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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433二、中风证治说要袁氏认为本病的病因病机是肝风内动,以致气升、火升、痰升而出现的猝倒暴仆等证候,病因病机中,内风是决定的因素,外风仅是个别的诱发因素,以内风引起者为多见,与外风有关者则少见。治疗原则应以潜镇摄纳为主,并用熄风、化痰、通络、滋阴降火之剂。袁氏特别告诫:不能再犯前人在治疗上外风内风混淆不清的错误,而混用祛除外风辛温发表之剂如小续命汤等。
(一)中风三阶段的治疗袁氏将中风分为中风轻证、中风重证(闭证、脱证)、中风后遗证三阶段,临床据证而辨,然后遣方用药。
1?敝蟹缜嶂さ闹瘟疲涸?氏十分推崇张锡纯《衷中参西录》的镇肝熄风汤(代赭石、怀牛膝各30克、龙骨、牡蛎各15克,白芍、玄参、天冬各15克、川楝子、生麦芽、茵陈各6克、龟板15克,甘草4.5克),临证常以此方加减为治。若初起痰涎较多,舌苔垢腻,言謇语塞较重者,宜减去玄参、天冬、龟板,加法半夏、胆南星、三蛇胆陈皮末、远志、竹沥等药,先予熄风镇逆化痰;若肝阳上亢,血压较高,多兼见头昏头痛目眩者,则加入钩藤钩、生石决明、决明子、夏枯草、菊花等,以加强镇肝熄风清热的力量;若半身不遂等证,久未向愈,宜据证酌加通窍之品,如石菖蒲、桑枝、川芎、地龙、红花、鸡血藤等。
2?敝蟹缰刂さ闹瘟疲罕罩こ?阳闭用局方至宝丹,阴闭用苏合香丸以迅速开窍而外,还可以应用其他开闭方法。如通关散搐鼻以取喷嚏,针刺水沟、合谷等穴,牙关紧闭不开者用乌梅擦牙,都是协助开闭的良法。若牙开声出,再进潜阳镇逆、熄风化痰的方药,可选用镇肝熄风汤、天麻钩藤饮、竹沥汤(如无生葛汁可以不用)、涤痰汤、三蛇胆陈皮末、天竺黄、川贝、远志等加减化裁。袁氏认为本病痰瘀交阻,初期一般不宜先用滋阴腻滞之品,如阿胶、熟地、生地、制首乌、山萸肉、天冬、玄参等,以免加重痰浊瘀血之壅塞,诸药在病程后期再据证选用较好。
脱证比较危险,应中西医结合大力抢救,中药煎剂缓难救急。本证宜先益气固脱,首先煎服大剂参附汤以回阳救急,同时应用滋阴固脱之剂,如鸡子黄、山萸肉、阿胶、五味、龙骨、牡蛎、龟板、鳖甲之属,或据证用地黄饮子加减,以滋养真阴,温补肾阳。治疗闭证的局方至宝丹、苏合香丸、通关散等,脱证均不可用。
3?敝蟹绾笠胖さ闹瘟疲褐蟹绾笠胖ざ喑鱿职肷聿凰臁⒖谘弁嵝薄⒀藻坑锶?等证,多属风痰阻络,气滞血瘀,经隧不通,气血失调。要注意痰瘀交阻这一病机,选用益气养血,熄风化痰,活血通络的方剂,如补阳还五汤、解语丹。要据证进行加减,尤其应注意化痰活瘀药物的运用。
要坚持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才能取效,并配合使用针灸及头皮针以争取时间,提高疗效。
(二)中风的选方用药袁氏认为:中风除脱证应迅速回阳救急,益气滋阴以固脱外,开始即应以潜阳镇逆,熄风化痰为主,滋阴腻滞之品暂宜少用。潜阳镇逆之药也包括一些金石类药物,如龙骨、牡蛎、石决明、珍珠母、龙齿、龟板、鳖甲、磁石、代赭石、生铁落,均可随证选用。熄风也并非必须运用大剂第一卷434滋阴腻滞之品,主要是清肝泄热以熄内风,如可用钩藤、天麻、生白芍、丹皮、桑叶、菊花,甚则可用龙胆泻肝汤、当归龙荟丸等以清泄肝热而熄肝风,并佐潜阳镇逆之不足。
此外,治疗中风病,化痰药物之运用甚为重要,因痰留隧络,每致蒙蔽清窍,窒塞喉关,而且痰与瘀每相结合,必须先予开泄化痰,才有助于潜降熄风,竹沥、二陈、胆南星、天竺黄、川贝、石菖蒲、远志、枳实、竹茹、全瓜蒌、杏仁、三蛇胆陈皮末等均是中风化痰宣窍的常用药,可以据证加以选用,效果较好。袁氏喜用竹沥,因其苦寒无毒,性滑而流利,走窍并逐痰,为治疗中风的要药,能使神志转清较快。本药宜早期服用,每次可兑服20~30毫升,同时略兑入生姜汁数滴,最好兑入潜镇熄风化痰的汤剂中,日服三次。
本病上虚下实,若服潜镇熄风化痰之剂,痰浊已化,痰热已清,病情好转,而阴虚证候明显者,亦应滋补肝肾,养血宁心,可选用一贯煎、杞菊地黄丸等加减。养心安神药如酸枣仁、柏子仁、茯神、何首乌藤、丹参、浮小麦等,可用潜阳镇逆、熄风化痰的方药化裁配合应用。滋阴方剂属于培补调理,若初起肝阳上亢,痰浊壅盛,早用腻补,则流弊甚多。养心安神方药初起亦可据证酌情选用,与腻补之意迥然不同。活血化瘀药物的运用,在中风治疗中甚为重要,因为痰浊与瘀阻每每相结,阻滞经脉,妨碍早日恢复,可根据痰瘀二者相结的情况,运用化痰活瘀的药物。尤其是在中风后遗有半身不遂、语言謇塞、口眼歪斜、精神障碍的情况下,应据证选用宣通经络、活血化瘀的药物,如地龙、当归尾、桃仁、红花、鸡血藤、川芎、三七等,临床多以熄风化痰、通络活血同用。
(三)常用验方举例中风初起,血压尚高,神志未清,舌强言蹇,口眼歪斜,半身不遂,痰涎壅盛,脉弦有力,舌红苔黄而垢腻,属肝阳上亢,内风上扰,痰浊中阻,治宜潜阳镇逆,熄风化痰。方用:生石决明30克(打,先煎)、生牡蛎30克(打,先煎)、代赭石24克(打,先煎)、怀牛膝30克、生白芍18克、钩藤钩15克、法半夏9克、川贝母9克、胆南星6克、石菖蒲6克、决明子30克、黄芩9克、竹沥30克(加生姜汁数滴,分三次冲服)。
若肝火上炎,烦躁不安,可加山栀炭、丹皮、桑叶、龙胆草、黄连、青黛;若痰涎多,可加天竺黄、远志、三蛇胆陈皮末;若呕逆,可加枳实、竹茹、陈皮。欲再加重潜阳镇逆作用,可用生铁落煎汤代水。此方服后如有效,可服至十多剂。
中风经治疗而神志已清,能自行饮食,后遗舌强言蹇语塞,口眼歪斜,半身不遂,脉弦细,舌质红,边瘀紫,苔略黄,属风痰未化,脉络瘀阻,治宜潜阳熄风,化痰通络。袁氏拟方如下:生石决明30克(打,先煎)、生牡蛎30克(打,先煎)、生白芍30克、怀牛膝30克、决明子30克、地龙9克、何首乌藤30克、鸡血藤18克、红花6克、丹参18克、法半夏9克、川贝母6克、茯苓30克、石菖蒲6克、竹沥30克(分冲)。
上方据证加减,可服多剂,如药后上述症状减轻,尤其是半身不遂有所改善,则应坚持服药治疗。若血压已不高,气虚血瘀症状明显者,亦可用补阳还五汤。
三、善用经方治疗重证袁氏研究经方,造诣精深,临证常用经方,治疗沉疴重疾,每能应手,出奇制胜,兹举数例,第一卷435以见仁术。
(一)炙甘草汤治疗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乃《伤寒论》之有名方剂,袁氏除用此方加减治疗不同原因所致的脉结代,心动悸,每能奏效。袁氏认为,运用炙甘草汤,其要有四:1?本?炙甘草,用量宜重,以复血脉:炙甘草汤有通经脉、利血气、益气通阳、滋阴养血、阴阳并调、气血双补之功能,主治心之气阴两虚,尤以心气虚为主所导致的脉结代、心动悸。根据《名医别录》炙甘草有“通经脉、利血气”的功用,《证类本草》亦记载《伤寒类要》治伤寒心悸、脉结代者,仅用“甘草2两,水三升,煮一升,服七合,日一服。”足见重用炙甘草通经复脉之功效,方中再配伍益气通阳,滋阴养血之药。其通心阳复血脉之力更著。炙甘草用量宜偏重,一般用量在18克以上,量小了,复脉效果不好,有的病例用量达36克之多,配伍适当,临床尚未见浮肿之副作用。
2?敝厥颖嬷ぃ?灵活加减:《伤寒论》177条虽叙证简略,但主证主脉十分明确,而造成脉结代、心动悸的原因很多,必须对其病因病机加以辨证分析,灵活加减,以切合病机变化,才能获得满意的疗效。炙甘草汤中以草、参、桂、姜益气通阳复脉,地、麦、胶、麻以滋阴养血宁心,如心气虚明显,见心悸短气,动辄尤甚,脉缓弱无力,同时出现脉结代,可以用原方。若气虚明显,可将辅药人参剂量加重,协同炙甘草为主药,还可加入黄芪。若属气阴两虚,在心虚的基础上兼见心烦、眠差、口干,舌尖红赤,脉细弱而结代,可提辅药生地与炙甘草为主药,去生姜、桂枝。
至于酒则可去可不去,因地黄得酒可提高其疗效。如证见阳虚,形寒肢冷,唇舌淡紫,脉微而结代频发,可加附片,提高桂枝、人参的剂量与炙甘草为主药,去生地、阿胶、麦冬等阴柔之品,以温通心阳而复血脉。在此,尤须提出的是若见心肾阳虚,出现厥脱,虽结代连连,但脉微欲绝,四肢厥逆,大汗淋漓,颜面苍白,神志模糊,唇舌青紫淡,则非炙甘草汤所适应,应速速回阳急救,如四逆加参等,同时中西医结合进行抢救。因炙甘草汤虽为气阴两补之剂,略偏温阳之品,并非回阳救逆之剂,虽加附片,与回阳救逆之剂仍有差别。
