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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夏豪天 “锋利”的药方 人参汤，是我最喜爱用的处方之一。这张处方，有效果确实、即使误用也不会有大的危害这一优点。 我以前非常喜爱剑道当中“磨上胴”这一剑技，但是我的这一剑技其实并非是真正的“磨上胴”，而是由柳生真阴流的高桥空山先生教给我的，来自于该流的“柳风”这一剑技的胴切。战争期间，作为陆军学员的我曾凭借这一剑技连胜五人，令区队长都十分震惊（一直比较懒惰，从来没有参加过比赛的我，直到战争结束数日后才开始使用这一剑技）。 所谓“磨上胴”，就是一旦在头上接住敌人迎面劈下的剑技，紧接着就对对方的躯干部位进行击打的一种防御性的剑技。“柳风”是对于敌人从上下来的劈砍，像从下往上弹一样，又像是柳枝随风飘动一般，在头上格开随即从斜肩砍下去的一种剑技。这种以柔克刚、后发先至，看似防御实则攻击的剑技，正是我所喜好的。 人参汤由十分平和的药物所组成，就后世派而言属于温补剂，但是这一处方所能达到的显著疗效，一点都不那些攻击剂来得差，这正好与我的喜好想吻合。 然而人参汤好像一般不常被人们使用，而且听说颗粒剂的销路也不是特别好。这据说是因为大家都认为关于这个处方的使用技巧有一些难以掌握之处。 我掌握人参汤的使用方法，可以说是在跟义父侍诊的数年间，边看边学会的。因此，这确实是汉方解说书中没有，也不能完全用语言来说明的啊。不过话虽如此，就像那些古代的祖传秘方一样，对汉方的发展并没有好处，因此我将尽可能用语言文字，将这些使用要点写下来。 人参汤的正证 人参汤的证，是一种虚弱气场。消瘦且缺乏体力，看上去没有生气的阴虚证（注：这里的阴虚证指的是虚性证、阴证，相当于国内的阳虚证）的场合，是人参汤的正证。 首先，人参汤用于这一类人伴有上腹部（心下部）的疼痛的场合，有时也用在胸痛上。 胸痛时多呈现出类似于心绞痛的症状，但有时也有胃引起的假性心绞痛。心下部疼痛的场合，大体是胃痛，此时严重的话可以是胃溃疡，轻的话也可以是胃炎。如果是胃炎X射线诊断上，多数是萎缩性胃炎。 我医大的同学K博士，数年来苦于胃溃疡之疼痛，在J医大医院接受种种治疗而没有效果。做了多次的X线造影，溃疡的影像都没有发生改变。最后，放射线的教授对他说：“你的病啊，用了这么多新的药都没有什么用，不如试试古老的方法吧。”因此，他想到了会使用汉方的我，并拜访了我。和以前相比，他瘦了很多。进行腹诊，腹部软弱而无力，心下部可闻及振水音。这些都是人参汤的正面腹证，同时脉象细弱。 因此，我投予人参汤。K君很有毅力，连续服药一年左右。服药后K君完全恢复了健康，他不仅当医生，而且还成了市会议员，表现活跃。就这样，后来又时不时有K君介绍而来的患者，我很高兴。但是不久之后，K君突然因为交通事故而意外逝世，我非常的悲痛。 人参汤证作为里寒证，可以有很多的表现形式。因此我将冷证，伴有面色青惨、消瘦，同时缺乏生气作为其正证。 意外而来的抓手 口生清唾 人参汤证的抓手，虽说是意外而来的，但这个也是里寒证所表现的症状。口中积蓄着稀薄的唾液，是由于里有寒，体内变冷所致的。 数年前一对母女来到我院。母亲有六十多岁，女儿差不多二十七、八岁。母亲由于肠胃弱而长时间持续性地下利，怎么治也治不好，没有什么食欲，一吃东西就立刻腹胀，十分痛苦。形体消瘦易疲劳，总是有疲劳感存在。 脉弱，腹部肌肉瘦削，心下部可及明显的振水音。此外两侧的腹直肌呈现一拘挛的状态。 这位患者考虑是人参汤证和真武汤证的兼证。投予两方的合方，下利停止了，食欲也渐渐好转了。 女儿一般都是陪着母亲来的，但是有一次她一个人来到了医院。跟我说嘴巴里老是有唾液，心情很不好，什么办法也没有。 患者中等身材，面色稍显欠佳，脉象和腹部都没有显著的变化。到底诊断为什么证好呢，我也拿不定注意。 但是，就像侦探小说里经常有的情节那样，真正的犯人并不会长着一张犯人的脸，而是在其他地方露出狐狸尾巴。对于这个病例，口中积蓄着稀薄唾液这一点，正是昭示着里有寒的证据啊。 口中积蓄着稀薄的唾液，手足冷的场合，也存在于甘草干姜汤证中。但是，甘草干姜汤适用的场合，一般会有烦躁、吐逆等急迫的症状。我并没有甘草干姜汤相关的治验。因此我想，对于这个患者诊断为人参汤证，应该是正确的。这是一种直觉，如果什么都一问到底的话，就会很麻烦。 