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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4 08:4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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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亿等将张仲景医书的桂类药名改为桂枝
-仲景医方的桂枝当是桂皮(肉桂)-
真柳 诚(北里研究所东洋医学总合研究所医史学研究部/东京)
1 绪言
1-1 对药物的疑问─日本和中国、韩国的分歧
流传至今的仲景医书一般认为有《伤寒论》(以下简称《伤寒》)、《金匮玉函经》、(以下简称《玉函》)、《金匮要略》(以下简称《金匮》)。书中所载桂枝,在日本使用的是《日本药局方》规定的桂皮,即Cinnamomum cassia和同属植物的树皮[1]。《中国药典》把日本的桂皮和同一药物规定为肉桂[2],但现在中国的肉桂并不是仲景医书中所载的桂枝。而仲景医书的桂枝被《中国药典》称为C.cassia的嫩枝全体[3]。可是,这种药物,在《日本药局方》中没有。韩国的规定和中国相同。
这样说来,仲景医方中的桂枝,日本用的是树皮即桂皮(肉桂),中国、韩国用的是嫩枝即桂枝,究竟一种正确呢?
1-2 对药名的疑问─仲景医书的记载不一致
仲景医书中桂类药物,除桂枝以外,还偶有其他不同的名称。例如:《伤寒发汗吐下后病篇》五苓散中的桂心[4]、《玉函》卷七的五苓散中的桂[5]、《金匮痉湿{日+(渴-氵)}病篇》葛根汤和《痰饮咳嗽病篇》五苓散中桂[6]的配伍。而其他的五苓散、葛根汤中都是桂枝。还有《金匮疟病篇》白虎加桂枝汤中配桂[7],《伤寒》、《玉函》、《金匮》的桂枝加桂汤中配桂枝[8],可见其加味和配伍的药名是不一致的。另外,《伤寒》、《玉函》的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9]中所除去的显然是桂枝,也与方名中的“去桂”不同。
1-3 问题的所在和研究方法
仲景医书中的这些桂、桂心都是桂枝么?还是其他别的药材呢?如果是同一种桂枝的话,为什么又用桂、桂心等不同的名称呢?如果分别是不同药材的话,那么,桂枝、桂、桂心三者的区别在哪呢?就是说,问题的关键,在于仲景书中的桂枝究竟是何种药物,与桂、桂心到底有什么关系。若把这个问题弄清楚的话,则日本、中国、韩国对于桂枝的不同解释,或许能随之解决。
但是,仅仅依据现存的《伤寒》、《玉函》、《金匮》等书,想正确地考察这一具有名物变迁的历史问题,是比较难的。在此,本人想从考古学、植物学、文献学的不同角度出发,利用已取得的研究成果,总合地进行一下讨论。
2 汉代以前及汉代的桂类药─菌桂、桂、{木+(侵-亻)}、木桂─
2-1 非医书的菌桂、桂、{木+(侵-亻)}、木桂
作为药物、调味料、香料,早在汉以前及汉代的书籍中就有记载。如《楚辞离骚》[10]中的“菌桂”和“桂酒”,《礼记 檀弓上》[11]中载有“桂”,《尔雅》[12]曰“{木+(侵-亻)},木桂”,《说文》[13]曰“{木+(侵-亻)},桂也”等等。从《尔雅》和《说文》的记载来判断,{木+(侵-亻)}、木桂、桂似乎是同物异名,可是,都没有关于形状的记载。关于形状的解说始于晋郭璞,郭氏《山海经》注曰:“衡山有菌桂,桂员似竹”[14],《尔雅》注曰:“今江东呼桂,厚皮者为桂”[12]。“桂枝”一词虽然见于《吕氏春秋》、《楚辞》、《后汉书》[15]等书,但都不是作为药物的名称。
2-2 出土的中国古代的桂皮和现存的中国中世的桂心
在公元前168年埋葬的马王堆1号汉墓出土的陪葬品中,有7 种植物香药,被作为医疗的香料品。其中,有C.chekiangense的树皮小片,调查报告将其称为桂皮[16]。应该注意的是,其物已被除去了木栓层(粗皮)。因为这是王侯贵族的陪葬物,所以可以断定是上等品。在出土的桂类中,没有嫩枝。
日本奈良时代的756年,孝谦天皇把从唐进口的桂心等药物进献给东大寺,在现存的当时进献目录上载有桂心的名称,其实物至今仍保存在正仓院。调查实物的结果,是属于C.cassia及C.obtusifolium类,大小不一的板状-半管状-管状的树皮[17],而且都去掉了木栓层。既然是天皇的进献物,肯定也是上等品。嫩枝全体的桂类,并不存在。而且,不论在当时的进献记录上,还是使用记录上都没有桂枝的名称。
据上所述,可知中国公元前,使用的桂类药的上等品是除去木栓层的树皮。到了中世,这种树皮被称为桂心。
2-3 出土医书中的桂、菌桂
马王堆3号墓出土的医书(公元前168年以前)中,记载着桂类药名。出现的频率如下:《五十二病方》桂9次,美桂1次,菌桂1次。《养生方》桂3次,菌桂3次。《杂疗方》桂4次。桂枝及其他桂类药名未见[18]。还有,在武威出土的医简(公元100年左右)中,只有桂的记载,共出现12次[19]。
从这个频率来看,可以推测,至汉代桂类药一般指桂、或菌桂。桂与菌桂的不同点,尚不清楚。很有可能,桂枝当时还没有作为药名被使用。
2-4 《灵枢》(《太素》、《甲乙经》)中的桂
《灵枢》夭寿刚柔篇和经脉篇分别记载着桂心、桂[20]的药名。但是,《太素》[21]、《甲乙经》[22]引此二文时均作桂。上述的汉以前及汉代非医书和出土医学文献中,都未见桂心的记载。可以认为,《灵枢·夭寿刚柔篇》的桂,在流传过程中,被后人改成了桂心。这种变化提示我们,也许后人把汉代的桂理解为桂心了。况且,《灵枢》、《太素》、《甲乙经》及《素问》中根本就没有桂枝这一药名。
2-5 小结
(1) 直至汉代,作为药名,一般称桂,或菌桂。另外,作为桂的别名,也有称{木+(侵-亻)}和木桂的。
(2) 当时优质的桂类药,是除去了木栓层的树皮,即是后来的桂心。汉代的桂有可能被后世理解为桂心了,因此,所说的桂,大概也有被去掉木栓层的桂树皮。进而,马王堆出土的桂类树皮,当时的名称也许就叫作桂。
(3) 桂类嫩枝的实物未见,据诸资料表明,桂枝当时还没有作为药名被使用。
(4) 就至汉代的史料、出土品考证,其名和物的关系尚不明了。桂和菌桂的区别也不清楚。关于药物及其区别,应该进一步研究近于汉至唐代的本草书。
3 汉至唐代本草书的记载─牡桂、桂、桂枝、菌桂─
据陶弘景《本草集注》(500年顷、以下简称《集注》),朱字经文的《神农本草经》(1-2世纪顷,以下简称《本经》)记有木桂、菌桂, 3-4世纪顷的墨字经文(以下暂称《别录》)始载桂于本草正品中。《本经》虽没有形状的记载,但以后唐代的本草书,作了比较详细的考察。在此,想研究一下各有关记载,在尽可能范围内考察唐以前的桂类药和其基原植物。
3-1 桂[23]和牡桂[24]
