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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秦伯未为曹颖甫助诊“膀胱咳”一事
网上流传《秦伯未为曹颖甫处方》一文，常引发议论，颇受关注，此文本源何处？
秦氏确有此文，秦氏1930、1931年在自己主编的《中医世界》中有“谦斋医话”，“膀胱咳”是其中一篇，参见王咪咪编纂《1900—1949中医期刊医案类文论类编》之《医案医话医论随笔（三）》。
此事发生的年代说错了，不是20世纪三十年代，具体应该在1923年，秦氏22岁，当时刚从上海中医专门学校毕业，先到慈善性质的同仁辅元堂实践，大概是做独立开业前的经验积累，当时曹也在那里应诊，曹氏在此是秦氏推荐的，秦氏云曹在此处应诊大约前后有三年（应是1920—1923年），因秦伯未有伯父的关系。曹氏在同仁辅元堂应诊期间，章次公云曾跟曹师侍诊三月。
医话是1930年或1931年写的，当时正是秦氏年少成名，志得意满之时，秦氏1927年与王一仁、章次公、王慎轩、严苍山等创办上海中国医学院，任院长。1930年，秦氏又创办中医指导社。同时主编几家中医刊物。当时秦氏至少已经出了八本医书，正是设法扩大名声的时候，网友说秦伯未修改了陆渊雷为《清代名医医案精华》（1928年）写的序，拔高自己，也是这个时候（具体待考）。我个人估计，“余用经方数十年不得法”、“余读仲景书十载，乃用其理非用其法”这些有意比对的话当年不会这么说，而是若干年后秦氏写医话时的添油加醋。1930年时，曹氏小有医名但不显著，当时曹主要以诗文名。1931年曹的《伤寒发微》方出版，才“盛誉医林”。1937年《经方实验录》出版后医名更著。
“膀胱咳”医案一事完全符合曹、秦两人性格，曹氏一贯不耻下问，见其医案可知；而秦氏虽号“谦斋”，但一生才高颇自负，在东直门医院时，也擅自改过胡希恕的处方而未予通知（或是疏忽），惹得胡老大动肝火。
从秦氏另一篇医话“心汗”来看，当时秦氏研究过张璐的《张氏医通》，其卷四[诸气门下 咳嗽]云：“膀胱咳。五苓散加人参。”秦氏膀胱咳治法应得自于此书。从医话看，秦氏当时也在研究日本汉方。明清还流传用“茯苓甘草汤”治疗膀胱咳，朱进忠《中医临证经验与方法》云“屡用未见其效”，后来偶读方隅所著《医林绳墨》小便不禁条，云：“妇人咳嗽而溺出者，宜生脉散加归、术、柴、黄芩。”才始有所悟。乃拟：柴胡9克，当归9克，白芍9克，麦冬9克，党参9克，五味子9克，半夏9克，陈皮9克，青皮9克，紫菀9克，黄芩9克，方一首，作为心肺不足，三焦气滞，郁而化火的方剂，试用于临床常效如桴鼓。
曹氏《金匮伤寒发微合刊》（1956年）秦序云：“……末了，我要说的，过去[仲景学医与同郡张伯祖，时人以为识用精微过其师]。但是我在中医方面，除掉业务之外，虽然也做了一些事，自己觉得没有很好的继承衣钵，而且仍有不同的意见经常会暴露出来，对于曹师的表扬更是谈不到了。偶然和次公谈及，他也认为有同样的感概，这是我们非常惭愧的。”20世纪30年代之后，秦氏医书似乎不再具体引用此医案，大概是觉得不妥。
注：曹家达（1868～1937），民国年间名医，字颖甫，又字尹甫、尹孚，号鹏南，晚署拙巢老人，清末民初江苏江阴（今江苏省江阴市周庄镇）人。
附：秦伯未为曹颖甫处方
三十年代, 秦伯未的伯父秦恭惠主持上海慈善团体同仁辅元堂。堂内设有施诊所, 聘请曹颖甫、秦伯未及其他中医多人应诊。曹、秦均是兼职, 他们分别执教于上海中医专门学校、上海中国医学院。
（注：“谦斋医话”之“膀胱咳”文内容与下文大同小异，不过是文言，当事人语气）
一日, 曹在应诊时, 遇一女病人, 患咳嗽, 咳则小便随出, 病已日久。曹因从未见过此病, 一时不知如何施治。即走至秦桌前, 说明病人症状后, 问秦: “ 这叫什么病? ” 秦答: “ 这叫膀胱咳。《内经》说: ‘ 肾咳不已, 则膀胱受之。膀胱咳状, 咳而遗溺, 。” 曹问: “ 有何治法? ” 秦答:“ 《内经》未有治法, 当求教于仲景《伤寒论》, 五苓散加人参可治。” 曹回到自己诊病处, 予党参、泽泻、获苓、猪苓、白术各9克, 桂枝3 克。
两天后病人来复诊云: 病已大愈。嗣后, 曹问秦: “ 余用经方数十年不得法，君何以知五苓散之能疗厥疾? ” 秦笑曰: “方有经时，而病理无古今，子不探发病之理，但执仲景方以治仲景病，是无异于对号开箱，安能尽仲景方之用哉。夫肺为水上之源，膀胱为水下之流，肺气不宣，则膀胱不利，因是有升提之法。膀胱不洁，则肺气不达，因是有渗利之法。今咳而溺出，是肺气窒塞，得咳则气松而水流之象，非人参补气不可，然水道不畅，则肺气难期清肃，非五苓散之荡除不可。二者兼顾，厥疾乌有不瘥。余读仲景书十载，乃用其理非用其法。”曹为一首肯。
秦按：按仲景之灵效，足以压倒一切，故日本汉医多崇仲景，其所著书，亦多发挥仲景之作，然恒有执仲景方而施治多失败者，皆在不肯求理。兹举其目观者，有医治泄泻以为湿必利小便，投五苓散去桂，而泄泻反无度，不知脾虚之候，愈分利则中气愈下陷，改投理中汤即瘥。治外感，以为太阳病必疏表，投麻黄汤加浮萍，而壮热而昏狂，不知作风轻症，大发汗则热转入阳明，改投白虎汤而瘥。若此者，彼纵自诩为仲景之功臣，直仲景之罪人耳。特附及之，以为一般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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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视卡
发表于 2014-9-16 16:5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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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6 18:45:32
楼主
发表于 2014-10-7 08:4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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