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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紙船明燭照天燒(舊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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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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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10 20:37: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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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中雨,已经悄然地消逝在东方的曙光之中了。清凉的晨风,带着滇西热区坝子中那特有的、清新而湿润的、轻纱般的薄雾,透过窗帘的缝隙,轻轻地吹拂着我的双颊,轻轻地唤醒了我那恬静而安详的夏夜之梦。
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腮边那个绝无仅有的被蚊子叮咬的还没有完全平复下去的疙瘩,微微一笑,端起放在床头的塑料大杯轻轻地呷了一口烧得虽然不是太开,却清凉平淡得连我这条挑剔的舌头都几乎找不到一点异味的白开水,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侧耳聆听绿荫丛中传出的不知名的鸟儿们或婉转悦耳、或粗哑单调的歌唱,顺手轻轻地拉开了窗帘。于是,我的身心就完全地融化在这片绿色的清新之中了!许久、许久……

在绿色的、充满希望的雨季即将降临滇西大地的2003年4、5月之交,我开始了我的又一次令我感到如此刻骨铭心的边疆之行。

芒市、遮放、畹町、瑞丽、盈江、腾冲、龙陵、南伞、孟定……每一个安祥而宁静的边陲小城的夏季之晨都是这样的迷人,都在平淡中蕴含着无限的生机!此山此水、此土此人,此情此景,怎能不让每一位期待着返朴归真的红尘游子为之而心悦神怡,淡然忘归?!

“不要到那边去啊!那边到处都有瘴气,医疗条件差得很,没有人管的!”在得知我有出国旅行的意向时,德宏州民宗局宗教科的那位好心的女同志有些着急地劝说道。“你不是这边的人,抵抗力不行的。何况现在正是‘非典型肺炎’的流行期呢?”
“不要到那边去啊!那边的政府管不了事,社会秩序很乱的。”孟定沙坝寨缅寺里的佛爷们也都关心地说道。“要想旅游的话还是在国内安全,一点也不用担心会得传染病的。”

蓦然之间,神游于边疆的青山绿水之间的我又一次被深深地点醒了!思想那虽非自己亲身经历,但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并不十分遥远的往事,回首五十多年以来在脚下的这块土地上发生的翻天覆地般的巨大变革,怎能不使我为之而心潮澎湃,浮想联翩!

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薜苈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
——毛泽东——

五十多年前的云南边疆,山的确比现在显得更加苍翠,水的确比现在显得更加清纯,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位哪怕是最富有想象力的文人墨客萌生过任何一点将这块神奇的土地比作人间的桃园仙境的念头!因为,在那个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遥远的年代里,所有以“迷人的热带(亚热带)风光”和“纯朴的民族风情”而倍受现代旅游者们青睐的滇西、滇南热区几乎全都是令所有的人都为之而毛骨悚然,唯恐避之而不及的,被称为“瘴疬之乡”的疟疾高发病区!