受《别录》的影响,桂被收载本草正品中。而桂最早载于3世纪初的《吴普本草》[25]中。可是,《吴普本草》、《别录》都没有记载形状。陶弘景在桂条注曰:“以半卷多脂者,单名桂,入药最多”。形状若是半卷的话,理应是树皮。可是,要从中国、韩国细嫩的桂枝上,剥取“半卷多脂”的树皮,是不太现实的。当时的桂一定是比嫩枝粗的枝或细干的皮。从“入药最多”的记载,桂在陶弘景时代,即6世纪前后,已经作为一般的桂类药使用了。
牡桂最早见于《本经》,与《别录》一样也没有记述植物及形状。陶弘景首次注牡桂曰:“状似桂而扁广”,显然说的是树皮。另,唐政府奉敕编纂的《新修本草》(659年,以下简称《新修》)及《嘉{礻+右}本草》(1061年)通过《蜀本草》(938-964年)转引的《新修图经》(659年),从实际产地,搜集各种有关资料,不仅内容详细,又有很强的可靠性。
《新修》、《新修图经》关于牡桂条、桂条的注解大致归纳如下:
a.{木+(侵-亻)}、木桂、牡桂、桂是同一植物的皮,只不过有品质等方面的差别。
b.其幼枝的皮肉多、半卷状,味辛美者,称其为肉桂或桂枝。把剥去上皮(木栓层)的叫作桂心,是桂类的上品。
c.其老枝的皮虽不及幼枝的皮好,但肉厚的叫木桂、牡桂。
d.牡桂和菌桂是不同的植物,其区别只是叶的长度不一样。牡桂的叶长一尺左右,是菌桂叶的2-3倍。
据上述首先想确定一下牡桂(桂)这一植物。唐代的一尺,用大制换算约30cm,用小制换算约25cm[26]。另一方面,中国自产药用樟科植物里,叶最长的是C.obtusifolium,约10-20cm,其次是C.cassia,约8-17cm[27]。这两种以外,都是短叶种,牡桂植物属此两种之类。现在市场上见到的多是C.cassia的树皮,这种树皮,在中国一般叫肉桂,在日本叫广南桂皮,相当于《中国药典》的肉桂和《日本药局方》的桂皮。另外,C.obtusifolium的树皮,中国叫山肉桂,日本叫越南桂皮,是肉桂和桂皮的上等品,中国市场上很少见。从而可以推测,唐政府规定的所谓牡桂(桂),大概就是现在的肉桂或桂皮。唐政府把半卷状的幼枝,多肉的树皮,叫肉桂或桂枝(现在的商品名叫桂通),除去木栓层的叫桂心。把老枝肉厚的树皮规定为木桂和牡桂(现在的商品名叫企边桂、板桂),其品质不如幼枝树皮的肉桂(桂枝)。总之,唐代的桂枝,就是现在的肉桂,现在的桂枝是将整个嫩枝作为药材使用,这并不符合唐政府的规定。
但是,唐政府既然清楚牡桂和桂是同一品物,又为什么分条记载?原因在于《别录》中牡桂、菌桂两条,以外又新设桂的条文[28],因此,陶弘景《集注》虽把牡桂释为:“状似桂而扁平,这是沿用了《别录》的分类,没有将桂和牡桂统一起来。《新修》桂条的注:“剩出单桂条,陶为深误也”,也断定了桂和牡桂是同一种物品,只是分类仍依照《别录》、《集注》。而且,直至宋代的《证类本草》也承袭了这种分类,因此造成了后世的混乱。
3-2 菌桂[29]
菌桂,在本草学中始载于《本经》,但并没有形状的记述。《别录》“无骨正圆如竹”的描述,类似于《山海经》郭璞注。随代提及一下,仁和寺本《新修》所记不是菌桂,而是{竹+(菌-艹}桂[30]。{竹+(菌-艹}有竹的意思,又和菌相通,故所谓菌桂({竹+(菌-艹}桂)的桂类药,大概是由于形类竹筒状,因而得名。其实,陶弘景也认为菌桂和桂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桂类药,他在《集注》菌桂条注曰:“正圆如竹者,惟嫩枝破卷成圆,犹依桂用,非真菌桂也”,“三重者良,则明非今桂矣,必当别是一物”。《新修》菌桂条注曰:“大枝小枝皮俱菌,然大枝皮不能重卷,味极淡薄,不入药用”。《新修图经》注曰牡桂叶:“长于菌桂叶一二倍”;[24]。由此可见,至7世纪,菌桂与桂(牡桂)是两种不同的植物,其小枝的树皮重卷,大枝的树皮不重卷,味淡薄,不作药用。
现在中国自产的桂类药用种类,只有C.burmanni,其叶长6-10cm[31],仅是C.cassia和C.obtusifolium的1/2-1/3。中国称其为阴香皮或广东桂皮,大枝和干的皮香味欠佳,小枝的皮有香味。很有可能,7世纪以前的菌桂,就是C.burmanni的小枝。现在,饮用红茶等时,在世界上使用的英文名为“cinnamon stick”,是用马来西亚等国产的C.burmanni和斯里兰卡等国产的C.zeylanicum制成品,把直径数cm的嫩枝皮剥下,去掉木栓层,干燥之后,变成如同香烟粗细的卷状。其形状的确象竹筒状,和唐代以前文献记载的菌桂完全一样。这种cinnamon stick味甘稍辛可食用,这一点,与肉桂等辛甘味烈的药用C.cassia不同。也许菌桂也和cinnamon stick一样可以食用。
看一下本草经文,桂条的《别录》和牡桂条的《本经》、《别录》都分别列举了治疗的适应症。但菌桂《本经》仅作为一般荣养药记载:“主百病,养精神,和颜色,为诸药先聘通使,久服轻身不老,面生光华,媚好常如童子”。《别录》中关于菌桂没有任何记载。就是说,菌桂不是用来治疗的,而是作为增进健康的食品或香料被使用。与此相同的例子在本草中也可见,如:《本经》中的上品秦椒可食用,而下品中的蜀椒可作药用。马王堆以后的医书中,未见与菌桂配伍的处方,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3-3 小结(表1)
(1)唐政府把从汉代到唐代7世纪末的桂和牡桂, 、木桂都规定为C.cassia或C.obtusifolium的树皮,即相当于《中国药典》的肉桂及《日本药局方》的桂皮。
(2)其嫩枝的树皮肉多,干燥之后,成半卷状,唐代称其为肉桂、桂枝,相当于现在的桂通等物。削去木栓层的上等品叫桂心。老枝的树皮,品质不良,肉厚的叫木桂、牡桂,相当于现在的企边桂和板桂。
(3)唐政府把7世纪以前的菌桂认定为C.burmanni的小枝的树皮,这是重卷的竹筒状制品,大概类似现在的cinnamon stick。大枝的树皮不能重卷,气味欠佳,故不能利用。
(4)菌桂是增进健康的食品,与药用桂(牡桂)在使用范围上有明显的区别。
(5)最初作为药物在《新修》中记载的桂枝,就是现在的肉桂(桂皮)。而把嫩枝的全体作为药物的桂枝,在本草书中未见记载。 表1 现市场品与《新修》规定的桂类药
植
物 学名 :叶长度
新修名:叶长度 C.cassia (一部C.obtusifolium):8-22cm
牡桂(木桂、桂) :约25cm C.burmanni:6-10cm
菌桂 :8-13cm
现
市
场
药
物 用部
名称:局方名
药典名
产地名
形状名
直径:枝干 嫩枝全体
--
桂枝
--
桂尖叫桂枝尖
0.3-1cm的枝 树皮
桂皮
肉桂
广南、东兴、(越南)桂皮 树皮
桂皮
--
爪哇桂皮
Cinnamon stick
约1-2cm的枝
桂通、官桂
约3cm的枝干 企边桂、板桂
约3-10cm的干
新
修
药
物 用部
名称
形状等
木栓层除去品 --
--
--
-- 嫩枝的树皮
肉桂、桂枝
多肉、半管状
桂心 枝的树皮
肉厚的叫木桂
少肉、薄味
(桂心?) 小枝的树皮
菌桂
重卷、竹筒状
(桂心?)