3?北嬷せ褂τ氡娌∠嘟岷希喝绻谛牟〗释词彼?出现的脉结代,心动悸,若属心之气阴两虚为本,痰瘀交阻为标,本虚而标实者,应虚实兼顾,本标兼调,调补心脾,通阳益气复脉以治本,宣痹化浊,活血通络定痛以治标,炙甘草汤可与瓜蒌薤白半夏汤、血府逐瘀汤合方加减。若属风心病引起的脉结代,心动悸,可用本方补气血,通阳复脉,并加祛风湿药物,如防己、秦艽、白术、泽泻、车前子之属。
4?北痉郊蛹跤τ檬保?炙甘草、人参不必改动,否则就越出了气阴两补的作用。
(二)大柴胡汤的运用大柴胡汤为仲景《伤寒论》名方,主治少阳邪热不解,病兼阳明里实之证,取小柴胡汤与小承气汤合方加减而成,以柴、芩和解少阳,枳实、大黄攻泻阳明,芍药敛阴和营,缓腹中急痛,半夏、生姜和胃止呕,去参、草以免甘缓补中恋邪。其临床运用甚广,对胆系感染、胆石症、黄疸、胰腺炎、阑尾炎、肠梗阻、肠炎、痢疾等多种疾病,只要属少阳邪郁兼阳明里实者,多可取得显著疗效。
临床运用大柴胡汤的关键有三:一是掌握少阳兼阳明里实的病机;二是掌握大柴胡汤的主第一卷436证。《伤寒论》103、136、165条对其病机、证候、鉴别阐发十分清楚,大柴胡汤证有四大主证:①往来寒热,或发热,发热可轻可重;②心下急,乃上腹部及两胁疼痛急迫,或心下痞硬,按之,肌肉紧张,有抗力;③呕不止,乃呕吐急剧,频繁,甚者吐出黄苦之胆水;④多有大便秘结,或热结旁流。脉多弦滑而数,苔多黄腻,因病邪未全归阳明,但邪热伤津,苔亦有白厚而干者。只要掌握这些主证,与病机相符,即可用大柴胡汤治疗。三是据证加减,若寒战高热,有化脓倾向的,可合大黄牡丹皮汤运用;痛处不移,舌边瘀滞,可加丹参、红花、桃仁;黄疸可加茵陈、郁金、山栀、车前子;结石可选加金钱草、海金砂、鸡内金。急性发作时,往往不用滋腻之品,以免恋邪,大枣常常不用,一般服一、二剂,或三、五剂,对镇痛、解热、止呕、通便常常奏效。
病有轻重缓急之分。方有大小缓急之别,对于慢性反复发作患者,因久病入络,往往痛处不移,舌边多瘀,应加入红花、桃仁、川芎之类活血药物,此时嫌大黄过于峻猛,故用大黄炒炭,使之入血分以泄热化瘀,仅有轻微缓泻作用。久病体虚者,亦可师柴胡加芒硝汤之例加入太子参、甘草。因大柴胡汤有清热利胆之效,而六腑以通为用,只要胆道疏利,枢机运转,则腑气通降,其病可愈。
案例:患者周某,女,60岁,1974年5月20日来诊。上腹部剧烈疼痛4天,以上腹为重,辗转不宁,忽冷忽热,呕吐频频,不思饮食,口渴干苦,小便短赤,大便二日未行,腹部按之痛甚,以腹部明显发硬,有肌紧张及反跳痛。西医检查,血象高,嘱其拟剖腹探查,以明确诊断,患者畏惧手术,而来诊治,见舌质稍红,苔白厚而干,脉弦滑数,以大柴胡汤加减进治:柴胡12克、黄芩9克、枳实10克(打)、白芍18克、大黄6克(后下)、黄连6克、法半夏12克、广木香9克、竹茹6克、延胡索9克、生姜10克、元明粉5克,服一剂,即得黑色臭秽稀粪五次,腹痛若失。上方减大黄,再进两剂,余症皆除。后以香砂六君子汤加味调理善后。此例属腹痛急症,为少阳阳明合病,因热甚呕吐剧烈,于大柴胡汤中加黄连、竹茹,以增强清热和胃止呕之力,痛甚加入延胡索,以行气活血镇痛,大便秘结,加元明粉以软坚泻热,广木香配枳实以增强行气破滞,导热下行,去大枣之甘缓,以免恋邪。
(三)当归四逆汤的运用当归四逆汤由当归、桂枝、芍药、细辛、通草、炙草、大枣组成,乃仲景《伤寒论》为血虚寒凝所设。袁氏认为本方在《伤寒论》351条中仅言“手足厥寒,脉细欲绝”之证,但只要抓住血虚寒凝之病机,临床运用极为广泛,如属此型的腰痛、腿痛、腹痛、闭经、痛经、不孕、血栓闭塞性脉管炎、雷诺氏病、冻疮等等疾患,均可取得满意疗效。处方用药,可据证加减化裁,但归、芍之养血,桂、辛之通行血脉不可不用。
1?痹?发性痛经案:患者,朱某某,女,17岁,未婚,初诊1974年6月10日。痛经4年来诊。患者12岁月经初潮,始经量多,色黑有块,周期不定,小腹隐痛,因经行时饮冷,游泳,随意不拘,4年来,月事不调,每当经潮,小腹冷痛,坠胀不适,喜温喜按,腰酸腿软,行经错乱,前后不定,潮汛将至,诸症尤重,经色紫黑,中有凝块,数年来,经量渐次减少,初潮时,行经6~8天,近至二三天则已,腹痛加剧,至辗转不宁,甚则痛至晕厥,手足不温,伴见呕吐腹泻,日三四行。平素纳差腹胀,面色白光白,眠差梦多,精神欠佳,白带清稀量多。曾经西医检查,诊为原发性痛经,子宫后倾。多经医治,见效甚微。时值经讯,遂来就诊。见舌质淡紫,脉沉细而缓涩,宜益气养血,温经散寒,通络定痛,与当归四逆汤加减。
第一卷437当归10克、生白芍15克、桂枝9克、细辛3克、黄芪15克、焦白术10克、川楝肉10克、延胡索10克、川芎10克、制香附9克、吴茱萸6克、台乌药9克、小茴6克、生姜5片、大枣7枚、炙甘草9克。3剂。
二诊(6月14日):药后经量增加,血块较多,腹痛大减,腹泻停止,诸症徐减,药见效机,遵法续进3剂。嘱月经停后,服用归脾丸,至经前5天续进上方。
此后来诊,如前法,在上方基础上略为增减,经3月调治,月经量增,血块已无,经期小腹仅微有隐痛不适,尚属正常,饮食增加,面色红润而告愈。
按:本例禀赋脾胃虚弱,气血不足,因经期不注意调摄,游泳饮冷,致寒邪内入,风冷之气客于胞宫,血因寒凝则滞,冲任受阻,不通则痛。为虚实互见之证,故以温经散寒,通络定痛为主,兼以补气健脾治之,与当归四逆汤加减,用归、芍、川芎养血通络,桂枝、细辛温经散寒,吴萸、台乌、小茴、香附温里散寒,行气消滞,芪、术、草、枣益气健脾,川楝、延胡行气活血以止痛,生姜和胃降逆止呕,本方已寓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之义。平时以归脾丸益气养血,兼安心神,标本主次分明,汤丸兼用,既能益气养血,又能暖宫散寒,温通经脉,故痛经得愈。
2?蔽蘼鲋ぐ咐?:患者,张某某,男,45岁。居住于高寒地区,25年前曾感心慌、气促、伴双下肢关节疼痛,某日劳累,突然昏迷不省人事,经西医按脑血栓处理好转出院。10天前突觉上肢疼痛难忍,尤以肘关节以下为甚。两手掌颜色变紫,脉搏消失,经某某医院诊断为“风心病”、“双上肢动脉栓塞”,未经特殊治疗,右上肢麻木疼痛渐渐消失,皮色、皮温正常。现觉心慌气促,气短乏力,咳嗽痰多,肢软,头昏头闷,胀痛,左手臂手指麻木疼痛,冷感,尤以关节部位为甚,遇寒则加剧,纳差少寐,小便黄少,舌质红,苔薄黄腻,左脉细涩欲绝,时有时无,右脉细滑。
辨证:阳虚内寒,气血不足,寒湿中阻,血脉不利。
治法:养血温经通脉。方用当归四逆汤加减:当归15克、桂枝12克、生白芍25克、木通15克、细辛3克、丹参24克、防己15克、黄芪24克、地龙15克、红花6克、苡仁24克、桑枝30克、秦艽10克、山药15克、茯苓18克、炙甘草9克、大红枣9个。10剂。
二诊:药后诸证减轻,左脉呈现,显沉细而微,右脉细小弦,手仍感冷,前臂紧痛,头昏、头胀、痰多。用当归四逆汤既见效机,仍以原方加减。原方去山药,加钩藤15克、川芎15克、延胡索10克,加重丹参、桂枝、细辛、红花之量,10剂。
三诊:左脉细弱,右脉细弦,血压13.3/9.1kPa,诸证减轻,续进上方10剂,以巩固疗效。
按:无脉证多由于气血不足,寒凝,血脉瘀滞所致。本例因居高寒,身体虚弱,卫外失固,为风寒湿邪所袭,流走经络关节,气血运行不畅,阻滞不通而为痹证。寒凝血脉,脉络痹阻,则见左侧肢麻疼痛、青紫而冷,左脉细涩欲绝,时而无脉。袁氏以补益气血,温经散寒,除湿通络法论治,以当归四逆汤中重用归芍桂枝木通细辛以养血温经,散寒除湿,加芪、枣、山药以益气固本,推动血循,丹参、红花、地龙、桑枝活血通络,防己、秦艽祛风胜湿。共奏气血双补,温通经脉而复其血脉之效。
3?崩孀醇∽酆险靼咐?:患者,马某某,男,35岁,驾驭员,初诊1975年12月3日。右腿突发疼痛。屈伸不利一周来诊。一周前,不明原因突感右腿疼痛,行走时右髋部牵扯至腰骶部疼痛,活动不便,与伤湿止痛膏贴之,罔效。到某某医院检查,诊断为“右侧梨状肌综合征”,服西药未能减轻,疼痛日渐加重,遂来诊治。患者驱车而至,不能行走,右腿疼痛难忍,动则有如刀第一卷438割,不红不肿,扪之不热,舌质平,苔薄白,脉沉细弦,以温通之法,拟当归四逆汤加减:桂枝12克、细辛9克、怀牛膝15克、当归12克、生白芍18克、鸡血藤18克、乳没各10克、木通10克、防己10克、威灵仙15克、红花9克、炙甘草6克。6剂。
