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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文与病证、方证多有关涉,故作《对话沙龙续六》发表,诚 望大家指正。
疑难病证自古始 天赐中华有灵兰
———国医大师张学文《疑难病证》一瞥
1 释疑解惑从大论,明辨中西倡新言
张师认为疑难病证至今尚无统一、确切的定义,但大体可解释为“症状纷杂、证候疑似,辨证不易、诊断难明、疗效不佳”的一大类病证。《灵枢•九针十二原》曰:“疾虽久犹可毕也,言不可治者,未得其术也。”指出了疑难病证之所以诊断难明、治疗乏效,关键是人类的认识水平有限,尚未掌握其诊疗技术。明代大医家张景岳论述到:“医不贵能愈病,而贵能愈难病……,病之难也,非常医所能疗。”指出了疑难病证的辨治是衡量一个医生水平高低的重要尺度。
张师长期致力于疑难病证的现代研究,取得了令人瞩目的临床成就与理论创获。他认为,疑难病证主要指中医范畴内的疾病而言,除难治外,还有难于辨证和诊断之意,但不少疑难病证是可辨可治的,只是受到个人临床经验、整体医疗水平的制约而已。同时指出,现代难治病,是一个新概念,其诊断并不难,难在世界公认无有好疗法或疗效不佳。因此,中医疑难病证与西医难治病的概念大相径庭,不应混淆。
2 辨证辨病互参照,法证方证两遵循
2.1中风(脑血管病)验案
2.1.1王 男 63岁,西安市饮食公司干部。
1993年4月10日初诊:患者因左半身麻木3个月,在西安某医院住院治疗1个月。诊断为“脑梗死”、“颈椎病”、“高血压”,经西药治疗有改善而半身麻木不除。刻诊:左半身麻木、无力,神疲气短,头部麻木,颈项不舒,精神差,记忆力减退,语言不利,左手功能差,握力弱,纳食可,舌质淡,苔薄,脉弦缓。
辨证:气虚血瘀络阻,肾亏风动痰生。
治法:补气活血,益肾熄风,兼化痰浊。
处方:炙黄芪30克,丹参、生山楂、路路通、桑寄生、川牛膝各15克,当归、赤芍、川芎、桃仁、红花、地龙、天麻、远志、天竺黄各10克,水蛭5克,6剂。
6月6日二诊:上方服用近2个月,麻木消失,气短乏力改善,半身功能无障碍。唯颈椎病症状仍在。故仍以上方去天竺黄、远志,加伸筋草15克,葛根、太子参各12克。
10月16日三诊,患者断续服药数十剂诉诸症已愈。嘱其注意生活起居,常服清脑通络片或丹参片,以预防再发。
【原按】 此案之治以补阳还五汤为基础,补元气通瘀阻,补气以活血不伤正气;加丹参、生山楂、水蛭、路路通,以加强活血化瘀通络之力;桑寄生、川牛膝补益肝肾;天麻、远志、天竺黄化痰祛风。一方中具有补气养血、活血、益肾、化痰、祛风等多种功能,用药弃重剂而求平稳,坚持服药而无燥化伤阴之弊,故历经半年而终获良效。
【评述】中风一证乃现代脑血管病之一大类型,现代医学直接借用中医病证名作为诊断,互通为用,国际公认,足见医学本应不分中西。张老所用“补阳还五汤”系近现代临床常用治中风之专方,其所含药物性平正,物易得,价廉效佳,值得推广,后学不可不知。
此案方治告诉我们什么?中医学本为“大道至简”,为医者不可巧借“玄论”以自炫,不可滥施“奇珍”以自贵,更不可打着中医旗号而图谋不轨。如今中医之所以步履维艰,节节败退,那些“冒牌货”混迹其间,让老百姓对中医失去信任,恐怕也是成因之一。
需要指出,使用本方的宜忌当进一步明确,如体属阳盛燥热而有血溢脉外倾向者当慎用,必求方证的对,方体相应。其次,融汇治“气、血、风、痰、肾”多法于一方,似嫌过于庞杂而力难专达。
2.1.2王 男,63岁,农民。