4 西晋至六朝仲景医方的桂类──
流传至今的所谓宋改仲景医书,即是经过北宋校正医书局林亿等人校订出版的书类。分别于1065年,1066年,出版了《伤寒论》和《玉函》、《金匮》[32]。但是,这些书,是否保持着3世纪初仲景医书的原貌,已很难确认。另一方面,在3世纪以后保留着古来原貌的医书中,也可发现载有仲景医方,如果认真研究一下这些医书,或许可以推知各个时代的桂类药。
4-1 《张仲景方》
984年丹波康赖的《医心方》多处引用了隋唐以前的医书,而直接传至现在,因此它的引文比较完整地保留了隋唐以前原样。
《医心方》所引的《仲景方》中,有与桂配伍的桑根白皮汤,还有配伍桂心的半夏汤[33]。这个《仲景方》很可能是898年《日本国见在书目录》中所着录的“仲景方九卷”,也可认为属于《隋书?经籍志》着录的“仲景方15卷”,及《高湛养生论》的逸文(《太平御览》卷722所引)中所说的“王叔和编次张仲景方论、编为三十六卷”的系统。王叔和编集仲景医书,是在282年以前[34],因此,这个桑根白皮汤和半夏汤二方,也可能传自于3世纪后叶。值得注意的是,二方中配伍的不是桂枝,而是桂和桂心。
4-2 《肘后百一方》
《肘后救卒方》,310年前后葛洪编撰,500年陶弘景增补《肘后救卒方》为《肘后百一方》,此书未经北宋校订,后经金杨用道增补附方于后,即仅杨用道本系统流传至今。其中所载内容,与《医心方》中所引《葛氏方》等大致相同,因此,可以认为,此书比较完整地保留了葛洪、陶弘景的原样。
本书中有张仲景八味肾气丸,还有无名方,但从无名方的药物组成来看,与麻黄汤、小建中汤相同,这些方剂都是与桂配伍[35]。陶弘景时,虽然将葛洪编写的部分和自己增补的部分,用朱墨两色区分开,但现存的版本,二者已无法区别。所以,这里的麻黄汤、小建中汤及八味丸,究竟是葛洪的,还是陶弘景的,已经不得而知。
另外,《肘后百一方》中,能确定出自葛洪的部分记有,如:“凡治伤寒方甚多,其有诸麻黄、葛根、桂枝、柴胡、青龙、白虎、四顺、四逆二十余方,并是至要者”[36]。这里所说的桂枝,据前后文来分析,指的是桂枝汤。笔者统计了《肘后百一方》的处方,其中包括仲景三方,桂类药的使用次数:桂58次,桂心20次,肉桂4次,牡桂和桂肉各1次。就是说,作为药名的桂枝未见。即使是仲景的处方,使用的也是桂,只不过方名为桂枝(汤)而已。这样看来,葛洪和陶弘景的时代,桂枝这一特殊的词汇被使用于方名,通常不作药名使用。葛洪的《肘后卒急方》编撰于310年左右,那时就已经有了桂枝汤的方名,而既不是桂汤,也不是桂心汤,更不是肉桂汤,因此,似乎是在葛洪以前有人创制了桂枝汤这个方名。是王叔和,还是张仲景,或者是伊尹,目前,笔者关于这方面的资料还没有发现。
4-3 《小品方》
《小品方》是于陶弘景之前,454-473年[37]陈延之所着,近年来我们发现了藏于前田家尊经阁文库的古卷子本《小品方》卷1,几乎未经任何人修改过,书中不避唐太宗李世民(649年没)的讳,因此可以推测,这是649年以前的写本传入了日本。《小品方序文》中列举了18种参照文献,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张仲景弁伤寒并方九卷”和“张仲景杂方八卷”。
表2 钞本《小品方》卷1所载方
\
\
\ 配伍药名
计
桂肉 桂心 非配伍
金匮方
其 他 2
14 0
1 3
7 5
22
计 16 1 10 27
该本卷1的后半,共载27处方,其中16方中配肉桂,1方中配桂心。此27方与《伤寒》方并没什么关系,但与《金匮》方名类似,且同一药物组成的方共有五首。其中厚朴汤和桂支汤加乌头汤中配有桂肉(表2)。分别相当于《金匮》的厚朴七物汤、乌头桂枝汤。桂肉的名称在唐以前的本草书中没有,但是在《肘后百一方》中出现过一次,可知3-5世纪有的医方家使用了这一药名。因为是桂的肉,也许是桂心、肉桂的别称?当然其实都是树皮。再有,桂支加乌头汤,这个“桂支”,至今还未研究,极有可能和桂枝同义。
马王堆医书中,长枝作“长支”[38],《素问》、《灵枢》中,四肢作“四支”[39],如同此例。本卷1的27方中,芍药作“夕药”,茯苓作“伏苓”,与此相当的例子,在《医心方》中也很多。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皮”和“支”的字形近似,因此“桂皮” 讹为“桂支”了。例如,《千金翼方》卷19有大桂皮汤。也有将{(鼓-支)+皮}、鼓二字混同使用的例子。可是,到汉代的文献中,还没有桂皮的用例。另外,从音韵学来说,隋唐音,枝、皮二字属支韵,而隋唐以前古音,支、枝在第二部,皮在第六部。所以还是把桂支汤释为桂枝较妥。*2001,4,5补(明、无名氏本《灵枢》14-6b-3,皮字误记为支字)
总之,确实有桂枝汤这一方名,而且,在现存古写本《小品方》卷1,这样较早的古文献中记载着桂枝汤及药物组成,可方中并不是桂枝而是桂肉。若注意一下主治条文的记述形式的话,还可以发现,与桂心配伍的方剂,条文多用“治……”,而与桂肉配伍的方剂都用“主……”。陈延之记述形式的不统一,证明了他是完全遵循参照文献的原始状态。这样说来,极有可能,陈延之所参照的“张仲景弁伤寒并方九卷”和“张仲景杂方八卷”等,也没有桂枝这一药名。
*2001,4,5补(《龙门药方》(北齐武平6以前?)里记有桂心1次,桂3次左右)
4-4 小结
(1)在比较完整地保存着原始资料的3世纪后叶-500年的医方书中,仲景医方有七首。其中4首用桂,2首用桂肉,一首用桂心。是一点证明了,随着时代的变迁,桂类药的名称也不断发生变化。
(2)成书于500年的《肘后百一方》中,桂的配伍最多,其次是桂心、肉桂、牡桂、桂肉。即使汉代出土的医书中,桂也是最常见的,这说明汉代的习俗直至影响到六朝。
(3)桂枝汤的方名,至少在310年以前就存在了。可是,包括桂枝汤在内,作为药名的桂枝根本没有记载。
(4) 据以上考察,汉代仲景医方的桂枝汤中大概也没有桂枝。很可能配伍的是树皮,只是称其名为桂而已。
5 唐代仲景医方的桂类─桂心、桂枝─
5-1 唐本《千金方》的仲景医方