服方3剂后,右腿疼痛大减,六剂后病痊。
按:袁氏认为此例为寒湿凝滞经脉,致经气受阻,故发右腿疼痛,其舌质不红,苔薄白,脉沉细弦,是为血虚寒凝,遂以仲景之当归四逆汤治之,方中以归、芍、芎养血活血;桂、辛温经散寒;防己、灵仙驱风除湿,血藤、乳没、木通、牛膝以通行血脉而定痛,炙甘草和中,且配芍药以舒挛急,止疼痛,全方以温通经脉除寒湿为主,兼以养血通络定痛,寒湿得除,血脉畅行,则疼痛止。
袁氏亦常用此方治疗或预防冻疮,每能奏效;治血虚寒凝的血栓闭塞性脉管炎,在养血温经的基础上加虫类搜风通络之品,并加重挂枝、细辛之用量,亦可见效。
(四)桂枝附子汤治疗胸痹心痛桂枝附子汤为《伤寒论》治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之方剂,袁氏除用此方治风湿外,还用于心胸阳气不足,寒邪凝滞,阻痹心脉之胸痹心痛治疗,每可奏效,兹举例如下:患者,李某某,男,53岁,初诊:1984年11月18日。患者因胸闷短气,心前区阵发性闷痛三天来诊。患者罹患冠心病已10年,常有胸闷短气、心前区憋闷,疼痛阵作,口服硝酸甘油片可缓解。此次发作又住入某某医院,诊为冠心病心绞痛,服药治疗,诸证减轻。三日前起居不慎,感受风寒,兼之心情不快,感胸闷气憋,如物紧压,动辄气喘,心前区隐隐作痛,颜面浮肿,恶寒汗出,手足不温,口唇发绀,面色不华,舌质淡紫,苔薄白,脉沉而缓,拟温阳散寒法,桂枝附子汤和枳实薤白桂枝汤合方加味进治:桂枝12克、炮附片10克(另包先煎)、枳实10克、瓜蒌壳15克、茯苓18克、法半夏10克、延胡索10克、生姜5片、炙甘草9克。3剂。
二诊(11月22日):如法服药后,胸闷减轻,心痛未作,短气、面浮等症均有好转,手足已温,药见效机,再于前方加味:桂枝12克、炮附片12克(先煎)、潞党参15克、茯苓30克、瓜蒌壳15克、薤白10克、枳实10克、川芎10克、郁金10克、法半夏10克、炙甘草9克。6剂。
三诊(12月2日):服药6剂后胸闷、心痛悉除,面浮消退,余症均大为好转,惟短气乏力,面色转和,发绀消除。舌质淡,苔薄白,脉弦缓有力,改用益气通阳,化痰活瘀,宣痹定痛法治疗。
按:本例为冠心病患者,因感寒及情志不畅而诱发胸痹心痛发生,袁氏据胸痹心痛短气之主证,又见恶寒肢冷,唇绀舌淡紫,脉沉而缓,按之有力,为寒邪闭郁,胸阳不振所致,心前区憋闷,紧压感,脉沉弦,则为痰浊痹阻,胸阳不宣,故又见心痛隐隐,以桂枝附子汤、《金匮》枳实薤白桂枝汤合方加减进治,以桂枝、炙甘草入心助阳,炮附片温阳散寒,枳实、瓜蒌壳开胸中结滞,重用茯苓益心气宁心神,法夏化痰,助瓜蒌壳宣痹,延胡索活血定痛,生姜、炙甘草和中以助正祛邪。合而温通心阳,散寒定痛,故而奏效。患者二诊以后,在原法基础上增益气通阳,活血之品,系因患者心气不足之故。
袁氏认为,此例胸痹心痛短气之发生,主要为寒邪所致,又见心胸阳气不振,但未至《金匮》薏苡附子散及乌头赤石脂丸的程度,枳实薤白桂枝汤中的桂枝亦嫌量轻,且无附子之温阳散第一卷439寒,故通阳之力不足,故以桂枝附子汤合枳实薤白桂枝汤合方,使胸阳得振,寒凝气散,则胸痹心痛得愈。
(五)干姜芩连人参汤治疗慢性结肠炎本方出自《伤寒论》厥阴篇,治上热下寒,寒热格拒之吐利证。袁氏常用此方加减治疗寒热夹杂,脾肾两亏之慢性胃肠炎及慢性结肠炎,每能奏效,如:李某某,男,56岁,1986年3月2日来诊。自诉10多年来不明原因经常腹胀下利,腹中隐痛,利下清稀或粘稠,内夹粘液及不消化食物,食后脘闷欲吐,畏寒乏力,动辄汗出,口干而略苦,不思饮食,面色不华,舌质偏淡,苔黄白相兼,脉沉缓弱。曾在某医院诊断为非特异性结肠炎,服药无效,遂来诊治于中医。病属脾肾两亏,寒热错杂,脾胃升降失常,与干姜芩连人参汤加味:潞党参15克、干姜15克、黄连10克、苍术10克、厚朴10克、肉桂9克、黑故纸15克、生白芍10克、乌梅5枚、车前仁10克、砂仁10克、苡仁15克、陈皮10克、炙甘草10克。6剂而愈。
按:袁氏认为,本证多由腹泻或痢疾长久迁延而致,临床大便培养多属阴性,往往病情反复,难于根治,病人体质日渐亏损,正气不支,邪气犹存,故单纯温补脾肾之阳,健脾助运,忽略邪气之存在,难于奏效,须配合苦燥清热,酸收涩肠之品,方可见效。
此例患者已下利10多年,寒热夹杂,下利日久,脾肾两亏,故见腹胀下利,腹中隐隐作痛,脘闷欲吐,不思饮食,面色不华,舌淡苔白,畏寒汗出,脉沉缓弱等症,属脾阳不振,失于运化,寒湿中阻所致;畏寒、汗出、脉沉为肾阳亏虚;下利粘稠,口苦、苔黄白相兼,均为胃肠湿热。因其为寒热错杂之久利,又兼脾肾两亏,故与干姜芩连人参汤加味治疗,方中重用干姜、党参以辛开温中,振奋脾阳,散寒助运;以肉桂、黑故纸补命门之火,补火以暖土,水谷人胃,全赖此真火才得以蒸化,黄连苦寒而燥,既能苦降清热,又能厚其肠胃;苍术苦温而燥,其性主升,能健脾胃,助运化,厚朴苦温而散,其性主降,能化湿下气除胀满,二药均为芳香化浊之品,相伍可助参、姜温运脾阳,复其升降;车前仁甘寒滑利,能别清浊,利湿而止泻;芍药、炙甘草酸甘合化,安脾经,行血痹而止腹痛;佐以乌梅涩肠止泻,敛阴止渴;砂仁、陈皮芳香醒脾,理气化痰;苡仁健脾除湿。合而辛苦合化,酸甘相伍,具脾肾两补,寒温并用,复其脾胃升降功能之妙用。
四、加味乌贝芨甘散治疗溃疡病加味乌贝芨甘散是治疗胃及十二指肠溃疡的自拟散药方剂,由三七粉30克、乌贼骨30克、川贝30克、白芨30克、甘草30克、黄连30克、砂仁15克、延胡索30克、川楝子30克、佛手30克、广木香18克、生白芍45克组成,共研为极细末,每日早、中、晚饭后各吞服3克,经常服用可获较满意之疗效。
胃及十二指肠溃疡,常因长期的饮食不节,或精神刺激损伤脾胃而致。本病的发生,病位虽在胃肠,但与肝脾有十分密切的关系,由于肝失疏泄,或肝火犯胃,致肝胃不和,胃气郁滞,失于通降,或由于长期饮食不节,或禀赋不足致脾失健运,胃失和降,又久病可损伤脉络,故临床常见脘痛、泛酸、呕吐、黑便、呕血等证。由于肝旺犯胃,气郁化火,久之致肝胃阴液耗伤,脾虚第一卷440胃弱,化源不足,日久伤阴耗气,气血俱损,故而迁延日久,发作频繁,缠绵难愈。临床用调理肝脾、调理脾胃之汤剂,常能缓解症状,但远期疗效不理想,易于复发,且汤药难于坚持长期服用,故以柔肝和胃,调气和血为法,拟制本方。又因初病在经,久病入络,病程较长,非短时所能治愈,只能缓攻徐图,以期根治,故而运用散剂,便于常服、久服,以促进溃疡愈合。
本方以三七粉为主药,《本草纲目》谓三七能“止血、散血、定痛……亦主吐血、衄血、下血。”乌贼骨收敛制酸、止痛、止血,川贝化痰,散结消肿,与乌贼骨配伍,有很好的制酸止痛作用;白芨收敛止血,消肿生肌;芍药、甘草酸甘化阴,柔肝缓急止痛;黄连清热燥湿;川楝子、延胡索行气活血止痛;佛手、广木香行气止痛;砂仁理气健胃,合而既能柔肝和胃、理气活血,又能制酸止痛,止血生肌。用后,症状能较快得到缓解,但溃疡未必能愈合,如不继续服药治疗,促进溃疡愈合,则多有复发,所以应连续服用本散3月或半年以上,疗效才能巩固,多年来使用本散治愈的病例不少,兹举两例介绍于下:例一:某女,18岁,脘痛2年余,1973年7月10日来诊。自述脘痛阵作,入夜加重,辗转难眠,上腹及两胁胀满,时有反酸,嗳气频频,苔薄白,脉弦,经某医院钡餐检查,发现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嘱其服用加味乌贝芨甘散加制香附18克,每日早、中、晚饭后服3克,坚持服用3月,诸症好转,X线钡餐复查,十二指肠球部龛影消失而痊愈,至今已10余年未复发。
例二:宋某,女,43岁。1978年10月23日来诊。述胃痛11年,隐隐作痛,以夜间尤甚,嗳气反酸,食少便溏,短气乏力,怕冷汗多,头昏心慌,面色不华,脉细弱,舌淡紫,边有齿痕,据X线钡餐检查,诊为胃及十二指肠溃疡,于加味乌贝芨甘散中加入上肉桂6克、潞党参30克,服法如前。服用半年后,诸症痊愈。
按:例一属肝胃不和,气滞较甚,故于本散中加入制香附,以增强疏肝理气,和胃止痛之力。
例二主要是脾胃虚寒,肝胃不和,故于本散中加入上肉桂、潞党参,以增强温阳益气,健脾和胃之力。针对患者不同情况,适当加减药物并坚持服药,是取得稳定疗效的关键。
名案评析
