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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医风范 国脉所系
——深切缅怀立波先生
十一月二十七日乃挚友立波先生驾鹤西行周年。我与立波有着手足之情,特殊的缘份 ,会心之深难以言表,今略述往事以寄托深切缅怀之情。
二00三年八月,在南京参加恩师黄煌教授从医三十周年举办的学术活动,其间由大华先生引荐认识了来自山海关中医院的赵立波先生,及大新安岭的肇永前,福建的庄严等同道高手 。立波外表清瘦谦和、目光深邃,透视出非凡的内在气质,未及交谈已令我敬佩有加。当时拜读他的大作——《经方五苓散的病机及其效用探讨》,文章朴实无华,简短精炼,从中不难看出他良好的经方素养与高超闲熟的临床技巧。
然而令我惊讶与叹服的是他既不是中医院校毕业,更不是名医之后。交谈之中得知他原于上中学时即立志学中医,因故未能如愿,上了大连工学院。毕业后分在山海关桥梁厂工作,随后便自学中医。一方面参加中医自学考试,一方面拜师访友,凡有一技之长者皆虚心求教,对中医执着的追求精神非常人所能及。后因疗效卓著,求治者众,被调到山海关中医院工作,其病员遍及东北、华北等数省市。
二00四年立波在南京进修,随恩师系统学习经方,这期间曾与大华同来我处,我们畅谈甚欢,共同诊治病人,交流心得体会,彼此都很有收获,真是相见恨晚。
此次相聚,让我体会到他对中医领悟的深度,尤其对部分经方有着极为独特的体会,诊疗思维超乎寻常,而其脉诊更令我叹服。
我平常算是比较重视脉诊的,一般不诊脉不开方,但我更重视四诊合参 ,仅有极少情况独据脉定方。而立波则绝大多数是仅以脉诊为凭,很少问诊。他虽告诉我不少脉诊心得,可恨自己功底太浅,领悟不到,取法不了。他独重脉诊虽有违四诊合参之准则 ,但其选方之准,疗效之奇,则又不得不令人折服。与之相比,我出身中医之家,又上了中医学院,可在很多方面的领悟尤其脉诊愧不能及 。
二00五年春,立波在南京复习考博,一次我去看望他,那天正值连战一行在紫金山谒陵。我见他消瘦许多,得知他每天睡眠不足四、五小时,进食较少,专业课倒不担心,主要是英语,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啃英语。我了解到他考博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更好地振兴中医,多么崇高的愿望啊!其实他的中医境界早已令常人难以企及!众多的疑难病例,非凡的临床疗效足以彰显他的能力,又何需考博来证明呢? 我在校时就为 英语过不了关而放弃考研,好在后来进修时有幸得遇恩师,才被引入经方之门,踏上经方之路。
五月中旬,立波考试完毕来我处,我为他能考得好成绩由衷敬佩。我与正志、李鹏陪其同游天子湖、石佛山,纵情于山水之间, 其乐融融!立波虽然体力不支仍谈笑风生,意气盎然。随后,我俩与振龙、秋伟、李鹏等同去东海拜访杨大华先生,这也是我第二次拜访大华。我们同赏水晶,共浴温泉,更有大华一家日日盛情款待。时值初夏,丽日普照,暖风吹拂,我们从皖南山区一直到苏北海滨,行程千余里,一边谈经论道,一边饱览风光,欢娱之情自不待言。有一件令人难忘的趣事,是大华带我们上网,在经方沙龙上看到温小文的帖子非常感人(当时诸位还为有这样优秀的同宗而称赞),竟共同给她回了一帖,这是我们兄弟联袂之作,虽网络是虚拟世界,亦弥足珍贵。
九月底我去北京参加第二届国际中医心病学术研讨会,于二十七号赴山海关拜访立波与永前,当晚立波拿出珍藏多年的茅台款待我。次日他俩带着家人陪我同游寿山、燕塞湖、悬阳洞等 景点,我早年听说悬阳洞之奇,一直想到实地探寻,当日目睹其状甚是欣慰。乘索道俯瞰群山,宛如一帧精美绝伦的山水画卷,令人心旷神怡。心想如此灵秀之地必将孕育出非凡人才。二十九日同游山海关与老龙头,一面是辽阔无际的大海,一面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孩提时父亲不知多少次对我们兄妹讲述山海关的故事,尤其是“天下第一关”几个大字的书写来历,今日一见肃然起敬。站在老龙头,眺望古老长城,巍峨雄关,不禁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一时兴起脱口吟到:“万里长城从此起,千年不老第一关”。
游兴正酣之际,忽见一碑,上有国画大师范增先生题写的“国脉所系,神州威仪”几个大字。我当即对着立波说:此亦为您题写,预示着您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我们一起拍摄很多照片,而平时我看得最多,最令我神往的就是立波在此碑前的留影。此处的“脉”对立波来说,可谓一语双关。