现在,广为通行的《千金方》(650-658年左右),是江户时代幕府医学馆覆刻的南宋版的影印本,还有近年南宋版的直接影印本。这个南宋本,是经过北宋校正医书局林亿等人校正的所谓宋改本,于1066年刊行的北宋版系统。因此,我们称现行版本为宋改本《千金方》。另有未经宋改的南宋版近年在日本影印出版,称为未宋改《千金方》。再有,现存唐代传入日本的《千金方》卷1,称其为《真本千金方》。《医心方》中也引用了《真本千金方》和同系统,笔者暂称其引文为唐本《千金方》。
以上所述,从《真本千金方》和唐本《千金方》可以追溯唐时代原始面目。但是,《真本千金方》现仅存卷1,没有同仲景医方相对应的处方,因此,详细地调查了《医心方》中所引的唐本《千金本》全文,其结果,所有与桂类药配伍的处方都是桂心,其他名称一个也没有。其中,与《金匮》相对应的方有4首,也都是配伍桂心,当然,现存的《金匮》中这4首方都是配桂枝。
a.《医心方》卷6治胸痛方第1:胸痹之病……不知杀人方(《金匮胸痹心痛短气篇》枳实薤白桂枝汤)
b.《医心方》卷9治肺病方第13:大建中汤(《金匮 血痹虚劳病篇》:小建中汤)
c.《医心方》卷9治淡(痰)饮方第7:青龙汤、木防已汤(《金匮痰饮咳嗽篇》:大青龙汤、木防已汤)
《医心方》所引医书200余种,其中载有大量配伍桂类药的方剂,其名称,除少数称为桂及桂肉外,绝大多数都称为桂心。称桂者,公元300年前后的《张仲景方》和《葛氏方》;称桂肉者,5世纪的《小品方》和6世纪的《如意方》中一部分处方。《医心方》卷1引《医门方》(此书可能成于唐代)的桂枝加附子汤、桂枝麻黄汤(麻黄汤)中,实际是桂心,而不是桂枝。
综上所述,可以证明以下4点:第1、编撰《医心方》时,桂类药名还没有统一成桂心。第2、在医方书中,作为药名,最早称桂,六朝时有称桂肉的,六朝-隋唐桂心成了普遍的称呼。第3、唐以前的医方书记载的桂类药,都是树皮制品,嫩枝全部入药是不可能的。第4、如果唐以前医方书中有使用桂枝的处方,那是极其异常的例子。
从第1、第2点来看,唐本《千金方》的桂心并不是《医心方》作者丹波康赖所作。编撰《千金方》时,或传入日本之前被统一成桂心了。从第2、第3点来看,现在中国、韩国以嫩枝全体入药,是与唐代及以前的传统相忤逆的。从第4点来看,把现存的《伤寒》、《玉函》、《金匮》作为唐以前的医书,是极其荒唐的。
可是,《伤寒》、《玉函》、《金匮》的条文和处方本身没有大的异同,仅就《医心方》来说,引用的唐以前医方书中同类条文和对应处方数也是相当可观的。在敦煌莫高窟也发现了《伤寒》、《玉函》的别种传本断简[40],及假托仲景名的《张仲景五藏论》[41]。9世纪以前“张仲景方九卷”;传入日本,然而,仅据宋改本《千金方》卷9末的衍文“江南诸师,秘仲景要方不传”一语,就断定仲景医书是被隐匿了几百年的秘籍,这是未得仲景医书传承真谛之过。令人费解的是《伤寒》、《玉函》、《金匮》三书中大部分是桂枝这一药名,而且,把桂枝解释为嫩枝全体。
5-2 宋改本、未宋改本《千金方》中仲景医方
在研究唐本《千金方》的基础上,还想更一步研究一下宋改本和未宋改本。宋改本,未宋改本又可能没有象唐本那样,保留着原来的样子,但却较多地记载了仲景医方。
唐本的c方(青龙汤、木防已汤),在宋改本《千金方》卷18痰饮第6有此文。以宋改本来说,木防已汤主治条文的文字有所增加,与《金匮》的内容大体相同,但配伍的是桂心。青龙汤,宋改本作小青龙汤,药物组成在卷18咳嗽第5的小青龙汤一起记述,也是配伍桂心。唐本的b方(大建中汤),在宋改本卷17肺虚实第2有此文,主治条文无大差别,仍然是桂心,可是,方名变成了小建中汤与《金匮》同。
而唐本的a方“胸痹之病,……不知杀人方”,类似这种不同的变化,在宋改本中可见。此条文载于宋改本卷13胸痹第7,和《金匮》同方名的“枳实薤白桂枝汤”条,条文有所增加。可是与方名相对应,药物组成也称为桂枝了。另一方面,未宋改本在卷13胸痹7中[42],也有相当于a方的条文。其记述和宋改本不一致,反而配桂心,且与唐本的字句、药量、量词都同。由此可见,唐代的《千金方》尽管一律记为桂心,但从a方的变化,可以推断,在宋改阶段,乃至宋改时所用的底本时期,被改为桂枝了,并仿于《金匮》附加了枳实薤白桂枝汤方名和主治条文。
据宋改本卷9、10伤寒门的处方组成,与《伤寒》、《金匮》相对应的有50余方。与桂类配伍的,在伤寒门有29方,其中25方是桂心,4方是桂枝。两者同用桂心的方子:五苓散、麻黄汤、大青龙汤、小青龙汤、茯苓(苓桂术甘)汤、黄耆芍药桂苦酒汤、鳖甲煎丸、白虎加桂汤。用桂枝的方子:桂枝汤、桂枝二麻黄壹汤、桂枝加黄耆汤,很显然方名和药名是有关连的,即方名有“桂枝”二字的,配伍中必用桂枝;配伍中用桂心的,方名不加“桂枝”二字。即使有,也只不过象“黄耆芍药桂苦酒汤”、“白虎加桂汤”,仅加一“桂”字而已。
又如前述,《小品方》的“桂支汤加乌头汤”中的桂肉,《医门方》的“桂枝加附子汤”、“桂枝麻黄汤”中的桂心,这种方名与药名相矛盾的情况在唐以前就已经出现了。而宋改本《千金方》则解决了方名与药名矛盾的这一问题,凡方名有“桂枝”的,方中必配桂枝。a方在唐本和未宋改本中是桂心,但在宋改本中则成了桂枝。从唐至宋的传写过程中,出现了这些不同点,大概不会是一种无意识的自然现象吧。唐本和宋改本的差别,可以证明,宋改本为了回避矛盾而有意进行了修改。再简单说一下术类名称,在宋改本《千金方》的新校方例中,如白术一物,古书惟只言术,近代医家咸以术为苍术,今加以白字,庶乎临用无惑矣”。林亿等人这段话,同时表明了《伤寒》、《玉函》、《金匮》中的白术也是被统一了的[43]。当然,关于桂枝,是否由宋统一修改过,虽值得怀疑,但证据尚不充分。
另外,这个改变,不仅解决了名称的矛盾,或许进而可以弄清楚桂心和桂枝的区别及关系。桂枝作为药物,始见于《新修》,解释为:嫩枝的肉厚的树皮叫桂枝,其除去木栓层的叫桂心。桂枝和桂心没有本质的区别。对于《新修》这一记载,宋改责任者肯定清楚地知道,但为什么,《千金方》卷1的“七情表”,本来引用的是《集注》的内容,这一点,通过《真本千金方》和敦煌本《集注》可以明白。而宋改《千金方》却根据《新修》的“七情表”,对这一内容进行了大量的修改[44]。可想而知,他们对《新修》的内容,是了如指掌的。而且,尽管同是仲景的发表剂,而宋改本《千金方》仅是桂枝汤中用桂枝。麻黄汤、大青龙汤等,则保留着唐本的桂心。综上所述,宋改本期间,可能还没有考虑到桂心和桂枝两种药物的本质区别。要确定这一点,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5-3 唐政府本《伤寒论》的桂类
