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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医纪事
生药-半夏
我初知半夏有“毒”,不是在我学医以后,而是得自少时之体验。
我的家乡位于豫东南部的淮河平原-淮滨县,是为古“息州”(今息县)属地,亦即地方道地药材“息半夏”主产地。余幼年时每在夏秋时节,随处都能见到散在荒滩路沿的三叶、或掌叶的半夏嫩苗。特别是麦收以后,黄亮的麦茬田里更是随处可见。先前农家,每在麦收以后的翻地晒垡,秋种耙播,都能看到裸出地面的半夏鳞茎,信手捡来,集以数量脱皮出售。
某年夏天,有村姑池塘边,用稻草于石槽内践踏搓洗半夏,在其反复踩踏揉搓,以手撮起半夏皮时,扯出一条有似南方夏季食用的凉皮冻样、置与清水需仔细辨别、晶莹剔透的粘滑物,煞是可爱,我急探身意欲吸吮,被她以手挡开谓“有毒哈”!少不更事的我,只是认做她是出于吝啬,乘其不备还是捡拾了一个个头较小、洁白圆润如“羊眼”的半夏粒,投入口中,因不知味道、是否有“毒”,还是很谨慎地轻轻用牙轻啖了一下,迅即咽周上颌部干麻,皮如皱缩,口角流涎-啊! 啊!连声,村姑抓起我的胳膊,飞奔同村老村医家。
村姑急促颤抖的讲述着情况,让村医赶紧给看看,老医正在院内树荫下冲捣蒜泥,慢条斯理起身缓应“不急不急”,倾倒出石臼中蒜泥,让家人拍生姜一块,入石臼中冲捣,兑入少许温开水、蜂蜜,给以小勺,让我少少呷服,就这样在大人们不知不觉的谈笑间,咽喉的不适感渐渐平复。
数年后从学中医,当我首读半夏条,谓其“味辛性温有毒”不禁哑然,可谓别有会心!
缘有这样的学习和体会,在我后来证临数年里,对半夏都心存敬畏,临床上,每严守规范不敢逾矩。但随着文献学习、和临证的不断尝试,我也渐对时下半夏炙品,心生疑问,一,口偿这些减毒(炮炙)半夏,依然刺激,可刺激部位、反应程度,于原生药材确有着显见的不同(用料、工艺问题),二,已有研究证实半夏“有毒成分难溶于水”(上海科技《中药学》五版),而现行炮炙,仍然采用长时浸泡,显然不能达到减毒预期,反使有效的,水溶性、醇溶、生物碱等成分大量丢失(参见王琦-《药学通报》-2 1982.),前贤医家张锡纯、张山雷等,早年即直陈半夏“制皆失宜”. “…乃一变为大燥之渣滓”,对其实用功效提出质疑!
上世纪九十年代,偶然的机会,拜读王建勇先生介绍 “颜德馨应用生半夏经验”(浙江中医-1985.5期),余家盘先生“师法仲景用生半夏”(北京中医-1993年6期)文章。两文在广泛引证半夏生药的现代药理、毒理之外,都直指其实践依据来自中医古老经典-《伤寒论》。
这让我十足的汗颜和振栗!《伤寒论》原为日常诵读之书,对半夏“汤洗”生用说,何尝不是数相目睹,但都一滑而过。这实由当年一念闪现,想当然的认为,伤寒论业经数十代名家考校选释,如此显说若然成立,应当早有名家提点,何至现代!二者 半夏有着两千余年的延袭应用史,后人的实践总结,理当高于前人.而不曾加意.深为自己读书不能‘入细’,缺乏自主探索精神而惭愧!
受二位先生启发,仔细捡对早期本草、汉唐方书,半夏的使用均曰“用之汤洗,令滑尽。”(《名医别录》《千金冀方》)“汤洗”、“汤洗七过”,或直接使用。即若宋、元方书亦莫不如是,如其中著名方剂 “青州白子丸”‘水浸汤洗’(《局方》),“散聚汤”(《三因方》),“赤茯苓汤”(《圣济总录》)“远志散”(《圣惠方》),半夏枳术丸(《脾胃论》)半夏均注“汤浸洗七遍去滑、焙”。半夏的炮炙日繁只是明清以后事。
在此同期,我得一验方:以生半夏(不以多少,汤洗七次,切作片子) 生姜十片,水煎服,治眉棱骨痛(宋•《杨氏家藏方》.痰饮-水玉汤)。该方为一组相使、相畏药组合(半夏畏生姜),比较安全我遂决定一试。
94年春,恰有一眉棱骨痛女患者,34岁,体态一般、面润泽,眉骨痛楚不适,目上视时加重,先针灸两次,因惧针商讨能否药物治疗,答应下午炙药,明天来取。当晚我准备‘解药’,煎服该方两次无恙。次日予患者:生半夏15g生姜一块(自备)两剂,一天后反馈,药后眉骨疼痛依旧,晨起眼胞微肿(活动后缓解),原方加麻黄、甘草等药,三剂眉骨痛、胞肿消失。
这次的成功施用,开启了我回归古法,重用生品半夏的历史。由最初几年的方中凡见甘草、生干姜者概用生品,到后来的复方水煎和丸散。(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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