一、冠心病案杨某,男,54岁,工人。1977年1月26日初诊。
自述心悸、心绞痛已半年余,曾于1976年9月11日在某医院作心电图检查:交界性期前收缩,室性差异性传导,室性期前收缩,Ⅰ、Ⅱ、2VF之ST下降0.1毫伏。血脂检查:总胆固醇为231毫克%,三酸甘油脂143毫克%,诊断为冠心病。现仍感心慌心累,心痛阵作,胸闷气憋,动辄气促,行走困难,自汗多,面浮而苍白,形体虚胖,脉来三五不调,结代频频,舌淡胖嫩,苔白滑,以补心益气,温通心阳,兼以活血化痰通络之法治疗,用炙甘草汤加减,方拟:炙甘草12克、茯苓30克、潞党参15克、桂枝9克、郁金10克、泽泻15克、法半夏12克、丹参15克、薤白9克、川芎9克、广木香9克、红花6克、当归9克、远志6克。三七粉早晚分吞1.5克。
第一卷441二诊(3月1日):服方35剂,诸证明显好转,结代脉已显著减少,胸闷气憋大为减轻,原方加佛手9克、山药15克、陈皮6克续调。
三诊(3月16日):服前方15剂,效果明显,仍以养心化痰,活血通络之方治疗:炙甘草18克、潞党参15克、薤白15克、茯苓30克、瓜蒌壳18克、桂枝9克、法夏10克、丹参18克、广木香9克、远志9克、当归9克、红花6克、赤芍9克、川芎9克、郁金9克。
以此方为基础随证加减,心动悸,脉结代反复时,加重炙甘草、潞党参、桂枝的用量,再加入太子参,以增强益气通阳复脉的作用;血压高,肝阳上亢则加决明子、怀牛膝、牡蛎以平肝潜阳,血脂高以茵陈、山楂泡水常服。经治1年余,共服396剂,坚持服用三七粉(患者未服过西药),并嘱其少吃高脂厚味饮食,经常作散步、太极拳锻炼,结代脉逐渐消失,诸证悉平,精神转佳,面色红润,舌转正常,随访至今,患者身体健壮,能从事家务及体力劳动,1982年5月21日所复查心电图结果:窦性心律,电轴无偏移(+45°),正常心电图。胆固醇120毫克%。
〔评析〕患者年岁较高,形体虚胖,心阳心气不足,故见心悸汗出,短气而累,动则气促,行动困难,舌质胖淡,舌苔薄白;心胸阳气不足,运血无力,血行不畅,致气机壅塞,痰浊瘀血乘其胸阳式微而痹阻心脉,故见胸闷气憋,心痛阵作,脉来不匀,结代频频;阳气不足,故见面浮苍白,舌质胖淡。袁氏以益气通阳复脉,兼以化痰活血通络为法,用炙甘草汤加减进治。因心阳心气不足为病之本,故去地、麦、胶、麻,重用炙甘草,以通经脉,利血气,复其血脉;配桂枝、党参、茯苓益气通阳,协炙甘草复脉,共为主药;瓜蒌壳、薤白滑利通阳,开胸中结气;法夏、远志化痰开窍;归、芎、郁金、红花、三七以活血;广香行气;泽泻利湿。配伍适宜,故能振其心气与心阳,宣其阴邪之痹阻,故投药见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此后,据证加减,总以益气通阳为主,兼以化痰行气活血为治,渐次加重炙甘草、党参、桂枝的用量,进剂300有余,兼调摄有方,活动知度,遂使心气渐复,胸阳振奋,气机宣发,有如光照万物,阴霾四散,痼疾得痊。
二、中风(脑血栓)案姚某,女,64岁,1973年4月18日求诊。家属代诉,一天前下午,因家务劳累,感左上肢及左下肢发麻,肢体沉重,进行性加重,数小时后,左侧身体活动不便,左手足无力,神志尚清,入夜思睡,神志朦胧,喉间痰鸣,时有鼾声,呼之能应,语言不清,左半身不遂,大便未行,小便黄少,颜面潮红,右侧鼻唇沟变浅,脉弦滑而数,伸舌不利,舌质红,苔黄厚。治宜潜阳镇逆,熄风化痰,拟方:生石决30克、生牡蛎30克、代赭石24克(三药均打碎先煎)、怀牛膝30克、生白芍18克、钩藤15克、法半夏10克、川贝9克、胆南星9克、石菖蒲6克、决明子30克、黄芩9克、竹沥60毫升(加生姜汁数滴,频频喂服)。3剂。
二诊(4月21日):药后神志稍清,语言略好,余症如前,大便数日未行,于上方加入生大黄7克,2剂。
三诊(4月24日):服上方后大便得下,病情未再增重,上方去大黄,继以竹沥加生姜汁服用,续服6剂。
四诊(4月30日):6剂尽后,神志语言清楚,舌质红渐次减轻,黄苔化薄,但左侧肢体仍不能活动、麻木,感觉欠佳,有时觉痛,内风渐平,舌质偏红,苔较前减薄,尚属黄厚而腻,脉弦而第一卷442滑,于潜阳熄风中增入滋阴清热,化痰通络之品。
生石决30克、牡蛎30克(二药打碎,先煎)、生白芍20克、钩藤15克、怀牛膝18克、生地15克、川贝10克、法夏10克、枸杞子10克、石菖蒲6克、鸡血藤18克、桑枝21克、延胡索10克、夏枯草10克、竹沥60毫升(分冲)。6剂。
五诊(5月10日):6剂药尽后,病情稳定,神志语言清楚,心烦眠差,口干不欲饮,诉左侧上下肢疼痛,麻木,舌质红,苔退,脉细弦,已不数,以滋阴清热,化痰通络法治之,杞菊地黄汤加减:枸杞10克、菊花10克、生地18克、赤白芍各9克、皮丹10克、桑寄生15克、怀牛膝15克、川贝10克、法夏10克、牡蛎24克(先煎)、丹参15克、枣仁15克、山栀炭10克、地龙10克、鸡血藤18克、延胡索10克。6剂。
此后,在上方基础上据证加减,并嘱功能锻炼,左侧肢体逐步活动,经治半年痊愈,思维行动如常,至今19年从未复发,现80高龄,仍健康无恙。
〔评析〕患者为阴虚痰热之体,年老,气血失调,阴亏于下,阳亢于上,又因长期吸烟,痰热内蕴,因其劳累,引动肝风,风火交煽,致气血逆乱,气血痰火并于上,神明被蒙,风痰痹阻经脉,故而发生神志不清,半身不遂。中风初起,以潜镇摄纳,平肝熄风为主治,生石决、生牡蛎、代赭石重镇潜阳,平肝熄风,钩藤、决明子熄风散热,痰因火动,故以黄芩苦寒降火,怀牛膝引血下行,折其亢盛之风阳,生白芍入肝,敛肝之液,收肝之气,柔肝熄风,使气不妄行,法夏、川贝、南星、菖蒲、竹沥通窍除痰,使气下行,合而有镇肝熄风,降火除痰之功。药后风势渐平,增入生大黄,导热下行,风火潜藏,故神志语言清晰。服药11剂后,风火之势已退,阴虚痰热显露,故减少潜阳熄风之品,增入滋阴清热,化痰通络药物以复肝肾之阴,清热平肝,化痰通络,本标兼顾。
风火平熄后,改用滋补肝肾,清热宁神,化痰通络法殿后,病情逐渐好转,调治半年而愈,思维敏捷,左侧上下肢活动复常。本证阴虚痰热,故初中时滋阴腻滞之品不宜,以免壅塞气机,反使痰火恋滞,难于降泄,待肝风平熄后,才转滋阴清热,化痰通络法,杞菊地黄汤加减,增化痰活瘀通络之品以标本同治,治法有序,方药中的,半年后痊愈。
三、痿?“富颊撸?赵某某,女,46岁,初诊:1987年10月3日。患者驱车由人背扶来诊,自诉双下肢无力颤抖,不能行走已半年,平素急躁,遇事多思善怒,一年前因工作不利,致心情郁闷不安,口干而苦,呃逆频频,呃声响亮,尿意频数,渐感双下肢发抖,逐步加重,不能自控,半年前终至不能站立行走,饮食偏少,腹痛气胀,大便不爽,进油肉食品,易于腹泻,一日二、三次,似排之不尽。
精神紧张,无明显消瘦,扶之站立则双下肢颤抖剧烈,肌肉松弛。经西医多种检查,均示正常。
苔薄白,舌红润,脉细弦。拟疏肝和胃,调畅气机之法,以四逆散加味进治。
柴胡10克、生白芍15克、打枳实10克、佛手9克、当归10克、川芎10克、广木香9克、青陈皮各10克、山药10克、山栀炭7克、枣仁15克、丹参15克、炙甘草10克。6剂。
二诊(10月12日):药后呃逆减少,腹痛腹胀大为减轻,余症均有好转,但身楚,痛处不定,腿足不利,颤抖似有所减,心情急躁时,腿颤如前。月经不调,脉弦细,续以疏郁和气血为治。
上方去青陈皮、山栀炭、枣仁,加制香附10克、牛膝15克、桑枝20克、太子参15克,6剂。
第一卷443三诊(10月28日):前方服12剂后,感两腿较前有力,可站立扶墙行走,双下肢颤抖减轻,饮食睡眠好转,有时耳鸣,头内翁翁作响,头痛,双眼有时充血,眼胀不适,舌平,脉弦细滑。拟柔肝疏郁,佐以凉肝熄风,潜镇之法。
柴胡10克、生白芍15克、打枳实10克、太子参15克、钩藤10克、丹皮10克、菊花10克、白蒺藜10克、牛膝15克、佛手10克、桑枝21克、牡蛎30克(打,先煎)、丹参18克、炙草6克。
6剂。
四诊:1987年11月5日。药后诸症继续好转,逐渐已能自己行走,双腿有力,已不颤抖,惟在情志激愤时颤抖发硬,但程度较前大为减轻,腿脚不利仍有发生,肝郁诸症大为好转,有时呃逆,消化欠佳,食油腻食品,间或有腹泻。上方续调,再进6剂。
此后,总以四逆散或逍遥散据证略为加减,历时半年而愈,患者能操持家务与工作。但情绪波动时,呃逆、眼红、尿频、腿颤尚有发生,嘱其遇事泰然,情志舒畅,以免郁而百病由生。