唐政府719年开元7年令,规定了医学生必学之医方书,有《小品方》和《集验方》[45]。其后,760年医官录用的考试题,10个问题中,有2个出自《张仲景伤寒论》[46]。林亿等在宋改《千金方》的校后序中说:“臣尝读唐令,见其制,为医者,皆习张仲景《伤寒》,陈延之《小品》”。可见,开元7年令,继之737年开元25年令,《张仲景伤寒论》确实被指定为医生必学之书。当然,这个唐政府本已亡佚了。
其次,王焘的《外台秘要方》(以下简称《外台方》)中,有很多18卷本《仲景伤寒论》的引文[47],内容大多与《伤寒》、《金匮》相对应。王焘是唐朝的官僚,752年所写《外台方》自序曰:“余幼多疾,长好医术”,“久知弘文馆图籍方书等”。弘文馆是唐政府的图书馆,故737年指定的《张仲景伤寒论》必然藏于此。这样说来,完成于753年的《外台方》所引用的《仲景伤寒论》18卷,一定是唐政府本,因此,能比较真实地反映唐代的桂类药名。
可是,《外台方》的传本仅存宋改系版本,以《千金方》为例推之,即使是宋版,也不能轻易相信完全保存着唐代的面貌。《医心方》引唐代《外台方》仅七条[48],可是,没有配伍桂类的药方。在此采用虽经宋改,但是相当谨慎的南宋版《外台方》[49],研究一下唐政府本的桂类药名。先说现在中国通行的明版《外台方》影印本,此本明刊时脱文、修改很多,甚至连宋改时的旧态也面貌皆非,若据此版,容易造成误考,故绝对不足为据。
表3《外台方》卷1、2 桂类方
\
\
\ 配药名
计
桂心 桂枝 肉桂
仲景伤寒论
其 他 8
19 1
1 0
1 9
21
计 27 2 1 30
首先,对宋版《外台方》卷1、2伤寒门作探索性调查,其结果(表3),桂类药配伍方30首,其中9方引自《仲景伤寒论》,21首引自他书。《仲景伤寒论》的9首,除卷1的桂枝汤中用桂枝外,其他8首,如卷1的桂枝附子汤,卷2的桂枝汤、麻黄汤、葛根汤等都用桂心。引自他书的21首,《小品方》的射干汤中是肉桂,《古今录验方》的橘皮汤中用桂枝,除此之外的19首,包括《范汪方》的桂枝二麻黄一汤、《古今录验方》的大青龙汤,都是桂心。
如上述,伤寒门的桂类方,90%用桂心,这一点,若以《千金方》的研究结果作为佐证的话,恰恰说明了此书仍保留着唐代医方书的样子。另外,方名有“桂枝”的4方,其中3方配桂心,并没有象宋改本《千金方》那样,有意识地统一方名和药名。另一方面,宋版《外台方》主治条文的形式多用“疗……方”,有时方后记有“右……味捣”等字。把这种书写形式与《医心方》相对比,《医心本》多是“治……方”、“凡……物冶”。二者比较之后,证明了王焘编撰《外台方》时,为避唐高宗李治讳,改“治”为疗,改“冶”为捣。象这么明显的避讳,担任宋改的儒臣,不会不知道的,再说,宋代也没有必要沿袭唐代的避讳习惯。尽管宋改时修改原来文字的可能性很强,但王焘的旧文未被擅改。故可以认为,《外台方》并没有象《千金方》那样作过较大的修改。接着,想研究一下《外台方》所引《仲景伤寒论》的内容。
《外台方》全40卷中,能判明为《仲景伤寒论》的条文、处方的引文,分以下三类(表4)。
表4《外台》仲景医方的桂类
\
\
\ 配药名
计
桂心 桂枝
第1类方
第2类方
第3类方 18
2
18 1
0
0 19
2
18
计 38 1 39
第1类是王焘在引文开始明记“仲景伤寒论”字样,次条记有“又”字。此类引文中,配伍桂类药方19首,配桂枝的只是前述《外台方》卷1的桂枝汤,其他18方都是桂心,其中包括方名中有“桂枝”二字的方,如卷4的桂枝汤加黄耆,及卷7的抵党乌头桂枝汤、柴胡桂枝汤;卷4的黄耆芍药桂心酒汤、桂心生姜枳实汤。可见这类方中,既有方名与药名相矛盾的,又有相统一的。
第2类是在其他方书的引文末,王焘记有“伤寒论……同”、“张仲景论……同”等注文。这类条文中配伍桂类药的方,有卷1的桃人承气汤和卷3的五苓散,都是与桂心配伍。
第3类是在文末用双行小字记有宋改注“此本仲景伤寒论方”等,与桂类药配伍的方剂,从卷1至23共18首,都是配桂心。其中有象《范汪方》的桂枝二麻黄一汤、卷23《集验方》的桂枝加附子汤,仅方名为桂枝而已。
因为第1类和第2类有王焘的注,所以一定是唐政府本的佚文。21方中桂枝只一方,桂心20方,方名有“桂枝”、“桂心”的不同。对《外台方》伤寒门进行调查,也有与以上三类同样的现象。故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点:第1、没有统一方名和药名的迹象。第2、药名绝大多数是桂心。第3、所引《仲景伤寒论》即唐政府本《伤寒论》的佚文,第1、第2类引文遗留着这种特征。
通过第1点可以推测,关于桂类药名,至少在王焘及宋改时期,没有太大的变化。再从《医心方》所引方分析,自六朝至隋唐,通常用桂心这一药名。第2点证明了,《外台方》虽经宋改,但并不是很大的修改。第3点可以看出,唐政府本《伤寒论》的桂类药名,即使在宋改本《外台方》中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唐政府本《伤寒论》桂枝汤中用桂枝,仅此一例,可是,王焘又引用了唐政府本配伍桂心的桂枝汤。研究汉唐医方书的结果,假如桂枝的实体就是桂心,也难以确认自古桂枝也作为药名使用。《外台方》成书至宋改,大约经300余年,在传写过程中,桂枝汤的方名偶然被误写,渐渐流传于后,而习非为是。
5-4 小结
(1)医方书中桂这一药名最古,六朝时,虽始见桂肉,六朝~隋唐桂心被普遍使用。这种现象与仲景医方相同。
(2)唐和唐以前的医方书,几乎没有配伍桂枝的方剂。如果有的话,那是后世误写的结果,或极有可能是宋时修改的。唐代的仲景医方也同样,故《伤寒》《玉函》、《金匮》中的桂枝,的确令人生疑。
