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x
程其芝(1841~1914年),字萱亭,重庆市黔江土家族苗族自治县青冈坪(今属青冈乡)人,晚清土家族名医。据《黔江县志》[1]记载,程氏出生于名医世家,其祖父程世鹏、父亲程德谧均为当地名医。他自幼即认真学习家传医术,深研《内经》、《》、《伤寒》、《甲乙经》等医学典籍,对民间医药亦兼收并蓄,其技艺学识与日俱增。为广济民众,寻访名贤切磋技艺,程氏于1870~1911年40余年间,悬壶泛游川楚闽越古滇等地。自谓“常作风尘之客”,“负业于天涯,寄迹于云水”,其间医技日趋精湛,情怀亦益见高雅。他以“功同和缓”的医技被时人称为“医中国手”,渐成一方名医。1911年,年逾古稀的程其芝集数十年临证经验著成《云水游集》一书,并自费到重庆木刻印刷80套,分赠亲友知者。
由于地理偏远,又不结权贵,程氏事迹及学术成就鲜为人知,亦不见载于一般中医典籍和地方医史文献,其宝贵医药经验日趋湮没。据《四川中医药史话》介绍[2],《云水游集》仅其后裔程俊材处尚存一册。笔者据所供线索,几经探访,终于借得刻印清晰,卷帙完好的《云水游集》清宣统辛亥年重庆本堂藏板本。是书凡14卷,12万余字,分别对五行、阴阳、杂症、血证、妇科、儿科、眼科、痘科、药性等中医药理论与实践进行了深刻阐述,附有医案近百例,汇集民间医药奇验方百余条。《云水游集》乃程氏一生学验之结晶,目前尚无有关深入研究。笔者研习数月,弥觉珍贵。兹将其学术思想略其大概,以示其玄机奥旨。
1力主察病投方
程氏在临证中,认真察病,善于根据病人体质和秉性心理,把理法方药与天时、地理等综合因素结合起来,辨证施治,对症下药。他反对“徒拘守成方,议药不议病”的作风,将“所尚者某方治某病,某病宜某药,胡瞎乱撞,不顾标本”的时医斥之为“岐黄之罪人”。
在诊法上,程氏主张医者临证应望闻部切四诊悉俱。在《云水游集》卷一就辑录有《绝症歌》、《察形色绝症论》、《脉决论》、《五脏吉凶歌》等四诊歌决。这些歌决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其理论于临床亦十分实用。他还参考麻衣相书,撰成《观面部气色定生死歌》、《察娠妇形色分男女并生产吉凶歌》等歌诀。虽然其中某些观点还有待科学甄别,但其创作精神却难能可贵。程氏还能实事求是地对待自己诊病中的失误。在该书卷六中就列举了3例因酒后行方,忘却喜脉,误用致妊妇流产的病例。他因一时疏忽而抱恨终生,以警示后学者仔细诊病,谨慎用药。
在辨证理论方面,程其芝效法仲景六经辨证和脏腑辨证。《云水游集》专辟“分经治病”条,对六经病变逐一列述其见症与方药,并对兼变证的随证化裁予以详述,内容具体丰富,体现中医特色。他还将八卦理论运用到辨证中,认为传经是基于“传者,水流之象;经者,渠道之形。卦之生生不息,犹症之叠叠相传之理”,故可根据疾病六经传变之时辰,配以卦象,以释阴阳之消长,而明疾病之预后转归。程氏治病十分讲究医德,要求医者做到凝心定志于治病,不可有任何私心杂念。如在述及为妇人行“瘟痧挑割”时,他告诫后学者“定不可稍有邪心,必须大大整立正气,斩断邪心……如背吾诫者,恐遭雷火焚身”。
2擅用辛热重剂
在选方用药方面,程其芝喜用热药,尤其善用附子、,且量大剂重,各科病症无不应用,被当地民间誉为“程附片”、“火神菩萨”。归纳其用热药目的大概有以下几方面。
一是驱阴回阳。程氏将主症或兼症中若有目瞑嗜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身重恶寒,自利,六脉细弱等症,均辨为真阳亏损之证,必用热药驱阴回阳。临证之时首辨阴阳,程氏认为,厥逆有阳厥、阴厥之分;谵语有阳明胃实、火亢伤阴致狂谵无伦者,亦有少阴中寒,气虚阳脱而致神魂无主者;口渴有热邪伤津者,亦有火衰不能熏蒸津液而致者;即使舌苔干黑,芒刺满口可因阳明火旺,炼干津液而致,亦可因少阴中寒,真阴遭其埋没不能蒸腾津液而致者……但凡临证,当细审阴阳之盛衰,一遇阳衰,首用姜附芪术类鼓舞阳气、回阳救逆,或回阳固脱,或阳回津回,或釜底加薪,承津上潮。如一“三阴寒症”患者,四季头昏重,胸满心闷,腹时隐痛,五心潮热,诸医屡治未效。程诊其脉,六部皆微,辨为寒极之候,投附片、、、吴萸、川椒等大辛大热重剂,1剂知,2剂减,6剂愈。
二是引火归源。程氏曾治一六月头痛如劈患者,兼手足抽搐,自觉胸中大热,频索冷饮,大汗淋漓,大便秘结,小便赤热等症。程氏认为此非时医所识之火症,而是因相火失权,家无主宰,风火邪气飞瀑乱行所致之“风症”。欲消此火,必须日照当空,自然云散雨收,而火热自息。故用生附子二钱,熟附子四钱驱阴散邪,引火归源,、、白附子各三钱,制川、草乌各二钱等药回阳,祛风,2剂而痊。