1975年6月28日以左半身瘫痪7天就诊。患者头昏晕,面部发烧发麻,肢体沉重,痿软无力,舌强语蹇,右侧肢体不能自主运动。Bp140/90mmHg,心肺未见异常。患侧肢体轻度肿胀,舌暗苔薄白,舌下静脉明显曲张,脉沉弦细。西医诊断“脑血栓形成”。辨证为风中经络,气虚血瘀。
治法:益气活血,化痰通络。
处方:炙黄芪、丹参各30克,川牛膝12克,钩藤(后下)、丝瓜络、茯苓、山楂各12克,赤芍、地龙、桃仁、红花、僵蚕、天麻、菖蒲、当归各10克,3剂,水煎服。后又加入胆南星10克,竹沥1匙,服6剂。
服9剂后,肢体已能运动。继用上方稍加化裁,至同年7月28日,诸症大减,手肿消退,可独立行走,脉象和缓。至11月随访时,患侧肢体功能恢复,行走无障碍,唯手指感觉稍迟钝,可做家务劳动。后处以益肾健脾之剂以巩固疗效。
【原按】此病属中风中经络之证,以气虚血瘀、痰湿阻滞,兼有肝风为主要病机,故始终以活血益气、化痰通络、开窍熄风为主法。由于病情出入不大,始终守方服用,终获良效。临床实践证明,对脑血栓形成这种病情变化不大的病人,只要辨证准确,一定要坚持守方,不可因其短期无效而改弦易辙。其次,要及时治疗,一般对发病在3个月以内甚或半年之内的病人效果较好,若超过1年以上,治愈甚为困难。
【评述】同为中风之病,证型有别,治遂不同,前案为气虚血瘀,肾亏生痰,治以补气活血,益肾化痰;本案系气虚血瘀,风中经络,两者同中有异,治法相殊,方用天麻钩藤饮加味,方证相合,数剂效显。张师指出,“对脑血栓形成这种病情变化不大的病人,只要辨证准确,一定要坚持守方,不可因短期无效而改弦易辙。”可谓经验之谈,值得后学牢记。张师在书中将中风病证概括为“四期(先兆期、急性发作期、恢复期、后遗症期)六证(肝热血瘀、痰瘀阻窍、瘀热腑实、气虚血瘀、颅脑水瘀、肾虚血瘀)”,简明扼要,极具实用价值。
名中医汪履秋认为:“(中风)中脏开窍为先,火盛通腑为要,化痰要贯穿始终,治风首当治血,中气尤需调气。”堪称点睛之言,愿吾辈深刻领悟,并验于临床。
2.2高颅压综合征
2.2.1裴 男,18岁,学生。
患者以发作性神志不清、四肢抽搐伴头昏痛5月余为主诉,门诊以“高颅压综合征”收入住院。
患者于5个月前上课时,突发头痛,继之神志不清 ,四肢抽搐,昏仆于地。急送到本地区传染病院,查脑电图示中度异常 改变,经治20余日未效(诊断不详)。转某医院按“高颅压综合征”予以脱水剂降颅压及激素类药物住院治疗3个月,昏迷及抽搐暂止,但头目胀痛仍剧,伴头昏恶心,倦困乏力。遂转来我院求治。
入院查体:一般可,神志清,精神差,呈向心性肥胖。头颅发育正常,眼球活动自如,双瞳孔等大等圆约2.5mm,对光反射存在,颈软。神经系统生理反射存在,病理反射未引出。头颅CT示:双侧额顶区低密度阴影斑约1.0×3.6cm。MRI示:右额叶前部呈炎性病变。脑电图示:中度异常。脑脊液常规检查示:清亮,透明,细胞计数15个,蛋白(-),糖(+),压力420mmH2O,眼底检查示:双视网膜动脉痉挛、水肿。
中医四诊所见:头目胀痛,头重昏蒙,恶心欲呕,视物昏花,身困纳呆,面晄 虚胖。舌体胖大,边有齿印、质淡,苔白腻,脉沉细数。
辨证为颅脑水瘀证,治以脑窍通口服液为主(为通窍活血利水方,稍事加减精制而成),以醒脑通窍,化瘀利水,每次1支(10ml)口服,日3次。43天后,头目胀痛及昏视恶心消失,精神转佳,虚胖减轻,苔转薄白,脉沉细。复查脑电图正常:脑脊液常规示:清亮,透明,细胞计数5个,蛋白质(-),糖(+),压力200mmH2O;眼底示:视网膜动脉痉挛,水肿消失。遂按临床基本痊愈出院。嘱带脑窍通口服液15盒,续服以巩固疗效。1年后随访,继用药后诸症再未发作,已恢复正常学习。
2.2.2脑外伤综合征
谢 男,36岁,农民。
