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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回老家,C先生因咳嗽3月余求治。据他说,咳嗽夜甚,往往咳几分钟后自止,有时会咳出白色粘痰,咽喉不适,常清嗓,深呼吸时有压迫感,前胸及后背均有不适, CT提示有轻微的肺气肿。另有睡眠多梦,每天凌晨三、四点必醒,且难以再眠,晨起无神清气爽之感。多食或吃油腻食物胃胀并嗳出油腻味,大便无力。有腰椎间盘突出病史,小便频、尿等待、尿不尽和尿分叉等症状俱有,其它血液生化指标无异常。
C先生曾经是企业高管,现已退休,生活规律,无不良嗜好,有心脑血管疾病家族史。他体型偏瘦,脸色有些潮红,嘴唇和舌质暗红,眼睛有神,但隐隐有血丝。咽喉充血。脉象无力。我的处方是桂枝茯苓丸合橘枳姜汤加川芎:桂枝10克、肉桂5克、茯苓15克、赤芍15克、丹皮15克、桃仁15克、陈皮20克、枳壳20克、干姜5克、川芎15克。这个月反馈服用7剂后就咳嗽明显好转,后又续服7剂,已经基本不咳。
据我观察,临床上像C先生这种久咳患者并不少见。其人大多脸色暗红,唇舌紫暗,上有头晕、健忘、失眠等,下有腰痛脚弱、小便淋漓等。体型有胖有瘦,瘦弱的老人居多。其现代诊断,多为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肺纤维化、间质性肺炎、肺气肿等。
治疗这种咳嗽,通套的止咳、化痰、清热方药通常效果不明显。温习经典原文,这些患者的临床表现大多与《伤寒论》《金匮要略》中所描述的“气上冲”“面如醉状”“咳逆上气”“短气”“胸痹”“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少腹不仁”“小便不利”等相似,主治这些病症的经方,有肾气丸、苓桂术甘汤、桂枝汤、橘枳姜汤、桂枝枳实生姜汤等。按后世医家的解释,这种久咳是“下虚上实”。下虚,是下半身无力,或腰痛,或脚冷,或大小便无力;上实,是气血上冲头面胸膈,或头痛头晕,或咳逆上气,或胸满痰多。后世方的苏子降气汤、金水六君煎、麦味地黄丸等大多主治这种病症。从以上配方的组成看,大多不离桂枝(肉桂)、茯苓、丹皮、芍药、当归、地黄、枳壳、陈皮、生姜等药物。
我在多年的临床摸索中,更倾向用桂枝茯苓丸加味。胸闷气短,吐白痰者,合橘枳姜汤;胸痛、便干结,加当归、川芎、丹参;气喘多汗,心悸,加山萸肉、五味子。下肢浮肿、腰膝疼痛,加怀牛膝。如果患者体格壮实,伴有胃及食管反流的,当合用大柴胡汤。无论如何,桂枝茯苓丸的五味药物是不变的。如此用药,取效者甚多,C先生只是其中一例。
桂枝茯苓丸为什么能治咳?应该与改善“下虚上实”的状态有关。从临床观察,许多久咳患者症状减轻的同时,睡眠改善,面部潮红减轻,腰腿变得有力,大小便顺畅。我推测桂枝茯苓丸证应该与血液的分布异常有相关性,即下半身缺乏有效的供血,上半身又出现反射性的充血状态。但桂枝茯苓丸又是如何改善供血状况的?这需要药理学家的研究。 (2017年9月3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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