其间数日,我们三人谈论甚多,畅所欲言,其中永前的成才经历,学识人品亦令我十分敬佩,此行让我收获颇多,感慨很深。十月一日晚立波与永前送我上车返程。
随后,立波来南京读博,我们电话短信频频联络,我曾两次去南京与其晤谈。后来他的身体状况渐差,有胸闷气短,发现有胸水,在电话中向我询问,我建议他来我院作全面检查,他却忙于学业,而延误诊治。直至0六年春节大华告诉我立波病重,住北京三0一医院,拟诊心脏瓣膜病变,准备手术治疗,我立即电话询问立波相关情况,后来手术因故屡屡延期。
二00六年九月,我参加北京大学糖尿病中心举办的首届中美CSII临床研究及新进展研讨会,一是去开会,更主要的是看望病重的立波。非常巧合的是,仍然是九月二十七到达,并于十月一日晚离开。相隔整整一年,两地相距千余公里,来去时间正好一样,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机缘。
那几天,大部时间我均在家中陪着立波,帮他煎药、按摩、抽胸水。第一天我据其脉证开了一剂桂枝小陷胸汤,服药后诸症减轻,全家人都很高兴。随后我有些心急,根据自己的想象加了很多药,反没有效果。许久以来,我对此非常后悔,并在临床上不断反思总结,深刻认识到,对那些轻浅之疾,可治可不治者,无论怎样加减,结果相差亦不太大,对那些关乎生命之疾,用药必须精纯。
这次立波对我讲述一些鲜为人知的特殊经历与体会,我因此对经方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那一首首看似简单平常的小方,其实均蕴含着神奇的法则。这次长谈给我的启发很大,令我终生难忘。病重的立波仍然对未来充满信心,其钩画的美好蓝图令人鼓舞。
此时,我已体会到立波的中医已自成一体,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诊疗风格。他不拘一格,不循常规,选方用药精纯而量重,疗效常在1~2剂之间,临症不避险、不畏难,胆识过人,其见解之高超,风格之独特,疗效之确切,处处展现出大医风范。
我俩的风格有同有异,有很强的互补性,可贵的是我俩从不掩饰对方缺点与不足,常坦诚直言,是真正的畏友、直谅之友,这也是最令我珍惜、难忘之处。
关于立波的病情,在考博之后已露出端倪。他曾问过我,我认为是对学业太过执着,用心太过,积学劳心所致,并根据其体质及相关症状,嘱其用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他却忙于琐事,无暇顾及,直至后来病重,自己也乱了方寸轻信他人,我曾批评他委付凡医。真是应了古语:力足以取人而不能自保, 智足以知人而不能自知。不胜哀叹!
我十月一日晚返程,立波身体不便,仅永前一人送我上火车。与立波临别真是依依不舍,百感交集,岂料此别竟成永诀!
数日后他去北京住院,直至十一月下旬才手术,术后第二天,弟妹发来短信,告知手术成功,令我欣慰无比。每天为其祝福、祈祷,祝愿他早日康复!一连数日均较平稳,不料随后出现惊恐烦燥等症,我预感不妙,但因医院正忙于创建,难以脱身,而未能及时去北京看立波,这成了我心中永久之憾。二十七号晨,传来噩耗,令我一时愕然无语。 良医英年早逝,苍天何忍?挚友溘然离去,我心何堪?
听说立波最后的几天,一直在呼唤着恩师与我等,且自相识以来,立波一直对我以大哥相称,而我却未能在立波最需要的时候守护在他身旁, 真是愧对贤弟相知之情。
立波生病期间得到各位师友关心帮助,张薛光、张玲玲等付出了很多辛苦,特别是永前一家更是不遗余力精心照料,很是感人。
立波啊立波!如今,你离别亲友西去,往后,我有疑难可问谁?
立波,你的一生充满艰辛、曲折,更充满了神奇魅力,观你一生之经历境遇,尤其是敏而好学,甘贫乐道,直似医门颜回,圣人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斯言不欺 !
你的一生犹如太空一颗流星,一颗光彩夺目之星,形躯虽然短暂,而精神必将永存!人生如此更复何求?你的一生是成功的、辉煌的、无憾的。在医道,您给了我很多的启发,于人生,您给了我无限的激励,真是无法表达对您的仰慕与感激之情!自此,歧黄道上少一良医,西方佛国多位菩萨。
斯人虽去,音容犹在,留给我们无限的思念,无尽的遐想!
丁亥初冬泣血於卧云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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