翻开那些还没有落上多少灰尘的历史文献,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文字就映入了我的眼帘,令我的心都为之而颤抖起来了。
临沧地区:8个县所属的绝大部分热区竟然都是属于感染率高达80%以上的“超高烈度疟区”,其余的小部分也全被无情地划入了“高烈度疟区”的范畴。国内首批抗氯喹恶性疟原虫的感染者就发现于这个地区的耿马县。
那个在七十年代以一首“富饶美丽的潞江坝,人人见了人人夸”的歌曲闻名全国,属于保山市管辖的,怒江河谷中的著名的热区潞江坝,千百年来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瘴疬之乡”!除了那些由于贫困和“猛于虎”的苛政等种种原因而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少数原住民之外,竟没有一个外来者(包括凶悍的日本侵略军)胆敢在夏季逗留于此地!开辟于史前时代,有“南方丝绸之路”之称的茶马古道向北面绕了一个极大的弯,宁愿在地势险峻,气候恶劣的南、北斋公房翻越高达数千米的高黎贡山主脉,目的就是为了绕过这个横垣在永昌(保山)和腾越(腾冲)之间的臭名昭著的“死亡之谷”!就是那条在抗战期间开通的著名的滇缅公路,也悄悄地向南一转,转到素有天险之称的腊勐一带才敢于跨越怒江峡谷。与疟疾这个默默地吞噬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的可怕的终结者相比,区区天险又何足道哉!
锁钥滇南的古城思茅,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密密的寨子紧紧相连”的人丁兴旺的富庶之地。由于自1912年开始爆发的疟疾三十多年来(!)都无法得到有效的控制,结果人口或死或迁,逃散一空。至50年思茅解放之时,此地只剩下了挣扎在绝望和死亡的阴影中的区区数千百姓!俨然成了四条腿的豺狼狐鼠和两条腿的要钱不要命的匪盗们可以肆意妄为的乐园。
美丽的孔雀,温顺的大象,晨雾中清脆空灵的牛铃,月光下婀娜多姿的凤尾竹,波光粼粼的小河边安然入浴的浣女,晚霞中沉思着的贝叶棕和菩提树……所有这一切的一切,在瘟神恐怖的黑色翅膀下都曾经显得是那样的黯淡无光!不管是雨热丰沛的芒市、瑞丽、孟定、盈江、景洪、勐罕,还是凉爽怡人的腾冲、龙陵、勐海;不管是镶嵌在连绵不断的次生林和茅草丛中的山间坝子,还是被横断山脉的崇山峻岭挤压得如面条般细长的干热沟谷;统统都是疟疾、鼠疫、天花、霍乱、伤寒、痢疾和钩端螺旋体病等瘟疫肆虐的“老牌”瘴区!几乎每一个滇西或滇南的热区坝子里都流传着如下一类虽然老掉了牙,却依然不减其“现实性”的民谣:“要到XX坝,先把老婆嫁。”至于这个“XX坝”指的到底是哪一个坝子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多余的问题了。
1950年,腾冲曲石等地疟疾大流行。患者13155例,总发病率为18.3%,其中恶性疟占88.8%;死亡1211例,死亡率9.2%。同属保山地区的昌宁县,在并非疟疾大流行年的1953年,疟疾的总发病人数也有9190例,总发病率达6.67%。临沧地区的云县,建国初期恶性疟平均年总发病率为5.11%;耿马县1953年疟疾总发病率为26.3%!同属临沧地区的永德县,1952年疟疾的总发病率达到了29.2%!在进行了多年的防疟抗疟工作之后,1960年和1973年仍然出现了两次疟疾流行,年发病率分别为16.9%和8%。德宏州的畹町市,1954年疟疾发病率高达50.4%,死亡率为0.19%;而该州州府所在的潞西县,1950年的疟疾总发病率和死亡率竟达到令任何人都为之而愕然的71.6%和15%!“万户萧疏鬼唱歌”,说的真是一点也不过分啊!

在那漫长的,不堪回首的苦难岁月里,祖祖辈辈生活在滇西、滇南疟区的各族人民和来自外地的客商们都无一例外地绝望地挣扎在瘟神的魔掌之中。几乎每一位在疟区生活过的人都曾经历过那极具特色的,地狱般痛苦的,反复多次的“冰和火的洗礼”;都曾被贫血,肝脾肿大等并发症弄得形销骨立,弱不禁风。各疟区每年的疟疾发病率都高达百分之几。考虑到疟疾独特的病因病机和人口基数的因素,这个发病率,以及与之相应的对于疟区人民身心健康的直接或间接的摧残已经是足以令所有的知情者为之而瞠目结舌了!
更有甚者。在滇西、滇南疟区,有相当一部分病人(受害者主要是儿童等体弱者和来自非疟区的外地人)的临床表现属于以谵妄、昏迷等中枢神经系统症状为主的“闷头摆子”——各种疟疾的凶险发作中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脑型”。民谣曰:“谷子黄,病倒床。‘闷头摆子’似虎狼!”常常是一个看起来好端端的大活人,上午还在干重活,下午觉得有点不舒服,晚上就开始发高烧、象鬼神附体似的说胡话,继而抽搐、昏迷,到了后半夜就呜呼哀哉了!被一幕幕就在他们的身边上演的类似的惨剧吓得六神无主的缺乏科学知识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开始乞灵于他们自己所迷信的鬼神及神秘文化,企图从那里找到战胜“瘟神”的锦囊妙计。难怪当年的滇西、滇南的傣族居住区几乎处处都有关于专吃人心的“琵琶鬼”的恐怖传说;而深受“天人合一”等思想影响的汉人们则把怪罪、诅咒的目标指向了自然景观。于是乎,如轻纱般笼罩在雨季的热区上空的,清凉而湿润的晨雾就这样被“妖魔化”成了可以从口鼻吸入的可怕的“瘴气”——导致在他们的医学典籍中被称为“瘟疫”的一切烈性传染病的“罪魁祸首”!不幸的是,不论是对据说能放“琵琶鬼”害人的妇女的冷血驱逐,还是求助于各种医典中所记载的种种能够“辟邪”的“灵丹妙药”,拟或是乞灵于种种无惭无愧的“神棍”们为了诈取名利而有意杜撰出来的、神秘到足以蒙蔽住绝大多数人的理性的所谓“祈禳”或“密咒”之术,都根本无法从病魔的口中把任何一个受害者拯救出来!
二十世纪初叶,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开始大量地应用奎宁及其衍生物来治疗疟疾。可惜的是,“医院大门朝南开,有病没钱莫进来!”在“三座大山”的重压之下过着牛马般的生活,挣扎在贫困和死亡线上的疟区劳苦大众,又有几个能够承受得起唯利是图、贪得无厌的黑心药商们的巧取豪夺和残酷剥削呢?仅靠少得可怜的几个菩萨心肠的慈善家和仁人心术的白衣天使们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孤军奋战”是不能战胜瘟神的,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唐)曹松——