患者于3周前从20米高的桥上摔下,当即昏迷,头身多处受伤。被急送当地医院,按“脑挫裂伤”经用脱水剂降颅压、抗感染等措施施救,5日后苏醒,却出现失语、反应迟钝、右侧肢体运动失灵伴二便失禁等症。住院2周余,病无改善,回家调养。家人邀张师诊视。诊见精神呆滞,失语,口喎舌偏,口角流涎,右侧半身不遂且手足肿胀,二便自遗,舌体胖,质紫黯,脉弦滑。遂断为颅脑水瘀证,予益母草30克,丹参、茯苓各20克, 川牛膝15克,川芎、赤芍、桃仁、红花、炮山甲、石菖蒲各12克,三七粉3克(冲服),水蛭粉1克,麝香0.1克(冲服),水煎服,14剂。服10剂后,语言渐出,神情灵活,右侧肢体亦可抬动,时能示意欲排解小便。并诉头目胀痛,视物昏花且视歧,舌体仍胖质紫黯,苔薄白,弦滑之脉象已稍减。守前方加减,连续服药3个月后体力渐复,诸证渐去,10余年来仍能参加一般体力劳动。
【评述】上例为不明原因之抽搐、神志改变病人,从发病经过、辅助检查结果与治疗转归分析,应考虑为“病毒性脑炎”可能性大,张师辨为“颅脑水瘀证”,颇具新意,此说中西医都易于接受。笔者认为,辨证时若能够同时辨明西医之病,二者互参,统一施治,无疑堪称上策,但若无法确立西医之病名,亦并不妨碍辨证。诊断任何疾病都应该做到辨证“不昧于病而又不惑于病”,这是当代临床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张师以自拟之脑窍通口服液(由丹参、益母草各30克,茯苓15~24克,桃仁、红花、川牛膝各10~15克,川芎、赤芍各10~12克,麝香0.1~0.15克(缺麝香时可用白芷10~20克、冰片0.1~0.15克代替),精制而成),治疗月余,诸症消失,辅助检查恢复正常,巩固治疗一段时间而痊。
本例系确诊为“脑外伤”后遗性失语、半身不遂、二便失禁之“颅脑水瘀证”,二者病因各异,但见证类同,中医的治疗原则是“证同治亦同”,故同样以化瘀通络利水之方,10剂症大减,维持治疗3月而愈。
张师所治二案,起码给我们以三点启示:
(1)中医辨证与西医辨病能否有机结合几乎是临床医生面对任何病人时遇到的首要问题,笔者认为,无论是能够确立西医之病名,还是不明西医诊断,都要遵守“法随证立,方从法出”的中医诊疗原则;(2)病证名必须“与时俱进”,“脑病”当视之为中西医通用病名,不应受“心主神明”之理论桎梏而“神病必言心”;(3)继承前人经验并创立新方以拯黎却病,是时代的要求,历史的必然,只要行之有效,就应大力推广。
2.3 心病验案
2.3.1 张女 ,59岁,咸阳某厂工人。
1992年6月20日初诊:主诉阵发性胸闷气短2年,加重并伴胸痛15天。胸闷以下午多发。舌质暗,边有齿痕,苔薄,脉沉细。
辨证:血脉痹阻,宗气不畅。
治法:宣通中气,畅通血脉。
处方:瓜蒌、丹参、草决明、鹿衔草各15克,葛根、莱菔子、枳实、菊花各12克,薤白、川芎、降香、赤芍各10克。
7月8日二诊:上方连服12剂,胸痹症状大减,偶有疼痛不甚。继用上方莱菔子。前后服药1月余,诸症消失。
【原按】此系比较典型的心痛案例。方用瓜蒌、薤白、枳实、莱菔子宽胸行气化痰;丹参、川芎、降香、赤芍、葛根活血去瘀,行气止痛;草决明、鹿衔草清肝补肾,长期服用可降脂软化血脉;菊花清肝明目。标本兼顾,药性平和不燥,收效迅速。方中既有张仲景瓜蒌薤白枳实汤的痕迹,又有冠心Ⅱ号的主要药物。还借用现代药理学的一些研究成果,如葛根、草决明、鹿衔草、丹参的降血压、降血脂,扩张血管的功能。
【评述】中医胸痹包括现代冠心病,仲景瓜蒌薤白枳实汤经长期临床证实为治疗胸痹之效方,张老以该方为底子,加入经现代研究发现具有降脂、降压、扩张血管与软化血脉之队药,方证合拍,预期收功,足堪效法。笔者认为,“证病相同处治相统”是中西医结合临床所应采取的最常见模式,也就是说面对一个具体的(慢性)病证,用中西医理论能统一完美满解释其病理、药理,并能按照这种理论制定有效方药者,则应该将这一病证治方“定格”,不断创制独具特色的专证专方(有称为专病专方者,似与中医理论体系互相矛盾,值得商榷),让古老的汤方与现代的病证无缝对接,不应与变化多端的急性病混为一谈,对“证变治亦变”等游移不定、貌似“辩证”的说法应予“辩证”地看待。