(3)唐以前的医方书和唐代的仲景医方中记载的桂类药,都是树皮制品,嫩枝全体入药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4)唐代的仲景医方的桂枝汤类,宋改本《千金方》为使方名和药名统一,而改药名为桂枝,或许他们认为桂枝也是树皮制品。
6 宋代初期的桂类─从桂心到桂枝
6-1 淳化本《伤寒论》的存在和特点
北宋初期的淳化3年(992),王怀隐等奉敕编撰了《太平圣惠方》100卷。其卷8-14是和伤寒有关连的杂病部分,仲景医书佚文遗迹多数可见。特别是卷8,是一种较古的传本,江户后期已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版本,并利用它进行研究。近年来,根据《圣惠方》完成的年代,这个《伤寒论》被称为淳化本《伤寒论》[50]。正因为这个淳化本出现于唐与宋改之间,所以,对桂类药的考察也很有义意。只是《圣惠方》大部分内容不记出处,卷8条文也没有出处。因此,首先研究一下淳化本的由来及特点。
现宋改《伤寒论》序文曰:“开宝中(968-975),节度使高继冲(943-973)曾编录进上,其文理舛错,未尝考正,代虽藏之书府,亦阙于雠校,又曰“先校定张仲景伤寒论十卷”,即现存之《伤寒》。《伤寒》的宋改是在1065年,在此稍前的1047年宋政府图书馆藏目录《崇文总目》完成了,据《崇文总目》佚文所载与此关连的书有:金匮玉函要略三卷,张仲景撰;张果先生伤寒论一卷;伤寒论十卷张仲景撰、王叔和编;伤寒手鉴二卷田谊卿撰;伤寒证辨集一卷;百中伤寒论三卷陈昌允撰[51]。其中,“金匮玉函要略三卷,张仲景撰”、“伤寒论十卷张仲景撰、王叔和编”,分别是宋改《金匮》、《伤寒》的底本是没有问题的。另外,宋改序外称高继冲进上本“代藏之书府”,所以宋政府图书馆中极可能藏有此书。可是能判断高继冲本的记录,在《崇文总目》的佚文中未见,其他确凿的证据也没有,故高继冲本和现在《伤寒》的关系意见难以统一。
因《圣惠方》是奉敕编撰,故能利用宋政府图书馆的藏书。其根据可见于《崇门总目》佚文中着录的“食医心鉴三卷昝殷撰”。本书虽已亡佚,但朝鲜的大医学全书《医方类聚》(1477年刊)中有很多引文,幕末多纪元坚等人将这些引文编成辑佚本,明治初罗振玉来日时,购回此书,后在中国以活字出版。《医方类聚》中引用“金匮方”共43回,其字句和元版《金匮》完全一致[52],故可以推断,《医方类聚》中的引文修改较少。看一下《圣惠方》卷96、97食治门,引用了和《食医心鉴》相同的论述和治法、方剂[53],这一点可以证明,奉敕编撰《圣惠方》时,曾利用了宋政府图书馆的藏书。只是《食医心鉴》的引文省略和修改较多,治方、药名和条文被修改之处也不胜枚举,而桂心却都保持着原样。然而,要断定《圣惠方》卷8,仅仅根据来自他书的内容,是靠不住,必须充分估计到在转引过程中的节略及修改的可能性。
尚且,基于林亿等序和高继冲本进上不久就开始编纂《圣惠方》这两点,《圣惠方》卷8便被称为高继冲本[54]。的确,在编纂《圣惠方》卷8时,宋臣们很可能参照了宋政府图书馆的藏书,及藏于馆内的高继冲本。但是查看一下《崇文总目》的佚文,当时的藏书中,除高继冲本以外一定还有现今已亡佚的,来自于仲景医书的各种伤寒医书。这些书,在编纂卷8时曾被利用过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即便《圣惠方》参照了高继冲本,也很难想象如述那样完全照搬。再说,卷8开头引用了《诸病源候论》、《千金方》,仅就于此而称其为高继冲本的话,那只不过是一种误解。所谓淳化本,大概由于1978年日本学者提出之后[50],中国学者也沿用之的结果[55]。
总而言之,《圣惠方》卷8虽然载有所谓淳化本《伤寒论》的内容,但王怀隐等人编纂时,对于所利用的文献进行修改的可能性很大。考虑到了这一点,于是想研究一下桂类药名。
6-2 淳化本《伤寒论》的桂类
淳化本共25篇,分为篇幅较长的序论、脉论及发病日数篇、三阴三阳篇、可不可篇,最后是处方篇。处方篇形式较特殊,不仅设药味、分量、继之调剂法、服用法总括在内。此古本的传来至少可以追溯到唐以前,是仲景医书的一传写形式[56]。
在此分析一下“伤寒三阴三阳应用汤散诸方”篇,此篇包括蒸法出汗在内,共计50首方,这个数字似乎是人为作成的,但所有的汤剂都用煮散的方法,这是宋代特殊的调剂法,以至后来被《和剂局方》所采用。这一点充分地证明,淳化本也按照宋代习惯被统一修改了,因此,本篇的处方和其他记述也不可轻易完全相信。
表5 淳化本的桂类方
\
\
\ 配药名
计
桂枝 桂心
方名有桂枝
方名无桂枝 6
2 0
11 6
13
计 8 11 19
此50方中,配伍桂枝的方,从第1方桂枝汤始,接着是桂枝附子汤、桂枝芍药汤、桂枝麻黄汤、桂枝人参汤、麻黄汤、术附汤,加上第9小柴胡桂枝汤共计8首。就是说,除第7方麻黄附子汤中没有桂类药之外,其他桂枝配伍剂连续载于本篇前部。除麻黄汤、术附汤外,其他6首方名都有“桂枝”二字。可是,本篇桂枝芍药汤,在目录中被写成桂心芍药汤。而“三阴三阳篇”有桂心芍药汤,但桂枝芍药汤却未收载。此外其他处方都是配伍桂心,从第12方葛根汤,到第43方桃人承气汤计11方,方名都没有桂类药名,被集中编辑在后半部(表5)。
在此方名和配伍的药名的关系已基本清楚了,即桂枝汤等,方名有桂枝或桂心的处方编在前,都是配伍桂枝。此后载方名没有桂类药的处方,而都与桂心相伍。桂枝和桂心作为药物没有区别,为了使方名同配伍的药名相统一,故修改了药名。另外,桂枝芍药汤,在其主治条文和处方篇目录中共是“桂心”芍药汤,故本方当与桂心配伍。再有,处方篇的调剂法多用“捣”,正如前述,是避唐讳的遗迹,因此卷8所利用的文献,确实是由唐人编集的。这样说来,可以推断,处方篇配伍桂枝的方剂,本来配伍的是唐代方书通称的桂心。
这种变化究竟是源于淳化本,还是淳化本所引用的文献,尚不清楚,但处方篇全文已依宋政府的规定被修改了。于是,淳化本时期,或许将有桂类药字样的处方名,及其中的桂类药都统一成桂枝了。无疑宋初时,把桂枝理解为就是仲景医方中的桂心的别名了。
