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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放弃了经方团队的交流会,放弃了与亲戚团聚,而选择了中秋节那天去亳州中药材交易中心,实属不得已。因为平时没有时间外出,凑巧赶上中秋放三天假。酝酿已久的亳州之行,终于可以实现了。
我们乘坐长途汽车,一早从南京出发, 6小时后到达亳州市中心汽车站。如果下次去,我们觉得还是选择火车(卧铺)比较好些。下车后,我们看了车站里的亳州市区地图,发现药材市场就在附近。前来接站的胡医生带我们找了一家旅店住下。
我们早就听说过胡医生了,他曾跟随温师兄学习了一年,经方用的也很好。他现在是亳州市华佗中医院的医生,正在江苏省中医院皮肤科进修。他特别的热情好客,邀请我们晚上去他家过中秋。
我们去的真有些不是时候,亳州中医药博览会暨第24届全国(亳州)中药材交易会前两天刚刚闭幕,没有赶上热闹的时候。而今天又是中秋节,好些商铺早早的就打烊了。
胡医生说,中药材交易中心一般都是在上午7点就开始交易了,十点多就要闭市了。胡医生就先带着我们在周围的一些门面店逛了一逛,真是见识了不少。北京同仁堂有个数百平米的店,很气派,大堂里展示的都是名贵中药材,如三七、人参、鹿茸、海马、海龙、枫斗、紫河车、燕窝、川贝等等,等级最高的一公斤都是成千上万元。
小的门面店很多,有专营紫河车的,有专营天麻的,有专营蛇类的,有专营参茸蛤蚧虫草的,有专营龙骨、朱砂等矿石类的,有专营檀香、沉香等香料药的,有专营辛夷、白芷、豆蔻、山奈、肉桂、良姜、荜拔等辛香药的,有专营刺猬皮、地鳖虫、全蝎、水蛭、蜣螂等动物药的,还有专营山羊角、水牛角的……
我们买了粉碎机、药戥子、药臼、药杵、筛子等工具。晚上去了胡医生家。
他家有户对,也有门当,还有堂号。墙上挂了不少字画,很有书香味。胡医生的父亲爱好书法,收藏了不少书法作品,还专门拿出不少祖上留下来的字画给我们看。胡医生的曾祖父是清末的官员,宣统退位后从北京回到亳州,以行医为生。宣统的老师陆润庠为他写过一副对联:“三吴行尽千山水,一诗换得两尖团。”祖父曾是中医院中药房的药剂师,从事中药的炮制工作。到了胡医生的父亲这一辈,都没有从医从药的了。
胡医生带我们看他的药柜,那是两个五排七层的药柜,可以存放210味常用药材。他介绍,他所用的附子是正宗的四川黄厚附片,市场上卖的黑附片、白附片都不是四川货。他还从朋友那学了一个验方“四生饮”(生川乌、生草乌、生附子、生半夏),熬膏外用治疗腰腿痛等。
他用的半夏是不是制半夏,是生半夏。我说,现在的半夏有些过度炮制,嚼在嘴里什么味儿也没有,临床疗效是打折扣的。生半夏的毒性成份几乎不溶于水,应该用生半夏。他告诉我们,药农将炮制过的半夏卖给同仁堂,同仁堂还会按照炮制规范再炮制一遍。他是参照张锡纯、李可等的经验,先用热水烫洗几遍生半夏,煎煮时再加入等量的生姜。小儿通常用10-15克,成人用20-30克生半夏,从未见有毒性反应。他曾经治疗一典型的小陷胸汤证患者,生半夏用到50克,效果很好。我问是什么病,他没有说。也许是返流性食管炎、胃炎,或支气管炎。我说,现在有一种水半夏,不知为什么也作为半夏入药?胡医生说,半夏市场的需求量大,所以价格贵,有些药商就会按2:1的比例将1份的水半夏掺入2份的清半夏中。而生半夏比这些炮制品还要便宜,是不会有掺假的,所以,就索性用生半夏了。胡医生告诉我们,药市附近有一家“三义堂”,那里有生半夏,别的药铺是没有的。
他还给我们看了些贵重药材,如穿山甲、血竭、鹿茸、三七、紫河车、藏红花、水蛭等,那是他配制“培元固本散”用的,他的奶奶患冠心病,以前经常发作,这两年服用了他配制的药后,一直比较稳定。他说,市场上的炮甲,在炮制过程中药商会添加“增重剂”,所以他不用炮甲,用的时候买些生穿山甲,回去在微波炉里加热至起泡,同样可以用。
川贝的价格昂贵,但个别药商会往川贝中混入平贝母,根本就区分不出来,他劝我们不要买川贝,买些平贝或浙贝算了。不过,川贝母止咳的效果确实很好。我曾经治疗重病在身的爷爷因受凉而咳嗽不已,用干姜、红枣煎汤,每次送服川贝粉5克,吃了两次就不咳嗽了。
川黄连的价格很便宜,才四五十元一公斤,而零售价要四百多。胡医生的父亲告诉我们,有些川黄连的饮片,外观看上去色泽很鲜艳,那没准儿是被提取过了的,令我们感到很诧异。
晚上回到宾馆,我们拟了一个药单,主要是些常用药,如肉桂、桂枝、白术、茯苓、猪苓、泽泻等,回去好做些五苓散、当归芍药散、桂枝茯苓丸、四逆散等备用。
一大早,就听到外面阵阵鞭炮声,那是药店开市了。还不到7点,许多车辆陆续开进了药市。胡医生先带我们去交易中心转了转。在中药材交易中心的前面有个小广场,树立着一座华佗塑像,还有座石碑上面有江泽民1995年题的词:“华佗故里,中药之乡”。在交易中心的门梁上,有“货真价实”四个大字,是著名的表演艺术家赵丽蓉题的字。据说,就是那年春节晚会上她表演小品时写的。交易中心有两层,一楼都有卖各种药材的小摊位,二楼是做大宗药材交易的。
亳州的药材很便宜,比南京药店的零售价便宜得多。如桂枝的批发价一公斤才3元,而南京某药店的售价是每公斤16元;重楼,一般零售价要三四百,那里只有一百多;三七一公斤有五六十元到一百三四十不等,而城里的零售价要接近400元……在交易中心的二楼,主要是做大宗药材批发交易的,如石膏一吨起价,1公斤才买5毛钱。我们站在外围只看见人潮涌动,根本就走不进去。
走出大楼,我们来到了“三义堂”,这是家以专卖“冷背奇”药材的药店。这里的药材有的很冷僻,闻所未闻,象头顶一颗珠、风流果等;有些是动物内脏如兔心、水獭肝、鹿心、熊骨、猪胆等;有些不大常用,如蜘蛛、蛴螬、玄精石、月石、金箔等;还有的是有毒性的,如生半夏、生南星、生乌头、雄黄、铅丹、六轴子等。我们买了一公斤的生半夏,才50块钱,而外面零售的姜半夏得二三百块。我们还买了些冰片、黄蜡,准备回去做“紫云膏”。在台湾,就有很多人自己熬制。
因为第二天下午就要赶回南京,所以亳州之行,显得有些仓促。除了买些药具、中药饮片,很多时候是在走马观花。有机会,还要去亳州看看,毕竟那是中国最大的中药材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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