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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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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21 14:4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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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红楼诸公子小姐皆为十三、四岁样子,宝姐姐稍长,也只十五岁,个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齐聚大观园贾记私立学院贵族班。
该学院名誉董事长为贾母,王夫人免不了坐了总经理之位,只是可怜了凤姐,再三推辞,而未遂,受命为执行经理,兼任督学。
几场秋雨,渐次浇灭暑热。大观园中,贾母令各房公子小姐尽量留在房中、以避暑热的禁令悄然解除,秋季班正式开班了!
一大早,宝玉兴冲冲来到潇洒馆,“妹妹,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黛玉早见他进来,听闻此语,默默低头。紫鹃笑着迎上来,“可不就等着爷来么?看,书包都准备好了。”边说,边从桌上取过一精致小包,递与黛玉。
黛玉依旧不作声,只将小包接了来。宝玉一见,满脸含笑地抓起她另一手,就往外走。
班上已是人声鼎沸。最怕孤单的年纪,却在家憋了些时日,此时相见,分外亲切,彼此嘘寒问暖,道长述短,不一尽述。
宝玉才将自己与黛玉的包放下,早被湘云一阵风似地拉了过去,好一阵叽呱。黛玉也被迎探惜几姐妹围在了一处,又笑又叫。
班主任李纨含笑立于一旁,待他们兴奋劲儿稍过,才令各就其位。宝玉安置好黛玉,旋即坐于她身侧。不远处,宝钗见之,暗自一笑。
李纨告知大家,因首日开班,贾母心疼孩子们,先令适应,白胡子老先生今天不过来上课,各位以自习为主。
闻得此言,孩子们各各相视而笑,宝玉更是冲黛玉做了个鬼脸。
待各人从包中自取书籍,班中渐次安静下来。
宝玉忽想起,偏过头去:“妹妹,昨晚睡得可安?”
“谢你关心,丑时略醒。”
“心主神明,肝藏魂,肾藏魄,让我想想,妹妹为何睡不安?”宝玉喃喃。
黛玉看他一眼,又低头一笑,“真真是个呆子!我一年到头,统共也只十来个晚上睡得全的,哪有那么多讲究。”
宝玉急了,“那怎么行呢?你不安,我如何能安?你不好,我如何能好?”
黛玉又笑:“你过了一夏,怎么更呆了!我不安,与你何干?我不好,又与你何涉?”
宝玉愣了。半响,仍只喃喃:“是啊,何干?何涉?”
黛玉盯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没有一朵花儿的开放,是被蜜蜂说服的;没有一粒种子的破土,是被蚯蚓说服的;没有一场雨季的来临,是被云朵说服的;没有一只耳朵,是被嘴巴说服的……”
听宝玉如吟如诉,黛玉有些不安,抬头望了他一眼。想了一下,说道:“你也忒婆妈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只是我的病,怕是再也好不了的。你何苦多费心。”
宝玉闻此,略有激动:“人生而有病,无病不投生!生病何妨?我只你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黛玉不由扑哧一笑:“看样子近来你没有读四书五经,尽看闲书了,整出一肚皮文艺青年的范儿!”
宝玉见她欢颜,如乌云破日般璀璨夺目,呆了。
黛玉看他傻愣愣的样子,不由红了脸,低下头去,耳边听得他说:“成日听你抱怨,说我不懂你的心,你又何尝懂我的心。”
黛玉本欲反驳,忽抿嘴一笑,道,“你不是要焚花散麝,戕仙姿,灰灵窍,潜心做一代圣人么?”
宝玉闹了个大红脸:“那时我还小嘛,妄言绝圣弃智,实在是小瞧了‘圣’与‘智’。”
黛玉莞尔一笑,“那我倒真小瞧了你了,不如说来听听?”
宝玉羞腼,“论才智品貌,我自然不如诸姐妹,但我赤心可鉴,苍天为证。只要能陪着你,陪着诸姐妹,便我的最大幸福了。”
黛玉沉吟,“幸福出由内心,怎可外求?依附于外,其必败也。”
宝玉直直望向她:“妹妹此语,当然不错。但有诸内,必形于外。妹妹认为如何?”
“不妨说来听听。”
“众生皆苦,繁华过眼。我的幸福很简单,荣华富贵与我何干,沧海横流与我何涉。只要我在,妹妹在,而且妹妹还能一直嗔怪于我,这世界,便没什么大不了的。幸福向来不是喧哗,不是炫耀、不是听从他人臧否。我想过了,即使世人笑我孟浪古怪,多情难解,做少言多,华而不实,我也只坚持我的幸福。对了,我的毕业论题就是《我的幸福观》。”
黛玉忽眼圈一红,早滚下泪来,连宝玉递来的手帕也不接。心中暗叹,“平素认你是知己,果然是知己。可你难道不知,你好我便好,你失我也失么?”
过了半晌,方低低回道:“你既知‘没有一只耳朵,是被嘴巴说服的’,又何须言千道万?如世人爱我或贬我,我只任他们去,沉默如花。花飞花谢花满天,花儿不负责争辨与解释。她只管开一次,谢一次。‘谢’是什么?是凋谢,也是感谢。经行一遭,足矣。宝玉,你也是,何须役于外?你只要知道你很好就可以了,管我管世人怎么说你呢?”
宝玉只呆呆地看着她,忘了应答。然后听她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招人烦?”
宝玉斩钉截铁答道:“是的,你有多么烦,我就有多么不厌其烦。”
不可开交之际,忽闻班长宝钗一声轻咳,李纨亦以目示意,湘云干脆冲他俩淘气刮脸皮。黛玉羞不可抑,又往窗外一瞥,忙收了泪,整敛颜容。
远远地,督学凤姐正扶着贾母、王夫人迤逦而来。
开学首日,领导巡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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