如同唐本《千金方》所载仲景医方的桂心,到宋改本《千金方》都变成了桂枝一样。即使是宋改以前的淳化本,不考察实物和药名的关系,人为地把桂心改成桂枝的例证也有。医书在传写过程中,在方名和药名上往往会出现矛盾,这样的医书在重新出版时,进行校订、统一也许是理所应当的。同样,宋之后不久出版的,即现在的《伤寒》、《玉函》、《金匮》中全部变成桂枝这一令人不解的事实,通过淳化本可以看出其变化之端倪。
6-3 小结
(1)淳化本《伤寒论》半数以上的处方配伍桂心,所以即使宋初时,仲景医方使用的是树皮。
(2)可以推定,淳化本的桂枝本来是桂心,改桂心为桂枝是为了解决方名和药名之间的矛盾。
(3)淳化本的桂枝与《新修》相同,作为桂心的异名使用。即便宋初时,嫩枝全体的桂枝几乎是不存在的。
(4)政府在出版前,对差异丛多的医书必然要进行校订,因此,淳化本的桂心统一修改成桂枝,也是意想之中的事。
7 林亿等的校订-统一为桂枝
7-1《金匮》的特点
至此,讨论了宋改以前,涉及一千年以上桂类药名、药物的变迁。其结果,《伤寒》、《玉函》、《金匮》的桂枝,很有可能是在宋改阶段被统一的,考察这一变化过程,是该论文最后要论述的问题。宋改的状况,通过宋改本和其底本的对照,比较容易推知。可是,宋改本的底本鲜有传存,只有《千金方》未经宋改的残卷流传至今,但很难说这个残卷与宋改底本是同一体系。仅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金匮》,首先要弄明白《金匮》的特点,然后才能深入研究。
《金匮》宋改序称底本是王洙发现的“仲景金匮玉函要略方三卷”,这与王洙[57]曾参加编修的《崇文书目》所着录的“金匮玉函要略三卷张仲景撰”相同。这不仅是节略本,而且有严重的虫损,故宋改序曰“或有证而无方,或有方而无证”。因此,林亿等人为完缮这个节略本,“又采散在诸家之方,附于逐篇之末”,附方中略记了引用书名。另外,若有方证欠缺时,从他书中引入补充,补入内容的书写格式与原文似乎有别,但传存版本的实态目前并不十分清楚。
因为是新编撰的,故书名也叫“新编金匮要略方论” [52],省略了底本的“玉函”二字,这样做的目的,大概是为了防止与前已校刊的《金匮玉函经》混同吧。通过以上过程产生的现存的《金匮》只能称作复元本,所以导致了主治条文的记载形式和药量单位的参差不一。
《金匮》附方中大部分方剂的出典书乃至收载佚文的书仍传存,若将附方与原典比较研究的话,宋改的情况也会随之而明的。
7-2 《金匮》附方的改变
《金匮》中明确地记有“附方”二字,或在方名上标记出典的处方共27首,其中详记药物组成的22方,有8方与桂枝配伍,其他的桂类药名未见。以下把这几首方子与原典进行对照研究,当然这种文献性的研究必须依靠善本。
元版《金匮 中风节病篇》的附方中,有古今录验续命汤,《古今录验方》是唐初甄权所作,已经亡佚,但在各书中有很多引文。如,宋版《外台方》卷14也从《古今录验》中引用了相同的续命汤,其与桂心配伍。《外台方》主治条文第2行中间,记有大字“姚云,与大续命汤同”文。可见,编纂《外台方》的王焘引用的是姚僧坦《集验方》(6世纪后半),并加以注文。另外,《金匮》的主治条文末,用双行小字记有与王焘注完全相同的内容,从而可知《金匮》的续命汤条不是直接引自《古今录验方》,而是间接于《外台方》。再有《外台方》文末有“汪云,是仲景方”之文。本文也是大字,同是王焘注,这是他参阅《范汪方》(350顷)所作的注文。林亿等人根据王焘的注文,断定续命汤条是仲景佚文,于是作为附方编入《金匮》,只是把桂心改成桂枝。
元版《金匮 中风节病篇》附方还有崔氏八味丸,“崔氏”指7世纪后半崔知悌所着《崔氏(纂要)方》10卷,此书未见传本,《外台方》卷18记有“崔氏……张仲景八味丸”,《金匮》也引用了此文。就是说,因《崔氏方》明记了仲景八味丸,即被《金匮》作为附方。但不能肯定,《金匮》这一附方是直接引自《崔氏方》,还是间接引自《外台方》。可是若征于《外台方》,能推断本来的配伍是桂心,而《金匮》中是桂枝。
元版《金匮 血痹虚劳病篇》附方有千金翼炙甘草汤,方名下有林亿等的双行小字注“一云,复脉汤”。《千金翼》也经林亿等人校勘过,所以可以认为这个炙甘草汤直接引自《千金翼》。其实,正如林亿等所注复脉汤之别名,元版《千金翼》卷15相同条文下载的正是复脉汤[58]。方名的差异姑且不提,而《千金翼》的复脉汤中是桂心。
对续命汤和八味丸的考察暂且省略,仅就千金翼炙甘草汤的药量、调剂法而言,与原典的复脉汤不同。为什么?其启示是《千金翼》复脉汤条文后的林亿等注“仲景名炙甘草,……见伤寒中”,于是看一看《伤寒》卷4炙甘草汤,其药量、调剂法都与《金匮》一致,《玉函》也与之同。由此可知,千金翼炙甘草经以下过程,而成为《金匮》的附方。
林亿等仅将《千金翼》中复脉汤的主治条文引入附方,但进行了部分文字修改。如把为避唐讳的“主虚劳不足……”写成了“治虚劳不足……”等,另一方面,方名、药量、调剂法不遵从《千金翼》,而是与在《金匮》以前已校刊过的《伤寒》、《玉函》相同,并将修改的部分,以校勘注的形式记入《金匮》、《千金翼》。可是,关于药名、药量、文字的修改尚未言及,也许是因为分岐过多的原因吧。总之,把《金匮》附方的千金翼炙甘草汤和《千金翼》的复脉汤进行比较的话,可以窥见宋改的斧痕。这一点很明显地揭示了,《伤寒》、《玉函》、《金匮》这些仲景医书中,桂心变为桂枝的统一记载曾经被修改过,无疑当时是把桂心和桂枝看作同一种药物了。
元版《金匮 肺萎肺痈咳嗽上气篇》的附方中有千金桂枝去芍药加皂荚汤。因为《千金方》也经林亿等人校勘过,所以,此方一定是直接引自于《千金方》。于是核对一下宋改《千金方》,在卷17的同条文下载有此方,配伍的是桂枝。本来应该进一步查对一下仍保存唐代原始资料的《真本千金方》,和《医心方》中所引的唐本《千金方》,遗憾的是,这部分内容未被传存或引用,未宋改本《千金方》此卷欠缺。另外,宋版《外台方》卷10,王焘注为“千金……出第十七卷中”的同条文桂枝去芍药加皂荚汤,配伍的却是桂心。已在唐政府本《伤寒论》的考察中研讨过,宋版《外台方》的桂类药名,不论在王焘时,还是宋改阶段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据此推之,宋改以前的《千金方》此方配伍的一定是桂心,而宋改本《千金方》和《金匮》都改成了桂枝。