1942年5月,日寇入侵滇西,从此揭开了滇西近代史上最为苦难、最为黑暗的一页。烽火连天,哀鸿遍地,兵连祸结,民不聊生。几多无辜良民在饥荒,瘟疫和连天的战火之中悲惨地化做猿鹤沙虫!装备着在当时所能找到的最有效的抗疟药物和最现代化的医疗设备的日寇,在瘟神“一视同仁”的“殷勤照料”下也被蹂躏得死亡枕籍,几乎溃不成军。可恨这些丧尽天良的法西斯恶魔,在被瘟神捉弄得一筹莫展、一败涂地,亲身体会到了瘟神的无边“法力”之后,竟无耻地转而与瘟神结盟,甘心为虎作伥,丧心病狂地在龙陵、腾冲、芒市等地故意散布经过那些所谓的“世界第一流细菌专家”们的“科学”培养之后更具有传染性和杀伤力的鼠疫杆菌!两年零九个月的滇西抗战,单单牺牲在这些人形或非人形的新老瘟神们的魔掌之中的滇西民众总数就超过了15万!龙陵县一直到了七十年代初还有人不幸地染上这种“法西斯牌”的“东洋”鼠疫!

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而在那些苦难的岁月里,人们所能选择的也只可能是“无奈”、“绝望”和“在沉默中死亡”!
“业障啊!”缅寺里饱识世间沧桑的善良的佛爷们轻轻地闭上了双眼,默默地低下了头。按照佛教的教义,世间万事万物的生灭演化都遵守“无常”、“无我”及因缘因果等客观规律。要成就任何一件事情,所有与此相关的内在和外部的条件都必须完全成熟才行(按照他们的术语,这叫做“因缘和合”)。在这诸多的内在和外部条件之中,有许多是不依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所谓“无我”之法,自己再着急上火也是无济于事的。要制服在他们的词典里属于“众生‘共业’”的,牵扯面如此之大的滇西、滇南疟区的疟疾,所需要满足的条件实在是太多、太苛刻、太难以得到满足了。而他们个人的力量又是如此的微薄……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毛泽东——