〔评析〕痿?∫恢ぃ?指肢体筋脉弛缓,手足痿软无力,不能行动而言,危害极大。其致病原因大抵可因外感邪气所致,或是风寒,或是湿热之邪,侵犯筋脉、肌肉,致弛缓无力;亦或是外感温热邪毒,侵犯筋脉肌肉,亦可致痿;温病耗伤肺胃之阴,致不能输布津液,濡养筋脉而发病。
因内伤所致者,多见于久病体虚,肝肾亏虚,精血不足,肌肉、筋脉失于濡养而致。多以清热生津,养肺益胃,或滋养肝肾,或清热化湿为治。而本例,袁氏认为乃因郁证所致。盖郁证表现复杂,此虽下肢颤抖,痿软无力,但综观全证及发病过程,而是情思不畅,肝气郁结所致,郁怒伤肝,诸症亦起,正如《鱼孚溪医论选》引沈明生曰:“凡木郁之病,风之属也。其脏应肝胆,其经在胁肋,其主在筋爪,其伤在脾胃,在血分,其性喜调畅,故在表者当疏其经,在里者当疏其脏,但使气得通行”,又曰:“血郁者,四肢无力”。肝藏血、主筋,故肝气郁结,则血于郁滞,气血郁滞,则筋脉失荣,故见下肢颤抖,痿软不用,久郁不解,则肝胃气血不调之证,腹痛腹胀,呃逆食少,腹泻乏力,脉弦而细,诸症迭起,故先以四逆散疏肝理气,畅达木郁,继之进退于逍遥散,疏肝健脾,调气养血,佐以通行血脉之品,痿?「嬗?。
医论医话
一、厥阴识义袁氏研究《伤寒论》,造诣颇深,非常重视辨证论治与理法方药的运用,对于厥阴篇的研究尤具心得。厥阴篇是《伤寒论》研究中争论较大的章节,历代注家聚讼纷纭,悬而未决,袁氏精研细读,深究其旨,参前贤注释,融今之临床体验,提出了自己的独特见解,撰成“对《伤寒论》厥阴病的认识”一文,精辟地阐明了厥阴病的实质。
(一)厥阴病存在,毋容质疑《伤寒论》的厥阴病存在与否?是一个历史争论较多的问题。袁氏认为从临床辨证论治出发,厥阴病的存在是应当肯定的。
第一卷444厥阴病证候复杂,变化较多,或有错简在所难免,临证实际确有厥阴病又是一回事,不能随意就否定厥阴病的存在。陆渊雷在《伤寒论今释》的叙例中说:“论中厥阴篇最难审,首条提纲,上热下寒,即乌梅丸证,旧注即是矣。下文寒热胜复诸条,截然与首条不类,且临证?ナ椋?胥无征验。篇末下利吐哕诸条,既非上热下寒,亦非寒热胜复,其为杂凑,显然可见。”又说:“余以为阴证除太阴、少阴而外,更无所谓厥阴。”这种说法是不能同意的。如此厥阴篇整个不要是否符合事实?我们应历史地看这个问题。仲景的《伤寒论》是总结了前人与疾病作斗争的医学理论和治疗经验,并结合自己的临床实践而撰著的,是临床实践经验的总结,是一部理论联系实际的医学巨著,虽几经战乱迁徙,散失不全,存在错简是属可能,但其流传本均有六经辨证,明确有厥阴篇。从《伤寒论》的著书年代迄今已是1700年,而西晋王叔和整理时,距东汉末年仅约80多年,距孙思邈400来年,六经辨证的基本面目是非常清楚和有根据的。此外,厥阴病提纲主要是说明厥阴病上热下寒、寒热错杂的证候性质,犹如太阴病提纲之例,是用具体证候阐明其证候性质,与蛔厥的乌梅丸证肯定有联系,因为证候性质同为寒热错杂。是否可以据此以否定厥阴病的存在呢?显然不能。厥热胜复是厥阴病寒热错杂病机的表现,临证观察厥热时间的长短与比例,可以判断疾病的转归和预后,陆氏不理解是借日数来作时间的比拟,拘于厥五日热五日之文,随便断言“且临证?ナ椋?胥无征验”,既不结合临证实际,对日数的理解亦错,既否定厥热胜复,又进一步否定厥阴病,显然不符合《伤寒论》厥阴病的实际。
至于下利吐哕,认为“既非寒热错杂,亦非厥热胜复,其为杂凑,显然可见。”殊不知厥利在厥阴病中占重要地位,厥热胜复与厥利关系密切,有微甚生死之辨。吐哕如前面所述,均与厥阴有密切关系,岂能随便谓之为杂凑而否定厥阴病之存在?其说不可从也。
陆氏又认为“余以为阴证除了太阴、少阴而外,更无所谓厥阴。”我们说厥阴、少阴虽同属三阴证,均有寒化、热化二证,厥阴之寒厥与少阴相同,但其他厥逆、厥热胜复、寒热错杂等则与少阴不同。再则厥阴篇所述病证,如乌梅丸证、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证、当归四逆汤证、白头翁汤证等等,临床是常常可以见到的。这些名方,临床行之有效。所以只承认太阴、少阴,而不承认厥阴病的存在,与中医的传统理论和临床实际均不符。如果认为厥阴篇证候复杂,条文可能有错简则可,认为“厥阴病名存实亡”则不可从。
(二)如何看待厥阴病提纲袁氏认为326条历来大多数注家认为是厥阴病的提纲,因为它是用具体的证候来说明厥阴病的证候性质属于寒热错杂,虚实互见。从《伤寒论》六经提纲来看,所谓提纲,是概括主要的证候、病机和证候性质的。提纲不可能无所不包地把本经所有的症状均排列出来。如太阳病的提纲是第1条:“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是以表证表脉来明确其证候性质。
180条:“阳明之为病,胃家实是也。”则仅仅从病机、证候性质加以提示,阳明之为病是里热实证,既不写症状,也不写脉象,也不提燥热便秘,在后面才陆续分条加以叙述和说明。其简略概括则较厥阴病提纲更甚,不能否认180条为阳明病的提纲,更不能否定阳明病的存在。少阳病的提纲更为简略,只提出口苦、咽干、目眩,说明胆火上炎而已,但也说明既非表证,亦非里证,属于半表半里的证候。因此从《伤寒论》的六经辨证编写体例看,尤其是从辨证角度看326条,以具体的证候作为厥阴病的提纲是可以成立的,说明了厥阴病寒热错杂的证候及其性质。然蛔厥为寒热错杂之证,当然与提纲有联系,但不能简单地认为提纲就是蛔厥的证治,提纲仅是第一卷445高度地概括了寒热错杂的证候表现而言,这与其他经的提纲完全类同。
此外,厥逆是厥阴病常见的证候,厥逆及其辨证在厥阴篇亦占重要地位,337条,统一切厥证而言,指出厥逆的证候是手足逆冷,其病机为阴阳之气不相顺接,故将此条作为厥阴病的提纲之一看待,说明厥阴病厥逆的病机和证候,以补326条之不足,亦可供参考。
(三)厥阴篇的基本内容1?必室醪〉闹ず蛐灾省兑阶诮鸺?》说:“厥阴者,阴尽阳生之脏,与少阳为表里者也。故其为病,阴阳错杂、寒热混淆。邪至其经,从化各异,若其人素偏于热,则邪从阳化,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蛔厥、口烂、咽痛、喉痹、痈脓、便血等证见矣。若其人素偏于寒,则邪从阴化,故手足厥冷、脉微欲绝、肤冷、脏厥、下利、除中等证见矣。所以少阳不解,传变厥阴而病危,厥阴病衰,转属少阳为欲愈。
阴阳消长,大伏危机。”这一段话基本上概括了厥阴病的病机、证候性质及其变化,说明厥阴病是外感疾病发展过程中的最后阶段,邪正斗争,阴阳消长,寒热从化各异,病情变化较为复杂而危重,并把厥阴病的证候性质概括为“寒热错杂、厥热胜复(阴阳胜复)”。
2?必室醪〉幕?本证型从病机和证候性质来分析,厥阴病可以归纳为四个证候类型,即寒热错杂证、厥热胜复证、厥逆证、下利呕哕证。
(1)寒热错杂证:辨厥阴病脉证并治一开始就说明厥阴病的证候性质属于寒热错杂。326条说:“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下之,利不止。”表明了上热下寒的寒热错杂证,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是上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下之、利不止是下寒。它体现了厥阴病寒热错杂的证候性质。具体有388条之蛔厥证和359条之中寒格热证,387条之麻黄升麻汤证。
(2)厥热胜复证:厥热胜复亦称阴阳胜复,其证候特点为四肢厥逆与发热交错出现,它反映了邪正斗争最后阶段的盛衰和进退。厥热时间的长短是了解病势进退的依据,临证可从厥或热出现时间的长短,来观察其病机的消长变化,分析其转归和预后。所以厥热胜复也是厥阴病的一个主要内容。厥逆是阴盛,正不胜邪,表示病进;发热是阳复,正能胜邪,表示病退。从发热与厥逆时间的长短及其变化情况,可以估计正邪盛衰和阴阳消长的演变趋势,用于诊断治疗和判断疾病的转归和预后有一定的临床指导意义。关于条文中所引日数的长短与多少,应该历史地来看,它是以日数作为时间比较,相对地借以说明厥热时间的多少,不能绝对地把它看成固定不变的天数,否则就难于理解。