元版《金匮 呕吐哕下利篇》的附方有外台黄芩汤,此方与《伤寒》的黄芩汤同名异方,主治条文也不同。而《玉函》的黄芩人参汤与此方异名同方,但主治条文缺如。《金匮》的此附方当然是直接引用于《外台方》,此方载于宋版《外台方》卷8,与桂心相配。因为有王焘注“”仲景伤寒论……出第十六卷中”,很清楚此方出于唐政府本《伤寒论》卷16,并且可以认为,唐政府本《伤寒论》全18卷,前10卷是伤寒部分,卷11以后是杂病部分[59],故此方被引入《金匮》附方。况且,引用原始资料方面最具有可靠性的《医心方》,在卷14第28载有引自《范汪方》的黄芩汤,其条文和药物组成与此同,也是配伍桂心。就是说,此方在唐代或六朝时都是桂心,但到《金匮》时被改成桂枝了。
元版《金匮 妇人产后病篇》的附方有千金内补当归建中汤,宋改《千金方》卷3有同一条文的此方,配伍的是桂心。未宋改本《千金方》卷3也有同条文,方名为“内补当归汤达中”,配伍药名为“桂”[60]。因此可推知,此方在医方书中最古的药名“桂”,于《千金方》中也有所载,至以后的宋改本《千金方》的底本阶段,或是宋改阶段变成了桂心,进而到《金匮》时变成了桂枝。
元版《金匮 腹满寒疝宿食病篇》的附方有外台柴胡桂枝汤,宋版《外台方》卷7载有此方,配伍桂心,但因二者条文稍异,故难以直接确认双方之间的引用和出典关系。不过根据《外台方》条文始末的王焘注,可知此方引自于唐政府本《伤寒论》卷15,即杂病部分。《外台方》卷7从唐政府本《伤寒论》卷15除柴胡桂枝汤外,还引用了二物大乌头煎、抵党乌头桂枝汤、当归生姜羊肉汤3方,这些处方和条文分别与元版《金匮腹满寒疝宿食病篇》所载的(大)乌头煎、(抵党)乌头桂枝汤、当归生姜羊肉汤相对应。《外台方》所载柴胡桂枝汤仅此一首之外,其他也没有异名同方的现象[61]。据上述可以认定,《金匮》附方的外台柴胡桂枝汤,就是宋版《外台方》卷7的柴胡桂枝汤,而原方是桂心,《金匮》作了修改。
元版《金匮 疟病篇》明记“附外台秘要方”而载牡蛎汤、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柴胡桂姜汤三方,其中,柴胡桂姜汤配桂枝。前二方分别与宋版《外台方》卷5疟门所引唐政府本《伤寒论》卷15牡蛎汤、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相对应,可是,柴胡桂姜汤的对应方,《外台方》疟门为何没有?相同药味组成的方,在宋版《外台方》卷1有引自唐政府本《伤寒论》卷3的小柴胡汤,及卷2引自唐政府本《伤寒论》卷4的小柴胡桂姜汤,而都是配伍桂心,只是主治条文异于《金匮》附方柴胡桂姜汤。因此,山田业广曰:“今本外台陆无考,脉经、千金亦不载此条,岂林亿等所见有之,而今之外台系脱落也”[62],也许正如山田氏所说。但是,《金匮》的柴胡桂姜汤配桂枝,而《外台》别条同方配桂心,这一点,难道不是间接地证明了林亿等人的改笔么?
以上,对于《金匮》配有桂枝的8首附方,追根溯源,进行比较研究的结果:能证明起先就用桂枝这一药名的处方一个也没有,本来7方是桂心,一方是桂或桂心。此结果明确地证明了,这8首方子,宋改时转载引入《金匮》,同时改为桂枝。当然并不是只将附方改为桂枝,而从淳化本时起,就以桂心和桂枝同义为由,而一直将二者混用着,所以为了统一《伤寒》、《玉函》、《金匮》的体例,包括附方在内,一律遵宋改为“桂枝去皮”,这种桂枝是树皮。
7-3 小结
(1)林亿等把配伍桂类的药方转载于《金匮》附方时,不管方名中有无桂枝,药名一律改成桂枝。这个事实也证明了,比照附方处理,对《伤寒》、《玉函》、《金匮》进行全书修改。仅就三书中所载桂和桂心,即可窥其宋改之一斑。
(2)《伤寒》、《玉函》、《金匮》的桂枝,是《新修》中肉桂的别名。另外“桂枝去皮”的意思是指唐以前和唐代使用的桂心。
(3)仲景医书、医方的桂枝是树皮制品,而不是嫩枝整体。
8 结论
关于桂类药名和桂类药物的关连及变迁,对至宋改前约1300年间的仲景医书等有关文献,进行了研究考察(表6),其结论如下:
(1)汉以前及汉代,称桂和菌桂,特别是桂这个药名较普遍,这些都是树皮,而且多用除去木栓层的树皮,其制品在埋葬于公元前2世纪的出土物中发现。以后桂心这一药名也被通用,唐代的桂心保存至今。
(2)唐代前后的桂类药主要是C.cassia的树皮,相当现在日本使用的桂皮,以及中国、韩国使用的肉桂。
(3)汉末,仲景整理的医方书中,有桂枝(支)汤这一方名的可能性不能否定。可是以桂枝为药名,而以嫩枝的全体入药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很可能是以树皮的桂入药。唐代仲景医方中有配伍桂心的,也有“桂心某某汤”的方名。
(4)宋初出版医书时,方名有桂枝二字的仲景方,因桂枝与桂心同义,故出现了配伍桂枝的例子。其原因是自隋唐至宋初,同一种药物的桂、桂肉、肉桂、桂心及桂枝等名被混用,但宋初是以桂心为主。
(5)11世纪宋政府校订、刊行仲景医书时,统一3书药名时,为了尽量减少桂类药物的矛盾现象,统一采用了“桂枝去皮”的说法,当然其中不免稍有疏漏。同时,把“桂心某某汤”的方名也变成“桂枝某某汤”了。这个桂枝是沿用了唐《新修》的规定,以C.cassia为主的树皮,并不是嫩枝的全体。
纵观以上结论,把仲景医方的桂枝解释成嫩枝的全体是错误的,但这仅是古典文献的问题,并不是说嫩枝全体不可入药,实际临床应用上是很有效的药物。若把嫩枝全体这一药物,规定为别于桂枝的另一种药名的话,这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吧!另外,本想论述一下从宋改至今约950年间,中国、韩国和日本之所以解释、使用相忤的史原因,但限于篇幅关系,欲别稿他述。
文献及注: 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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