三是温中散寒。程氏曾治一腹胀,大便不通,自用、病势反重之患者,诊其脉六脉皆微,分析为中都寒结,饮食无阳克化致停滞之阴症。故用生、熟附子,良姜,毕茇,,等药急暖胃阳,逼散中都寒邪,2剂而便自通。又治一大便3日未解,双手撑桌而立,摇头喘息,汗如泉涌,服后腹胀反剧之患者,以附片二两,一两,、各三钱等大辛大热之药,以解其“天寒地冻,冰凝水竭”,1剂后腹胀渐松,小便长驱直下,大便亦解。
程氏医案中,涉及用热药者还有咳嗽、吐血、五心大热、痫证、妇科血寒等病症。程其芝应用热药见解独到。他在是书自序中写道:“附子、之类,有起死回生之力;,返本还原之功……附子一味,人当砒毒,我当至宝。本草名附子者,天雄也。试思天雄二字,天者,阳也;雄者,亦阳也。以阳济阳,乃助精益阳之上品,引火归源之圣药也。盖性走而不守,如五心潮热,舌燥咽干,目瞑倦卧等症,明系真阳外越,舍此其奈之何哉!”为阐释时医习用参芪类误补致“血凝气滞,害人不浅”之理,而力主大胆使用附片等热药的必要,程氏在卷十三专立《详辩天雄论》进行比较论证。他认为熟之性属纯阴,有滋阴补水之力,无回阳返本之功,具守而不走之呆性,如遇虚寒身体,中气极弱之人如“小儿肚大青筋”者必致滞气横中而误杀人。他说:“元阳至足之人万中难寻一也,”患者发病以阳虚多见,故治疗应以温补脾胃为先,兴阳固平为法。即使欲用,亦需借热极附子之善走之力,去除滋腻之呆性,才能达到补而不呆滞的效果。附子因具散寒之力,为助火兴阳之上品,能抚命门相火,故被程氏奉为“当世之圣药”。这些认识,与程氏同时代被尊为四川医林“火神派鼻祖”的郑钦安(1842~1906年)的“阳气不伤,百病自然不作”等观点有同工之妙[3],也是对张景岳“阳非有余”,“阴以阳为主”等学术观点的继承发挥。
程氏辨证多从舌脉、寒热喜恶等方面识别阴阳之盛亏。他选用热药,除附片、外,习加生附子、白附子、、,甚至川、草乌,且量大剂重。用药尺度为“必待气血充足,不可停药”。他临证适时使用热药,每起沉疴,值得学习和借鉴。
3记载民间医药
《云水游集》不仅记载百余条如苦蒿塞鼻止鼻衄,开喉箭治咽喉肿痛,老贯草煎酒合白冲服治四肢抽搐等具地方医药特色的中草药单验方,而且以大量的篇幅论述了小儿惊风、干烧、伏梁、痢症、牛痘等疾病名称和治疗方法,其中不少医药经验至今仍在当地民间沿用。其中尤以小儿惊风与灯火疗法最具特色。
程氏在卷七《小儿科》中写道:“小儿一切凶吉各症……按六经用药,自无大误。唯有暴症陡起,惊风频来……寻方不急,有药难进,非灯火一法,其奈之何哉!灯火有拔山之力,拿稳部位,百发百中。”程氏根据小儿惊风发病原因和抽搐姿势,将惊风分为内吊惊、迷魂惊、水伤惊等二十八类,并附《小儿惊风二十八图》,注明临床表现与灯火穴位。所谓打灯火,即是用灯草点油燃火在穴位上直接点灼的一种灸法。程氏对惊风治疗描述具体,图示形象,如“内吊惊因食时感寒,咬牙寒战,眼内翻白,不省人事,昏迷沉重,捏不知痛,囟门四遶,演内一遶,两手各一遶。”此外,程氏还记载了用灯火法治疗吐血,脐风等小儿病症,并主张“至于除蒂舛根,非药不能”,即打灯火后,还须用药调理,以收全功。
《云水游集》还详细记载了种痘技术的传播历史、操作方法和注意事宜,列述了包括眼科、五官科在内的多种病症治疗方法,介绍了刮痧、挑割等具有地方特色的非药物疗法,收载了《药性捷决论》、《程氏家传药性歌》、《新增八反歌》等歌诀,这些在境内医学界很有影响,限于篇幅,不再一一列述。
值得一提的是,程氏在遍访民情,行医治病过程中,又寄兴于俚言诗草,在卷十四中写下了近百首诗词,其诗着眼社会下层,如《老妇》、《老农》、《纺娘》、《江城水患》、《壬午荒》等等,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劳动人民的疾苦,亦是研究地方历史和文化的宝贵资料。
参考文献
[1]黔江土家族苗族自治县志编纂委员会.黔江县志.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1994;657
[2]赵立勋主编.四川中医药史话.成都: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1993:128
[3]唐步祺.郑钦安医书阐释··卷二.成都:马蜀书社1996:93
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610075) 张宗端
本文转载于中国中医:http://zy.china.com.cn -原文链接:http://zy.china.com.cn/cbzx/219552.html |
上一篇:余英时:怎样读中国书下一篇:退休中医要做“传统大夫”—过大白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