五十年代,就在那个永远也不应该被人们遗忘的二十世纪五十年代!随着那面在华夏大地上巍然崛起的第一个真正地代表着劳苦大众利益的人民政权的象征——五星红旗——在滇西、滇南边疆的冉冉升起,滇西、滇南疟区的人民终于迎来了企盼了几千年之久的希望之光!
风云际会,虎跃龙骧。因缘和合,铁树开花。万众一心,其利断金!一场由新生的人民政权组织、策划并发动的,旨在扑灭瘟疫的伟大的人民战争——爱国卫生运动——在滇西、滇南疟区打响了。
在当年显得是如此地精干和高效率的各级人民政府的大力号召、精心组织和统一规划下,一批又一批由仁人心术的医学专家和热血沸腾的青年志愿者们组成的医疗队乘坐着那个年代所有可能找到的交通工具:汽车、马车、骡马(有时甚至是徒步!),从内地汇集到了滇西、滇南疟区;随之滚滚而来的还有用全国人民以低工资、低收入和省吃俭用的方式积攒下来的税收换来的,在当时国内所能找到的最先进、最有效的防疟、抗疟药物和最现代化的医疗器械。
新生的人民政权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对疟区人民作出了无声而庄严的承诺: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药有药,要器械有器械!即使在极左路线的破坏下国家遇到重大的困难时,全力支持边疆的爱国卫生运动的基本政策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动摇!在这场长达30年之久的,艰苦卓绝的“大会战”中,政府和其所治下的全国人民始终都是奋战在防病、抗病第一线的疟区人民和医务工作者们的毫无任何附加条件的坚强后盾!
世人最喜拾不明真相又不负责任的洋人们的牙慧,常讥刺曰:共产党最喜搞“没头没脑”的“一窝蜂”式的“群众运动”。殊不知,要击败千百年来在滇西、滇南大地上肆虐的瘟神,不集中倾国的人力和物力是根本不可能的!这就是在这场旨在扑灭瘟疫的“人民战争”得以顺利发动并最终取得丰硕的战果的一个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在以往的历史时期中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具足”的“助缘”!滇西、滇南疟区的瘟疫之所以在漫长的历史时期里得不到有效地控制,除了科技发展的制约之外,决不应该以任何见得人或见不得人的理由肆意篡改、抹杀、歪曲如下一个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关键性的因素:历朝历代的政府皆是剥削阶级中的某些利益集团的代言人!皆非可以为了道义上的原因可以牺牲自己的既得利益的、建立在广大民众诚心诚意的支持之上的、可以随意地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人力物力的人民政府!
任何一个得到人民全心全意的支持的人民政府所做出的一切重大决策都应该遵循人民的意愿,每一个正在实施的重大行动都应该得到民众的全力支持、都应该有民众的积极参与。这难道能被称作“没头没脑”的“一窝蜂”式的“群众运动”吗?!
佛爷们睁圆了双眼,几分欣喜又有几分惊奇地注视着正在他们周边发生的种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深刻的变化,微笑悄悄地爬上了他们饱经风霜的脸。“多象佛经中记载的‘转轮圣王’治世的时代啊!”,他们在心里暗自思谆道。

千条河万座山重重难关,怎能把勇士的脚步阻拦!
荣誉和困难结伴而来,沸腾的血去融化那路途的艰险!

多少个好战友把青春贡献,眉宇间依然是坚定的誓言!
生命的火花虽能熄灭,不朽的业绩万古流传!

啊!人民的嘱托,母亲的祝愿。深深地铭刻在你们心间!
为了山茶花欢乐地开放,用心血化雨露把她浇灌!
——影片《飞虎》主题歌(有部分改动)——

五十年代的边疆,工作和生活条件是现代人所难以想象的艰苦和危险!内部匪患尚未完全绥靖。那些顽固地执迷于做“从一而终”的孤臣孽子,从而不惜与边疆数百万爱好和平的人民为敌的国民党残军官兵们,还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不时以游击战的方式进行颠覆、破坏和窜扰。
在这场扑灭瘟疫的人民战争中担任“主攻”任务的医务工作者们,绝大多数都来自非疟区的支边人员,缺乏对各种疟疾的抵抗力。特别是“脑型”(占疟疾凶险发作病例总数的80%以上)、“胃肠型”、“厥冷型”、“高热型”之类的与“高疟原虫血症”密切相关的疟疾凶险发作,其最主要的受害者就是来自非疟区的人员!其对因过度操劳而导致抵抗力严重下降,又不得不接触大批的传染力极强的病人的医护人员健康和生命的威胁,与日前正在流行的“非典型肺炎”(SARS)相比,恐怕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单单疟疾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鼠疫、霍乱、伤寒、天花、钩端螺旋体病等至少是同样地可怕的帮凶了。就连那一般来说死不了人的痢疾,一不小心染上以后也得做脱一层皮的打算!
栉疾风,沐甚雨,跋山涉水,餐风宿露。晴天一身汗,身边的水壶几乎总是空空如也;雨天一身泥,饭盒里的食物经常馊得无法入口。蚊虫蚂蟥,毒蛇猛兽,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成为不值得一提的陈腐话题。孤独、寂寞、恐惧、欲望、心理上或生理上的疲惫,以及其一切由血肉之躯的“凡夫俗子”们所难免的人性弱点所带来的烦恼也在不断地考验着他们的意志和忍性。
从热浪滚滚的干热沟谷,到“天无三日晴”的山地迎风坡;从无井无泉、雨季不得不吞饮河沟中的泥浆的贫困山村,到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的肮脏聚落。到处都留下了他们带有几分蹒跚,却又显得是那样的坚定的足迹!成千上万吨的药物就是这样通过他们的双手一片一片地发送到疟区的每一个村寨的每一位居民手中!成千上万位病人就是这样经过他们的“妙手”而从瘟神的魔掌中得以成功地“回春”!权威性的医学出版社出版的权威性的医学专著中有关“疟疾凶险发作——脑型”的部分赫然地出现了如下一段文字:“……症状虽然凶险,但是只要经过及时的对症治疗,绝大多数患者都可以恢复健康……”,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意识到:就在这段短短的文字中,凝结了边疆疟区医务工作者们多少心血和汗水啊!
“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滇西、滇南疟区高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疟疾感染率,注定了防疟、抗疟之战必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一篙松劲退千寻”的“逆水行舟”式的,难免要经历多次反复的,艰苦卓绝的持久战!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为了滇西、滇南疟区人民的健康,我们这些仁人心术的可敬的“白衣天使”们依然如此认真地坚守着他们庄严的承诺和神圣的使命!以自己的智慧、勇气、心血乃至生命为滇西、滇南热区人民筑起了一道任何瘟神都难以逾越的“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长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历史严肃地告诉我们:在长达数十年之久的爱国卫生运动中,我们的“白衣天使”们没有辜负人民的期望,十二分地尽到了自己应尽的责任!为人民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真正动力
——毛泽东——