结果该患者服用了人参汤数日之后，症状就得到了缓解，恢复了健康。（老人注：是否也可以看做是治疗过程中一种湿的排出。） 稀薄的尿 排出像水一样稀薄的尿，是因为里有寒。排尿的次数也好，每次排尿的量也好，都很多。对于这一点来说，现代医学并没有给出很好的说法，对于主诉尿量增加的患者，常常考虑是否为糖尿病或尿崩症，做了很多的检查，但是却没有任何结果。像这样雷声大雨点小，也不做任何处置。 我以前对表现为阵发性不安发作的不安神经证的严重病例，有用附子理中汤取得卓效的经验。这在日本东洋医学会上发表过，也在拙著《汉方处方应用之实际》中有过收录。 所谓的不安发作，是以突然的动悸或眩晕为起始，情绪逐渐崩坏。然后很快就伴发出现好像就快要死了的那种感觉。 这时运用附子理中汤是笔者的新的一个创想。尽管当时是初夏，但是患者睡觉时还要盖着很厚的被子。因此我就围绕着排出的尿是否像水一样清稀又很多、尿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这些方面进行问答，得到了很多启示。对此，到底是因为心理作用而觉得冷，还是真正有里寒，这就好判断了。脉象也是一个迟脉，这也是里寒的缘故。 虽然判定为人参汤证，但是考虑到里寒比较明显，所以就加了附子，用了附子理中汤。之后对人参汤证伴有迟脉的，我也用附子理中汤，大体都能取得疗效。 * 在汉方处方应用和加味方法上的大的发现，让我非常在意。但是通过阅读先辈的治验和古书，我发现其实这些先人们早已都做过了。也意识到了这其实并非是自己的创新。即使是关于人参汤或者附子理中汤治疗神经证方面，其实古人也已经有了经验。 前面说到人参汤是用于阴虚证体力和精力都低下的情况的。这里又说人参汤在治疗神经症时能起到镇静的效果。这也许会让人产生疑问。但是近年来，东大药学部的研究成果显示，人参的成分中，既有兴奋作用的物质存在，也有镇静作用的物质存在。这也许就能解除上述疑问吧。 人参汤的腹证 人参汤的腹证可以分为三大类。 第一是典型的腹证，表现为全腹部的软弱无力。心下部可闻及振水音，表明胃内有停水。这样的人几乎在所有的场合都是消瘦的类型，腹部肌肉菲薄，胸膈较窄，肋骨的上腹角呈锐角。这样的腹证，如果有胃部的疼痛，手足的冰冷，舌上湿润，脉搏无力，用人参汤几乎无一例外，都会收到很好的效果。 第二种是腹部表现为紧张，并且坚硬。这种腹证乍一看像是实证，但是仔细进行腹诊的话，就会发现它仅仅是表面发硬，而腹壁却是很薄的。有点像胶合板覆盖在表面的感觉。这种腹证，伴有冷证、脉沉弦的情况，大抵用人参汤就不会错。这种情况乍一看像实证，但其实也是阴虚证。因为身体发冷而无力，往往表现出身体好像要散架的一种姿势，只有腹部的表面勉强的发硬来支撑，渐渐的就形成了这样一种情况。这就好比在闹市区的那些流氓，双手叉着腰，端着肩走路。这些人内心其实是软弱、恐惧的，如果不呼朋引伴、胸口揣着刀具的话，是怎么也不敢一个人在街道上走路的。双手叉腰、端肩，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第一种腹证和第二种腹证，其实是表里的关系。 第三种啊，我们称为独处藏奸的腹证。像惊险小说里的那样，最不像犯人的那个人往往就是犯人。人参汤的腹证也存在这样一个情况。腹部肌肉中等程度的丰厚，也没有明显的紧张，乍一看平淡无奇，但仔细腹诊的话，腹壁稍显软弱，总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脉象沉迟，这是里寒的脉证，这种程度明显时的话甚至是附子理中汤之证。之前那个不安神经证首次用附子理中汤的患者，腹证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但是脉非常沉且迟。 我有一个朋友S医师，有一次主诉胸痛，心脏检查没有什么异常，腹证也没有胸胁苦满，腹部全腹柔软，没有什么明显特征。但是S医师却长期为颈部淋巴结肿胀而苦恼，腹证的时候总有一种无力感。据此，我判断是人参汤证的胸痛，并给予该方。他的这种胸痛，他描述为胸部正中心附近，胸骨的深处一种拘束样的疼痛。服用两周之后这个痛就完全的好了。第三种腹证，既不是正面的腹证，也不是里面的腹证，我觉得应该叫做侧面的腹证。 合方的腹证 除此之外还要合方的腹证。 全腹部软弱，有时心下有振水音，食欲不振，伴有腹痛、疲劳感。