2.3.2 熊 女,41岁,咸阳市外贸车队干部。
1991年11月初诊:主诉胸闷、心慌气短3年,下肢轻度浮肿半年。患者1年前开始胸闷,阵发性胸闷痛,伴心慌、烦躁、气短乏力。近半年来,下肢浮肿。曾在西安检查诊断为“冠心病”。服药无效,病情渐重。听诊:心律不齐,心音低钝,肺(-)。肝区压痛,下肢轻度浮肿。舌苔白,脉沉细,偶有结脉出现。
辨证:胸阳不振,心气不足。
治法:宽胸理气,补益心气。
处方:瓜蒌、丹参、麦冬、桑寄生、鹿衔草、炒枣仁、生山楂、玄参各15克,杜仲12克,薤白、降香各10克,桂枝6克,三七3克(冲服),6剂,水煎服。
12月5日二诊:服上方后诸症减轻,左侧胸部仍闷痛,气短乏力,眠差多梦,下肢浮肿,上午腹胀,烦躁,脸部烘热,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沉细。
处方:夜交藤30克,瓜蒌、炒枣仁、茯苓、麦冬各15克,川牛膝12克,薤白、五加皮、通草、丹参、五味子、降香各10克,琥珀3克,6剂。
上两方交替服用,至1992年2月22日诉:心慌心悸好转,已不胸痛,浮肿已消,唯因近日感冒咽痛求治。
【原按】此病病机较复杂,既有痰浊闭阻胸阳,又有气滞血瘀表现,既有阳虚又有阴亏,故选方用药尤宜谨慎。方中瓜蒌、薤白宽胸理气化痰,降香、丹参、三七、生山楂行气活血止痛,桂枝、杜仲、鹿衔草、桑寄生补心肾之阳,麦冬、炒枣仁、玄参养心肾之阴,药中病机,服后症减。此后,又加利水、安神之品以消肿去湿,养心安神,标本兼顾,故疗效甚为显著。心痛作为疑难病,单纯者虽有,复杂者尤多。辨证切忌以偏概全,用药甚忌大寒大热,慢性病还需慢慢医,急则偏差,欲速则不达。
【评述】本例胸痹与上例证虽类同,但证机略异,治方亦大同小异,医者对此应胸有成竹,不可一叶障目,茫无边际。名老中医董建华指出:“虚、瘀、痰三字可以基本上概括胸痛病的病机。临床治疗常以益气活血、宣痹豁痰为基本治则。根据病情标本虚实、轻重缓急,掌握好补通分寸,当度其寒凝、热结、气滞、痰阻、血瘀等不同证型而分别予以温通、清热、疏利、化痰、消瘀等法,权衡阴阳气血不足,有否兼肝脾肾三脏之亏虚,调其阴阳,补其不足,纠正脏腑之偏衰。”董老所言,堪称系统全面,足资借鉴。国医大师邓铁涛认为,“(本证)在辨证治疗上,宜以通为补,通补兼施,拟定出补气、化痰、通瘀法作为治疗冠心病的原则。在临床上常选用温阳汤。基本处方:党参15克、云苓、丹参各12克,法夏、竹茹各9克,橘红、枳壳、甘草各5克”。二老所论,真可谓“英雄所见略同”。笔者认为,伤寒大家刘渡舟老所创“水心病”一语,一改长达1700多年的“痰、瘀、气”致痹之说,意义重大,非有超人的理论勇气与创新精神岂敢出此“邪说”?刘老明确指出,异常“血脂”等病理产物类似中医之“水邪”,由其导致的胸痹(冠心病)则称之为“水心病”,与仲景“水、食、瘀”三因论不谋而合,恰如醍醐灌顶,一新耳目。
中国工程院院士吴以岭先生所创络病系列药物,实际上是对中医学的忠实继承与现代创新,具有里程碑意义,值得岐黄学子引以为傲。当中医之存废争端又起,中医前行步履维艰,当“科学沙文主一次猛攻黄老之学的危难时刻,我们尤其企盼更多的刘渡舟们,吴以岭们问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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