不论是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与时俱进的西医,还是源远流长、分别深深地扎根于汉文明和印度文明的肥沃土壤中的中医和傣医,拟或是古今中外任何一个民族在走向文明的过程中独立或非独立地发展起来的、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的传统医学,都无一例外地把“防患于未然”作为其最神圣的“金科玉律”和立言之本。
滇西、滇南疟区的瘟疫之所以如此猖獗、如此“源远流长”、如此难以得到控制,除了生态环境方面的因素之外,与疟区人民普遍遵循的某些违反科学的、不卫生的传统生活习惯也是密切相关的。
“扬汤止沸”,尚需“釜底抽薪”。“急则治标”,“缓则治本”。“标本兼治”,“斩草除根”!要扑灭在疟区肆虐的瘟神,必须从根本上转变疟区人民缺乏科学文化知识这一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共业”!而要成就这一在以往漫长的历史时期中从未成就过的“功德”,必须大力发展疟区的文化教育事业!从根本上提高疟区各族人民的文化水平和科学素养,使其能自觉自愿地投身到爱国卫生运动中来,自觉自愿地改变那些不科学、不卫生的生活习惯,使得对各种瘟疫的预防工作能够得以顺利完成,打一场由全体疟区人民和医务工作者们共同参加的、从根本上铲除滋养瘟神的土壤、斩断瘟神的“命根”的真正意义上的“人民战争”!
俗话说:“自己吃饭自己饱”,“解铃还需系铃人”。疟区人民所经受的苦难,必须通过疟区人民自己的努力才能得以彻底解脱!
“欲治病,先治愚”!说干就干!急人民之所难、想人民之所想的人民政府从全局着眼,将“扑灭瘟疫”和“发展疟区的文化教育事业”这项意义更为深远的伟大事业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进行通盘考虑和统一规划。不失时机地从各有关部门抽调了一批教师和科普工作者支援疟区,在疟区新组建了一批学校、夜校、扫盲班和旨在破除迷信、宣传普及科学文化知识的宣传队。这些“文明天使”们与战斗第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们密切配合、互相协作,相当有效地完成了历史所赋予他们的,唤起民众以正确的心态和全新的精神面貌积极投身到已经全面打响了的扑灭瘟疫的“人民战争”之中的光荣任务。
现在该轮到疟区人民自己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来“革除”自己饱受瘟疫蹂躏的苦难的“宿命”了!这是一场除了那些真正地愿意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的人们之外,在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迹象、完全以“潜移默化”的方式进行的、意义深远的伟大的“革命”!至于这场“革命”所获得的那些颇有“阴骘”色彩的丰硕成果,也不是那些脱离人民、迷信于各种统计数字的、急功近利的“近视眼”官僚们所能感受到的!