这时腹直肌挛急，腹部正中心和侧腹部软弱，仅腹直肌紧张的状态，根据外证的不同，可以选用真武汤、当归芍药散、桂枝加芍药散等和人参汤合方。 人参汤的合方 人参汤是我单方运用比较多的一张处方，但是它的合方用起来其实也不少，经常使用的合方是真武汤合人参汤，当归芍药散合人参汤，猪苓汤合人参汤等。 真武汤合人参汤 真武汤合人参汤合方的证相当多，一般用在光用真武汤显得不够，但又不是单纯人参汤证的场合。 从症状上来说，多见于体质虚弱伴有寒证的患者，肠胃常偏弱，容易腹泻、消化不良，腹部容易胀满或者疼痛。腹泻虽然在人参汤证中也可以见到，但习惯性的腹泻用真武汤更好。而腹痛，用真武汤不如用人参汤来得好。因此，这就是两方合方的证。 从腹证上来说，全腹部软弱，其中心下部可闻及振水音，这是胃内有停水的表现，与此同时两侧腹直肌稍稍显得拘挛这种情况比较多。脉象表现为沉迟、沉细、微弱等，是阴虚证的脉。通过使用真武汤合人参汤这张合方可以增进食欲，增强体力。要使大便成形的话，倒是要花费相当的天数，但大体来说也会渐渐地好转的。而且很多人服药之后对感冒的抵抗力也变强了，有些人就算感冒了，趁着热把药喝了，感冒大体也就能好。 举个例子，33岁的独身女性，十多年前开始肠胃就不好，完全没有食欲。再加上神经过敏，引起月经不调，眼睛周围黯黑，表现出血道证的症状。这位患者服用了这个处方之后，月经就变得顺畅，人也变得健康了，可以精神满满地去工作了。还有27岁的某主妇，10个月以上停经，服用这个处方后月经也变得很顺畅，这是非常有意思的。还有36岁的男子，患有十二指肠溃疡，经常引起腹痛，服用这个处方后也恢复了健康，X射线也显示溃疡完全消失了。 当归芍药散料合人参汤 当归芍药散料合人参汤的合方是在当归芍药散证伴有胃肠虚弱的场合下使用的。本来当归芍药散证就是一个虚弱体质，但是用了这个方子之后，反倒出现了胃不舒服、胃胀、食欲减退的人也是有的。当归和川芎对胃都有一定的妨碍作用。这样的人胃肠都格外柔弱，此时我首先把当归、川芎都改用极小量，即使这样胃的情况仍然在恶化的话，我就会合上人参汤。但是尽管如此，也会有药方不合适的情况。这时用当归芍药散并不合适，患者会食欲减退、胃部痞满，舌上生白苔，患者就会对你很有抱怨，这时我就会用前面真武汤合上人参汤。 适合使用当归芍药散合人参汤合方的人的目标，前述的那些理由是不够的，需要在诊察患者时自己感受，同时积累更多病例，这样才能探索出它们的共同点。 这样手足也会变暖，食欲也会变好。 猪苓汤合人参汤 猪苓汤合人参汤合方的机会也是有的，但是比较少。这个合方用在应该使用猪苓汤的情况，如排尿时疼痛和不适感，但是肠胃又比较虚弱的患者身上。 以前某一日我替义父代诊，就有这样一个青年来诊。义父曾投予猪苓汤，但是患者说他总是不舒服，腹部柔软，胃内有少许停水。因此我合上了人参汤。两到三周后，义父跟我说“那个患者说，你开的药方是他至今为止吃到最舒服的方子，还请你再次给他开这个方子吧。” 还有一位年轻的妇人，患有慢性膀胱炎，也用这个处方。一开始先用猪苓汤缓解了其排尿疼痛，但是患者稍稍有些神经质的反映又是胃部痞满、又是食欲不振，这样那样的不舒服。给予人参汤合方后，食欲转佳，人也胖了些。 “人参汤”是我手里重要的王牌之一。 译者：夏豪天 主治医师，硕士研究生，毕业于北京中医药大学，现工作于苏州市中医医院脾胃病外治中心。精通日本汉方腹诊，擅用经方，善于针药并用治疗各类脾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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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视卡
发表于 2017-1-19 23:5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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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0 00: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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