(3)厥逆证:厥逆证属厥阴病主要证候之一。337条:“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
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可以说这是厥阴病厥逆的提纲,它概括了厥逆的证候表现及病机。致厥的原因很多,总不外阴阳之气失去相对平衡,不能互相贯通所致。此条说明了厥逆的病理,统一切厥证而言。从其基本属性来分,厥逆一证有寒热两大类。若阴气独胜,阳气衰微,不能通达于四肢者,称为寒厥;若热邪深伏,阳气被阻,反使阳气郁结于内,不能充实四肢者,则称为热厥。厥阴篇对厥逆证的分辨特别重视,概括而言有:①蛔厥:338条之蛔厥,多由胃气素寒,蛔虫扰动于中,阳气不能外达而致厥。
②血虚寒凝致厥:如351条,此素体血虚,复因寒邪凝滞,以致气血运行不畅,四末失于温第一卷446养,故手足厥冷,脉细欲绝。
③寒厥:基本上与少阴病阳衰的虚寒厥逆相同,如353、354、370、345条均属于阳衰阴盛的寒厥证。
④热厥:此证多属热邪深入,阳气内郁,不能透达于外所致。如335条:“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335条:“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白虎汤主之。”此二条均为热厥。对后世温病所称的热入心包的神昏痉厥的证治,有一定的启发作用。
⑤脏厥:如338条所述,乃脏器虚寒已极,真阳之气欲脱所致,较寒厥尤重,急宜大剂急救回阳,以挽危急。
⑥水厥:356条之茯苓甘草汤证。此为水饮停于心下,故心下悸而不安。阳气被水饮郁遏于里,不能达于四末,则致厥逆。
⑦痰厥:356条之宜瓜蒂散证,此为痰涎实邪,停蓄胸膈,阻遏胸阳不能布达于四肢,而致手足厥冷。
⑧气厥:318条之四逆散证,是肝气郁滞,气机不畅,致阴阳气不相顺接而厥逆。
由于厥阴病寒热错杂,阴阳胜复,寒热无常,厥逆虽为重证,但亦有轻重浅深之不同,临床当注意辨证。
(4)下利吐哕证:下利与吐哕在厥阴篇中出现较多,尤其是厥利的病理关系更为重要,故此篇比较集中地加以论述。由于正气有强弱,病邪有轻重,阴阳有胜复,病至厥阴,寒热虚实变化比较复杂,故下利吐哕也有不同情况,归纳起来有如下几种:①厥阴热利:371、373条之白头翁汤证,为厥阴肝热下迫,所致之热利;334、341、363条是厥阴病厥热胜复的病理变化中,厥退而热不已,阳复,病从热化,邪热交阻,下迫肠道,可出现发热、口渴、腹痛、里急后重、下利便脓血的厥阴热痢。
②实热下利:此即厥阴阳复热化的证候,以下利谵语为主证。如374条:“下利、谵语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气汤。”此实热下利是厥阴阳复而热结胃腑,由虚转实,形成下利谵语可下之证。
③虚寒下利:厥阴病以阳复为佳兆,故下利属热者,为阴证转阳,易于治愈。若阳复不及,或阴盛阳衰,则厥逆下利并见,属虚寒下利者,多属重证。如354条之“大汗若大下利而厥冷者”,370条:“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汗出而厥者,通脉四逆汤主之。”又如367条:“下利后脉绝,手足厥冷,?κ甭龌梗?手足温者生,脉不还者死。”均说明了虚寒下利与厥逆的关系。虚寒下利为阳气虚衰,阴寒内盛,以下利清谷为主证,多与阴寒厥逆并见。若厥不回,利不止,则属危重证。
④呕吐哕:厥阴篇中关于呕吐哕约有三种情况:其一为肝寒犯胃,浊阴上逆之呕吐。如378条:为肝胃虚寒,浊阴上逆之厥阴寒证。其二为阴证转阳,脏邪还腑之发热呕吐。如379条:“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为厥阴转出少阳之呕而发热,此阴证转阳,脏邪出表,为欲愈之征;其三为虚实不同之哕逆如380条,为一再误治,中气中阳大伤,胃气虚冷,胃败致哕,属于危重证。381条为厥阴哕的辨证。
上述厥阴病的基本内容,证候的变化比较复杂,既有寒热错杂证,亦有热证,寒证,阴阳胜复,邪势进退,虚实夹杂,病机变化很大,然而了解这些变化,具体进行辨证,并不是毫无线索可寻的。
3?惫赜谪室醪〉闹瘟圃?则第一卷447厥阴病的治疗原则贯穿着辨证论治的精神。由于厥阴是六经传变的最后一经,古人谓“两阴交尽名曰厥阴”,邪正斗争已达最后阶段,既是六经之末,三阴之尽,又是阴尽阳生之脏,阳复则生,不复则危。其证候性质既有寒热错杂,阴阳胜复,又有寒证、热证之不同,变化较为复杂,治疗应随证变法。总的治疗原则为寒者宜温,热者宜清,寒热错杂、虚实互呈者,则宜寒温并用,虚实兼顾。治疗应随宜而施,既注意扶阳,也要注意救阴。如治疗寒证,属阳衰阴盛之寒厥,则用四逆汤、通脉四逆汤以温补扶阳而胜阴寒之邪;肝胃虚寒,浊阴上逆,吐涎沫而头巅痛者,吴茱萸汤以暖肝降浊;手足厥寒,脉细欲绝的血虚寒凝的四肢厥冷,用当归四逆汤以养血通脉、温经散寒,并可用温灸法以温阳回厥;厥阴热证多属阴尽阳生,热化有余的证候,热深厥深,脉滑而厥者用白虎汤以清泻里热,肝热下迫,热利下重之便脓血,用白头翁汤以清热止利;呕而发热,厥阴转出少阳,用小柴胡汤以和解……寒热错杂,上热下寒则属于厥阴的正证,蛔厥以寒温并用的乌梅丸安蛔止痛;属寒热格拒,食入口即吐者,投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以清上温下,辛开苦降、益胃而止吐。至于厥热胜复,则应观察阴阳消长的变化,分析其病机进退,辨其寒热多少,随证施治。厥阴病对厥逆的辨证论治应特别注意,由于致厥原因不同,治法迥异。如330条,指出虚寒厥逆不可清下,宜温补扶阳,而355条,热厥宜用下法,而忌用发汗及温补等法。
所谓下法,包括清下宣通等法在内。又如330条、374条,两条进一步阐明热厥之热实者,治宜承气汤;热而未实者,治宜白虎汤。尤在泾说:“先辨厥热进退,所以明生死之机;次论生死微甚,所以明阴阳之故也。而厥阴有热,虑其伤阴,必以法清之;厥阴有寒,虑其伤阳,必以法温之,一如少阴之例也。”厥逆尤应具体辨证,既要注意回阳,也要注意保存阴液。
关于厥阴病的治疗禁忌,要据证候的变化情况来决定,如寒证及寒热错杂证,汗、吐、清、下等法均属禁忌。热证则禁用发汗温补等法。
厥阴病虽然复杂,变化较多,但只要掌握上述原则,具体辨证,灵活加以运用,是可掌握其规律的。
(四)关于厥逆辨证袁氏认为,厥逆一证是厥阴篇的主要内容之一,厥逆的辨证在厥阴篇中占着重要地位。厥阴篇所及厥逆证较多,如蛔厥、血虚寒凝致厥、热厥、寒厥、脏厥、痰厥、水厥、气厥等,将这些厥逆集中起来论述,其目的在于类比鉴别。其中有属于厥阴病的,亦有不属于厥阴病的。属厥阴范畴的,如蛔厥之乌梅丸证、血虚寒凝的当归四逆汤证,寒厥、热厥、气郁致厥,其它如脏厥、痰厥、水厥则属于对不同原因所致的厥逆集中起来加以分析,临证对厥逆的辨证是有帮助的。如338条之蛔厥系由于脏寒膈热,寒热错杂,蛔虫扰动而致厥,并提出脏厥作为鉴别。脏厥乃内脏真阳极虚,而致肤冷,脉微欲绝,躁无暂安时为其特点的阳气欲脱之危重证。蛔厥以寒温并用、清补兼施的乌梅丸治疗,而脏厥则应以大剂回阳救逆之剂治疗。又如当归四逆汤证,为血虚寒凝所致,以手足厥寒,脉细欲绝为其辨证要点,此与寒厥之脉微欲绝不同,一般脉细主阴血虚,脉微主阳气微。各种厥逆,虽都出现阴阳气不相顺接的手足逆冷证,但由于致厥原因不同,其病机不同,临床特点亦不同,临证必须仔细辨证。少阴篇318条气郁致厥的问题,从原条文的排列上看,上一条317条就是脉微欲厥,四肢厥逆的通脉四逆汤证,318条列入少阴篇,是为同寒厥鉴别辨证而设,若从厥逆辨证出发,将318条列入厥阴篇,与厥逆证一道进行辨证亦无不可,况且此条为肝郁气滞,阳郁四逆之病机。
第一卷448厥阴篇对于寒厥、热厥的辨证、治法有严格的区别,如前述330条、335条均有明确阐述。
有人认为厥阴只有寒厥、蛔厥、血虚寒凝致厥,而忽视厥阴有热厥和热证,是不全面的。“厥阴有热,虑其伤阴,必以法清之。”是非常重要的。从历史发展的观点来看,仅就厥阴热深厥深之义推之,与后世温病的热入心包,肝风妄动的神昏痉厥、谵妄、手足厥逆是基本相似的,且心包亦称膻中,即手厥阴,也是厥阴病。不过辨证用药《伤寒论》过于简略,仅运用白虎及小承气二法,温病则辨证较为细致深入,用药亦深入一层,且较为丰富,安宫牛黄丸、至宝丹、紫雪丹等,均为后世成药,东汉末年没有,这是可以推寻出来的。