轻轻地翻过记载着过去的那页,一页又一页。那些在旧书摊上还能偶尔见到的、几乎还是崭新的内部资料将我的思绪带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
八十年代中叶,滇西、滇南绝大多数市、县的疟疾年总发病率都降到了0.05%以下,达到了国家所规定的“基本控制”的标准;少数几个未达标的市、县,年总发病率都没有超过0.12%。即使对于极个别的全部处于热区,又与那些疟疾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控制的邻国山水相连,疆域犬牙交错,居民之间交往过密的市、县,疟疾年总发病率也较五十年代下降了至少一个数量级!各疟区儿童脾肿大的发生率(作为疟疾感染率的重要标志)也明显地下降了。
在五十年代严重地威胁人民生命的“闷头摆子”等疟疾凶险发作,由于感染人数的急剧下降,和“高疟原虫血症”的发生率也随之而下降了好几个数量级,已经成为相当稀有的现象。同时,由于医疗条件的本质性的改善,即使对于那些不幸“中招”的倒霉人来说,问题也不算太严重了。
在五十年代的疟区与疟疾共同肆虐的各种瘟疫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天花“全军覆灭”;鼠疫、伤寒、钩端螺旋体病基本上被消灭;霍乱也达到了国家所规定的“基本控制”的标准;痢疾则只剩下了少数散发病例。
疟区的文化教育事业也得到了飞速的发展。疟区各族人民的科学文化素养与五十年代相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那些与各种瘟疫的发生密切相关的不科学,不卫生的陋习几乎全部得以革除!

也就是说:那场在五十年代发动的旨在扑灭瘟疫的伟大的人民战争,在经历了30多年的艰难和曲折之后,已经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的战果!
也就是说:那在漫长的历史年代里在滇西、滇南热区肆虐的各类瘟神们,在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中叶就已经基本上被扫地出门了!
也就是说:滇西、滇南疟区各族人民在人民政府和医务工作者们的鼎立襄助下,通过30多年来的不懈努力,已经成功地转变了那千百年来都令有识之士们空自嗟叹的“共业”!已经成功地革除了饱受各种瘟神蹂躏、摧残的宿命!
也就是说:不知不觉间,横垣在新世纪的滇西、滇南热区改革开放、走向世界的金光大道上一个最可怕的障碍已经在30多年来的爱国卫生运动中被彻底地铲除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年代里,我们这些来自非疟区的外地旅游者和海内外客商们可以毫无危险地自由出入于滇西、滇南的热区中的“XX坝”,而不用再担心吸入什么“瘴气”,或把自己的心送给什么“琵琶鬼”当点心了!
也就是说:滇西、滇南热区“瘴疬之乡”的臭名已经永远、永远地成为历史了!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泥巴沾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为了谁,为了秋的收获,为了春回大雁归!
满腔热血唱出青春无悔,
望穿天涯不知战友,何时归!
你是谁?为了谁?我的战友你何时归?!
你是谁?为了谁?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泪!
谁最美?谁最累?
我的乡亲,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姐妹!
——歌曲《为了谁》——

物换星移,几度春秋!五十多年的尘世风雨,来去匆匆!
新世纪初叶的滇西、滇南热区,政通人和,波澜不惊。各族人民安居乐业,鼓腹击壤,福寿康宁。
五十年代那批响应政府的号召,为了解除人民的苦难,履践自己神圣的职责,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可歌可泣的献身精神,毅然放弃自己的幸福安乐,打起背包奔赴瘟神肆虐、危机四伏的疟区,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将自己的全部身心都贡献给了疟区的医疗卫生事业的白衣天使们,也垂垂老矣!他们当中的那些长者和以身殉职的烈士们,早已默默地融入了边疆秀丽的山川;当年那些青春靓丽、血气方刚的年轻者也已陆续进入了耄耋之年。他们曾经无怨无悔地担负着的多少边疆人民心头的重量,也已经悄然地转移到了他们的第二代、第三代,有时甚至是第四代接班人们的肩上。
默默地来,默默地工作,又默默地离去。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理解,没有尊敬,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姓名!我茫然地在文献资料堆里疯狂地翻阅,也没有找到关于他们的、哪怕是一星半点的个性化的记载!

你是谁?张爱国?王勇?李小玲?还是赵琴?……
回答我的只有松涛阵阵,鸟鸣声声……

在全国范围内抗击“非典型肺炎”(SARS)的新的一轮“人民战争”刚刚进入到第3个月的时候,那位在自己神圣的岗位上英勇殉职的叶欣护士长的塑像就已经预定在5月12日的护士节那天在她生前工作过的医院揭幕了。从网络上下载下来的图片中可以看到:这位已经石化了的白衣天使,双眸中依然充满着悲天悯人的、无限的关怀和慈爱,象她生前那样默默地凝视着每一位落入瘟神魔掌的不幸者,殷切地期待着他们早日康复。给人温暖,为人解忧!

我痴痴地仰望着矗立在芒市街头的那尊闻名遐迩的华丽的金孔雀塑像,心潮久久不能平静。

谨以此文献给
在滇西、滇南疟区的爱国卫生运动中
为人民立下了不朽的功勋的
所有的医务工作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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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沙猿鶴總堪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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