问题解决不了。再如突变现象，直到上世纪突变论建立，才提供了描述和处理这种现象的工具，但至今也还是初级的。目前世界上仍有大量的现象无法量化认识，原因不是别的，就是数学发展水平不足，还提供不出相应的量化手段和方法，这类问题的解决，要依赖数学的进一步发展。
    三是人的健康与疾病的高度复杂性，能够与之相适应的数学手段和方法还太少。西医的量化研究比中医发达，但也只是在有数学手段可用的范围，超出那个范围也不行，例如中医认识的健康与疾病的大量内容，用西医的量化手段就解决不了，西医本身也有好多生理、病理、药理方面的问题，难以量化处理，或者，有些难以量化处理的问题，补其排除在研究和认识的范围之外。人的问题，人的健康与疾病的问题，目前不能量化研究的内容，比已经能够量化研究的内容多得多，中医只是其中的一个代表。这个问题的本质，是人的健康与疾病（特别是中医所涉及的那些内容）的高度复杂性，与数学发展之不足之间的矛盾，这个矛盾的解决，出路在于发展数学，以提供适应复杂性现象的手段和方法。不看这一客观矛盾，要求在现有水平上把人的所有问题都量化，甚至说不然就是不科学，这种观点本身就不够科学，带有某种盲目性，甚至是无知的表现。
    以上供参考和商榷。
                      祝世讷   10-0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