厥逆辨证的条文较多,学习时既要分看,又要合看,前后互参,才能进一步了解其意义。
(五)立足辨证论治,剖析厥阴条文厥阴病所列条文共55条,袁氏主张应从辨证论治角度进行综合的分析,才能得其要领。
否则仅孤立地就某条认为是厥阴病,某条不是,则很不全面。厥阴病的证候性质虽基本属于寒热错杂,阴阳胜复,但其变化比较复杂,既有从阴化寒的寒证,也有从阳化热的热证,有反映邪正斗争阴阳胜复的厥热胜复证,还有类似证等等。故其条文或引彼以例此,或借宾以定主,目的在于辨证论治,并非所有条文和所列的证治皆属于厥阴病。又由于汉文简炼、叙证不全,容易误解。但前后互参,细为综合推寻,亦可理解厥阴病的基本内容及其变化。这些条文,从辨证的角度去看,它们是有关系的,从论治去看,有其法则,是具有深刻意义的。兹举数例以说明之:如338条蛔厥的乌梅丸证,既是和326条厥阴病提纲联系紧密,也突出了寒热错杂的证候性质,同时与纯阴无阳的脏厥进行辨证。乌梅丸乃寒温并用,清补兼施之剂,不仅治蛔厥有效,治寒热错杂之久利亦有效。但若用以治疗肝热下迫之湿热下利(白头翁汤证),则不仅无效,反而有害,若用以治疗太阴脾虚寒湿之下利、少阴虚寒之下利、少阴虚寒之下利清谷均属不可,从辨证论治来看显然是错误的。又如330条、335条,都是阐述厥逆的治法,但两条对勘,则明确寒厥、热厥的不同治疗原则与禁忌。再如350条、374条,两条对比,则知热而未实者,以白虎汤清之;热而结实者,以承气汤攻之。虽均为里热实证,其治法亦有清、下之不同。350条之白虎汤证,有的认为列于厥阴篇为错简,但从厥逆证来看,此条是针对热厥的证治,从用白虎汤的治法看,属于阳明经热的里热实证,热盛于里,阳郁致厥,但阳明病似乎不应出现四肢厥逆,故列入厥阴篇较为适当,因厥阴篇讨论厥逆是其重点,在此可以同厥逆进行辨证,不当作错简来处理。至于354条之痰厥、356条之水厥,二者均有四肢厥冷,故连类而及。又如351条的当归四逆汤证,其手足厥寒、脉细欲绝与350条脉滑而厥的热厥不同,与353、354条之脉微欲厥乃阳衰阴盛的虚寒厥逆亦不同,这些条文前后比较,则辨证更为明确。
关于下利吐哕的一些条文,亦有不属厥阴病者,是引彼例此,以供辨证之用。因厥阴病的厥利为重证,吐哕亦有寒热之不同,故集中加以鉴别。如345条:“伤寒发热,下利至甚,厥不止者死。”为阴寒至极,厥利不止的死证,属纯阴无阳。373条之白头翁汤证,为厥阴肝热下迫,下利脓血证,374条之下利谵语有燥屎的小承气汤证,此下利为热结旁流。对比之,则知下利的病机不同,故治法随之不同。又如378条的吴茱萸汤证,为肝寒夹浊阴上逆之干呕,吐涎沫、头痛;紧接着379条的呕而发热的小柴胡汤证加以鉴别,此为厥阴转出少阳,自阴出阳的欲愈候。
二者虽同为呕吐,其病机、寒热属性均不同。
上述这些例证说明对待厥阴病的条文,应立足于辨证论治去综合分析,前后对比,纵横分第一卷449析,了解其内在联系,融会贯通,方可领会仲景之旨,这对临床是极有帮助的。如果孤立地对待条文,不仅得不到全面的理解,反可致片面而不正确的认识。如有认为厥阴篇冠“厥阴病”的仅前四条,其余都不是厥阴病;有人认为厥阴病是杂凑成篇,阴证只有太阴、少阴,而无所谓厥阴。
这些既非持平全面的见解,也与临床不能相符。
二、伤寒温病一脉相承伤寒学派与温病学派之争,已经历明清以来数百年的历史过程,至今也还没有取得完全一致的认识。袁氏认为这种学术上的不同论争,可以促进医学的发展,完全是必要的有益的。但是,如果认为二者是不相联系的,绝对地把它们割裂开来,甚至互相攻讦,水火不容,是不必要的,有害的,甚至是错误的,因为这样割断了祖国医学发展的历史。伤寒与温病的名称和理论都来源于《内经》及古代医籍,如《素问·热论》说:“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难经·五十八难》说:“伤寒有五:有中风、有伤寒、有湿温、有热病、有温病。”故从古以来伤寒二字就有广狭二义。广义的是指一切外感发热的疾病,当然包括温病在内。狭义就是指伤寒有五中的伤寒,即伤寒论第三条“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的伤寒。古人认为伤寒是会流行的。《千金方》引《小品》说:“伤寒,雅士之称;云天行、瘟疫,是田舍间号耳”。《肘后方》说:“贵胜雅言总呼伤寒,世俗因号为时行。”《外台秘要》许仁则论天行病说:“此病方家呼为伤寒,而所以为外感之总称者。”这就非常明显,晋唐以前,追溯到春秋战国,所称的“伤寒”同所称的“天行”、“时行”、“外感”的含义相同。所谓“天行”“时行”“外感”相当于现代所称的传染病。张仲景的宗族在10年内死亡2/3,伤寒十居其七,足见仲景所指的伤寒,是热病之类,也是属于传染性疾病是没有什么疑义的。至于《内经》谈到温病的地方就更多,其较为显著者如《生气通天论》:“冬伤于寒,春必病温。”《金匮真言论》:“……故藏于精者,春不病温。”《热论篇》:“夫病伤寒而成温者,先夏至日者为病温,后夏至日者为病暑。”《论疾诊尺篇》:“尺肤热甚,脉甚躁者病温也。”《伤寒论》第六条:“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若发汗已,身灼热者,为风温。”《难经·五十八难》伤寒有五中的“湿温、热病、温病”更无疑义。概括起来就是《伤寒论》和温病学说都是对多种外感热病进行辨证论治的专书,不过时间有先后,叙述各有重点,辨证纲领和治法有区别,发展有不同而已,就温病名著《温病条辨》、《温热经纬》来看,是继承了《伤寒论》的六经辨证论治理论和经验,加以补充和发展的,并不割断历史看问题。如《叶香岩外感温热篇》一开始就说:“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肺主气属卫,心主血属营,辨营卫气血,虽与伤寒同,若论治法,则与伤寒大异也。”又说:“盖伤寒之邪留恋在表,然后化热入里,温病则热最速”,“伤寒多有变证,温热虽久在一经不移,以此为辨。”在辨证论治方面更继承《伤寒论》的理法而加以发展,如“再论气病有传血分,而邪留三焦,亦如伤寒中少阳病也,彼则和解表里之半,此则分消上下之势,随证变法。如近时杏朴茯等类。或如温胆汤之走泄。”就是明显的例子。吴鞠通的《温病条辨》和王孟英的《温热经纬》开始就列出《内经》、《伤寒论》有关温病的条文。吴鞠通在《温病条辨》的凡例中的第二条就说:“是书虽为温病而设,实可羽翼伤寒。若真能识得伤寒,断不致疑麻桂之法不可用;若真能识得温病,断不致以辛温伤寒之法治温病,伤寒自以仲景为祖,参考诸家注述可也。温病当于是书中之辨似处究心焉。”并不否认温病学是在《伤寒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二书中引用《伤寒第一卷450论》的理论、治法、方药亦属不少并有很大的发展,补充了《伤寒论》中关于温病辨证论治之不足,这是符合发展规律的。又如清吴坤安的《伤寒指掌》则根据《证治准绳》以伤寒病之正证、类证、古法、今法结合辨证论治。清俞根初所著《通俗伤寒论》亦认为“伤寒,外感百病之总名也”,“以六经钤百病,为确定之总诀;以三焦赅疫证,为变通之捷诀。”以六经辨证把伤寒和温病结合起来进行辨证论治,二者都应用六经辨证来对温病进行辨证论治。至于六经辨证、卫气营血辨证,三焦辨证均与八纲辨证和脏腑辨证相联系,其治法更有许多共同之处。如六经辨证太阳属表,运用汗法,太阳中风用桂枝汤以解肌祛风。太阳伤寒麻黄汤以开腠发汗。卫气营血辨证所称的在卫汗之可也。三焦辨证的上焦肺卫,均属表证,用辛凉解表的银翘散。又如阳明经证用清法,“到气才可清气”的气分证亦用清法,中焦分证用清凉透泄,也是清法,其代表方剂多为白虎汤一类方药。温证论所说的苦寒直清里热的黄芩汤,即来自《伤寒论》。温病滋阴救液的一甲、二甲、三甲复脉汤,即是《伤寒论》炙甘草汤去参、姜、桂、枣加白芍演化而成。治湿温之中焦证,亦多仿《伤寒论》中的泻心汤诸方进行加减。化斑汤源于白虎汤;新加承气汤、宣白承气汤、导赤承气汤、牛黄承气汤、增液承气汤等五个承气汤源于《伤寒论》中大、小、调胃等三个承气汤。这就说明,从辨证论治的观点去认识伤寒与温病,用继承与发扬的观点去分析二者的联系,回顾从伤寒到温病的发展过程,就不难看出伤寒与温病不是互相对立的,而是一脉相承的关系。温病学说是在《伤寒论》的基础上,通过1000多年的酝酿和争论,逐步形成的,温病学说继承了《伤寒论》的理论和医疗经验,补充了《伤寒论》的不足,对外感热病的辨证论治更趋于丰富和完善。
