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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4-8-22 10:3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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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仙似的她,笨笨拙拙纺纱绩线,不是拉断了线,就是甩偏了梭,又急又不好声张,手忙脚乱涨红了脸,我就忍不住从心底透出笑意。
至今不敢想象,这天仙,怎么就到了我家,成了我妻,又成了娃她妈?
初见她时,我不过五、六岁样子,她更小。大人们都笑我一无所知,可她那小小的标致的模样,我却记得清清楚楚,隔了十、廿年亦是不忘。
后来是听长辈们隐约说起,那时我家穷得揭不开锅了,天渐渐冷了,我和妹妹青儿饿得都没力气哭。外婆跟我爸我妈打主意,要进城拜访一远亲,极有钱的远亲。这门子亲远到啥程度呢?远到人家都记不起还有穷得快饿死的我们了。
穷,就逼出了勇气,外婆刘姥姥豁出一张老脸,领着走路还摇摇晃晃的我,离了泥土地的窝,大清早的往城里赶。太阳慢慢高了,房子慢慢多了,街道慢慢宽了,人流慢慢密了,我好奇地东张西望,都是乡屯里见不着的,只觉得两只眼睛来不及用了。
我们在一扇大门前停下了脚步,门口站着许多威风凛凛的大人,两侧停着很多大大小小的轿子。姥姥虽是止下了脚步,身体却和我一样微微摇晃,除了饿,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姥姥蹭啊蹭地,拉着我向角门走去。走过一只石狮子时,我侧着脑袋瞅了两眼,好大啊,比我高多了。我正盘算着能不能爬上去耍一耍,姥姥狠命一把扯开了我,还数落了我几句,害得我老大不乐意。
从正门绕到后门,到了周奶奶家坐了坐,又随了周奶奶到了一处香气扑鼻的屋子。姥姥寻思一个咯当咯当响着的秤砣样的东西,我却在留心一张小小的床,五彩绵被,上面还搁着一件极漂亮的小褂子。是谁的呢?
等了好久,又不能走动,好烦啊。一早出的门,赶了那么多路,好饿啊。忽地,见二人抬了炕桌过来,放在这边炕上,我只见碗和盘子放满一桌,鱼啊肉的香气扑鼻。我立即嚷着要吃肉,姥姥素来那么疼我,此时却一巴掌打了过来,气恼得我哭了起来。姥姥却又忙不迭地哄我莫哭莫哭,再忍一会儿。
好容易周奶奶领着我们到了另一处更亮更香的大房子去,一个粉光脂艳的年轻女子坐在炕上,全身金光闪闪。姥姥忙不迭拜了几拜,我躲在她身后,任她怎么哄我也不出来。我知道姥姥要我作揖,早先大人们教过我的。可我偏不,谁让你不给我吃肉,还打我一巴掌呢!
那个女子倒不计较,与姥姥说说笑笑,还叫人抓些果子给我吃,我才慢慢地高兴起来。她们聊了一会儿,女子终于问到我们吃饭了没,后忙命传饭。我与姥姥又回到东屋,痛痛快快吃了一顿,我们家从来没有这么好吃的饭菜,我拼命地吃啊咽啊,小肚子撑得滚圆滚圆。我看到姥姥也吃得忙忙的,都管不上我了。
吃完,我们回到那女子处,姥姥只是一个劲地谢她。她拿出一包沉甸甸地包袱,里面是银子,这我是懂的。说给我做件冬衣,把姥姥喜得眉开眼笑。她又拿出一串钱,让我们坐车回去。我们终于回家了,乘着车,又遮风又省力,好开心啊。姥姥一路上还在唠叨,“都是好人啊,都是好人啊!”
受恩深处胜亲朋。
这二十两银子,使得我们平安过了一冬。开了春,耕了地,也能填饱肚子过活了。
次年秋深,姥姥摘了上好的枣子倭瓜野菜,塞满了两大口袋,又带上我上城去谢恩人了。
这回巧了,不仅遇上那名美艳的年轻女子,还被另一位银发老母留下住了两三天,在画里一样的园子里好好耍了个够,真痛快!姥姥说的:“虽住了两三天,日子却不多,把古往今来没见过的,没吃过的,没听见过的,都经验了。”
特别不同的是,我见着了一个与我差不多年纪的小妹妹,粉雕玉琢一般,见着欢喜。那日,我们正吃着点心,小妹妹被抱来了,手里还抱着个大柚子。她见我抱着一个佛手,便也要佛手。丫鬟哄她去取,她等不得,便哭了,哭起来也那么美。大人们忙把她手中的柚子给了我,把我手中的佛手递与她,她就破颜为笑了,还是那么美。
我玩了半天佛手也腻了,手中还抓满了果子,这柚子又香又圆,正好放地上当球踢。几脚踢下来,小妹妹也不要人抱了,过来与我一起踢起来,大人们都看得笑。
柚子滚到屏风后面,我先跑过去,小妹妹也追过来,我怕她追得急摔着,忙拉住她的小手,好软好香啊。不一会儿,我们都玩出了汗,小妹妹还吃了一块糕。不料第二天,她就发了热,不能与我一起玩了,真倒霉啊。
姥姥也心疼她,因她生在七月初七,依她母亲之意,给她取名“巧姐”,言说“定要依我这名字,他必长命百岁。日后大了,各人成家立业,或一进有不遂心的事,必然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却从这‘巧’字上来。”
巧姐,多好听的名字,正好配她的人,千伶百巧。
这一次,我们带着两口袋田园瓜果来,却是坐着车,带着满车东西回去。不仅有米有果有锦有衣有药,还有一百零八两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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