三、为医十要袁氏在治学上强调“专一精思”,常说:“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学医贵在刻苦精研,临证善思,要多临床,于成败中不断总结经验教训,才能得到提高”。为此,他提出了“为医十要”。
(一)深究医经,力倡继承发扬袁氏常说:“西医传入我国仅百余年时间,而在祖国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中医中药对民族的繁衍昌盛起了巨大作用,要取得良好之疗效,必须知其源流,自古名医,没有不通晓医经者。”又说:诊病两大法门,一为外感,一为内伤,外感时病以伤寒、温病立论。内伤杂病以《金匮要略》立论。对张仲景的《伤寒论》、《金匮要略》、吴鞠通的《温病条辨》,吴又可的《瘟疫论》、王孟英的《温热经纬》更是倍加推崇,反复研读,主张精读、熟读,旁及它经,深刻领会,联系临床,取其精华,心得甚多。对古典医籍中的阙疑之外,主张从实践中去考证,去解决争议问题,持以严格的科学态度。
(二)精勤博览,广集古今诸贤所长袁氏常说:古人云:“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边苦作舟。”不刻苦勤奋,焉能学到知识。数十年行医,视医书为珍宝。在其所收藏的上千册书籍中分门别类,有精读者,有泛读者,广为涉猎,尤其是对精读的书籍,更是反复阅读,潜心领悟,结合临床体会,圈点满卷,眉批心得甚多。
极力主张尊古而不泥古,去伪存真,去粗取精,扬长避短,灵活运用。十分推崇《名医类案》、《临证指南医案》、《吴鞠通医案》等,并一览现代的医药研究资料,临床运用中不宗一说,而集诸家第一卷451之长论治,故能取满意的疗效。
(三)学以致用,重视临床实效袁氏认为“学者为之用,用者贵乎学,乃学用结合之理,学之以用,相辅相成,才能使学到的知识得到不断提高,在医学中也体现出临床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最反对不切实际的夸夸其谈,故弄玄虚,提倡既要刻苦学习,亦要在临床治疗中狠下功夫。如对冠心病的治疗,翻阅了很多医籍及现代研究资料,历经数十年的临床探讨,制定了分型标准,各型治疗原则与方剂,及其加减运用之法则,创制了“冠心通络疏郁丸”,此药不论在临床疗效、动物试验方面均显现了很好的疗效,生产供不应求,经济价值很高。
(四)审疾问病,尤重辨证论治袁氏常说“辨证论治”四字就是中医精髓所在,特色所在,故极其重视四诊合参,认为四诊乃医家之规矩准绳,不可偏废,否则,阴阳不明,寒热不辨,无法认证施治。故审疾问病十分仔细,对证候、病因、病位及药后反应均一一询问,望舌按脉均细细审察,对疾病的寒热、虚实、邪正、气血、痰湿,兼夹诸证细为辨证,理法方药,丝丝入扣,有是证便用是药,反对相对斯须,便处汤药,执一方以治万病的不良医疗作风。
(五)论治灵活,尊古而不泥古袁氏认为,古方古法乃千百年来经历千锤百炼所留下来的前人与疾病作斗争的宝贵经验,经得起临床的考验,卓有疗效,为当今临证应遵循的法则,但由于疾病的复杂性,故在运用古法古方时,不能泥一法一方,执死方以治活病,必须据证灵活加减,因人因地制宜,方可奏效。
(六)治病求本,分清标本缓急袁氏常说:“治病求本之理,医者通晓,但临证标本缓急之处理则大有学问,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或标本同治,均须据证、据病的不同时期而论,孰者宜先,孰者宜后,标本治则自有法度。”如对冠心病、中风等疾均正确地分析在发病的不同时期,标本所占的地位不同,而采取不同之治法,标本缓急,轻重分明治疗才能有条不紊。
(七)整体观念,重视脾胃升降袁氏治病,既重视机体是一个协调的整体,也重视病变部位的局部情况,更重视脾胃功能的顾护。他对叶天士的《临证指南医案》脾胃分治的观点十分推崇,脾胃之病,虚实寒热,宜燥宜润,应当详辨。人为一个整体,脾胃乃后天之本,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亡,健脾宜升,通胃宜降,复其升降,至关紧要。若不能食,则将变生他疾,药既不入,焉谈疗效。
(八)遣方用药,力求精练平正袁氏主张治病必须熟察病情,详审用药,无滥无遗,适至病所,用方贵在加减得法,用药不可图离奇异品,珍贵价昂,要在圆机活法,加减变通,刚柔相济,动静结合,分两适宜,以速速奏效为务。处方一贯使用价廉效捷的本地药材。
第一卷452(九)防微杜渐,重治未然之疾袁氏在生活及医疗之中,非常重视预防为主的思想,常说要得无病安康,必遵养身之道。
须起居有节,情志舒畅,劳逸适度,顺应四时,方可安泰益寿。在诊病中,常将防患于未然的方法谆谆告诫病人。在流感、肝炎流行之时,无偿为药厂、药店提供预防的方药,以倡预防为主的思想。正如《黄帝内经·四气调神》篇所曰:“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医者,当视早防早治为疗疾之要,只有认真研究疾病的发生发展,病因病机,演变转归,才谈得上摄生与防疾,早治以杜渐,此为治病中当遵循的原则。
(十)中西结合,重在融会贯通袁氏在京读书时就较系统地学习过西医知识,以后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也学习了不少的西医西药,尤其是在解放后,袁氏对学习西医更是十分认真。认为中医有几千年历史,有其完整的理论体系和丰富的临床实践经验,对我国人民的繁衍昌盛起了重大作用,而西医是近百年才传入我国,也有它的理论与治疗方法,对疾病的预防和治疗也起到很大作用。中医、西医各有其长,各有其短,不应相互排斥,而应相互结合,取长补短,才能更好地治病救人。早在50年代初,袁氏在贵阳市卫生局工作期间,就拟定了“中西医会诊办法”,此法的实行对加强中西医结合,学术交流以及配合治疗上都起了积极的作用。中医学院的办学方针以中医为主,但也重中西医结合与团结。在庆祝贵阳中医学院建院20周年纪念时,袁氏欣然题词:“突出中医特色,实行中西医结合的方针”。并将此条幅悬挂于会议室,以明确办院方向。
经验方一、复脉定痛方组成:炙甘草12克、潞党参18克、桂枝9克、瓜蒌15克、薤白10克、丹参15克、川芎10克、红花7克、法半夏10克、枳实10克、广木香9克。
用法:水煎,日服一剂,分温三服。
适应证:冠心病脉律不齐,胸闷心痛,动辄心悸,倦怠乏力,面白肢凉,舌质淡紫。
二、加减藿朴夏苓汤组成:藿香10克、厚朴10克、法半夏10克、黄连10克、葛根12克、杏仁9克、苡仁15克、车前仁10克、竹茹10克、苍术10克、广木香7克、白蔻6克、淡豆豉10克。
用法:水煎服,日服一剂,分温三服。
适应证:暑湿泄泻(急性肠胃炎),暴注水泻,胸脘痞闷,恶心呕吐,恶寒发热,头重身困,面第一卷453黄纳呆,小便黄少,苔白脉濡。
三、崩中止血方组成:潞党参18克、黄芪18克、续断15克、桑寄生15克、阿胶15克(烊化冲服)、乌贼骨10克、棕榈炭10克、生白芍10克、菟丝子10克、仙鹤草15克、制香附6克、焦白术10克、煅牡蛎24克(先煎)。
用法:水煎服,日服一剂,分温三服阿胶烊化兑服。
适应证:妇女崩中漏下,功能性子宫出血(气不摄血,冲任不固)。
四、小儿虫积腹痛方组成:乌梅15克、黄连9克、榔片10克、苦楝根皮15克、蜀椒3克、细辛3克、生白芍10克、广木香9克、生大黄6克。
用法:水煎顿服。或以使君子,每岁2粒,总量不超过20粒,炒香,分早、晚两次服用。
适应证:小儿虫积腹痛。
注:本文《伤寒论》条文序号以宋本为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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