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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圆运动的古中医学》的冷思考——刘世峰
笔者近读山西中医大师李可作序的《圆运动的古中医学》,认为他言过其实,对他的观点不敢完全苟同。李老认为:“读彭子遗书,深感她不仅是医病之书,更是一册‘医医病书’,久历临床者读之,更如醍醐灌顶,格外亲切。犹如长者在侧,耳提面命。”,“彭子遗书的问世,将唤醒国魂医魂!将引起中医界高层的沉痛反思,将引导老、中、青三代中医走出误区和迷阵,开创中医复兴的新世纪!”,“中国的古中医学派,必将逐一攻克世界十大医学难题中之心、肺、肾三衰,肿瘤等奇难危重急症,为全人类的健康长寿作出重大贡献。”,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读完《圆运动的古中医学》后,你就会有上当受骗的感觉,你就会觉得李可大师吹得也太离谱了。
让我们先看一看彭子(李可大师对彭承祖的尊称),对我们的古中医贡献了什么吧,他的主要“贡献”用李老的话说,就是发现了《易经》河图中气升降圆运动之理,“以《易经》河图中气升降圆运动之理,破解《内经》、《难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温病学说的千古奥秘,批判地继承,发展了古中医学,理出了‘生命宇宙整体观’,科学实用的系统科学。”(《圆运动的古中医学》李可序)并用圆运动之理来解释人体生理病理及治疗用药。于是整个中医学就被他曲解了,篡改了。不但仲景《伤寒杂病论》被他歪曲窜改,就是后世温病学成就也遭到他的否定,并塞入“私货”。
我们再来看一看他气升降圆运动中医学理论的危害,因为彭子发现《易经》河图中气升降圆运动之理可以用于中医学,于是乎人体一切生理病理都能够得到清楚解释,没有再进一步探索的必要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诺贝尔奖”早就应该发给他了,还有探索的必要吗?中医学可能就在这种超稳态结构下,永远停滞不前。稍微有一点生理常识的人都清楚,就连一个普通中学生都明白,人体生理结构异常复杂,人类至今都还处在探索之中。诚然中医自有一套说理的工具,问题是我们不能夸大其辞,自我陶醉,只能把它看作一种假说,或者一家之言,仅供学习参考。没有必要把它抬得过高,吹得太神,否则,中医学永远都会停滞不前。彭子正是在他这一“伟大发现”指导下,用气升降圆运动理论曲解仲景一切病证和方药。为什么说是曲解呢?因为仲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不是仲景本意。仲景之所以被称为医圣,是因为他创立和完善了以六经为代表的中医辨证论治理论体系,他的辩证方法和思路至今都有效指导着中医临床实践,他为我们提供的方剂绝大多数至今仍然很有效验。他的《伤寒杂病论》没有什么理论分析和说教,因为他实事求是,因为有的机理他也没有搞清楚,没搞清楚就不说,这才是科学的态度。他深知中医的精髓在辨证论治,在疗效,中医始终不能脱离临床实践,靠疗效说话。不像《圆运动的古中医学》作者彭子,任何病证都用五行气升降圆运动理论去解释。于是乎,天下没有解释不清的病,也没有不能治疗的证。难怪引起李可大师由衷的赞叹:“世界医学的有识之士,必将受她的启示重新认识‘生命与宇宙整体观’,借鉴彭子学说,实现战略突破,从困境中脱茧而出。”,“我尊他为彭子,是因为他是‘中医复兴之父’,是继医圣张仲景之后第二位医中圣人。”。
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呢?事实上用“圆运动原理”什么都解释得通,什么也解释不清楚,离客观实际和事实相去甚远。什么都能治,实际上什么都可能治不好,反而阻碍了科学的进一步探索,阻碍了寻求解决问题的新途径。
我们不妨来看一看彭子是怎样运用他的“圆运动”学说来解释《伤寒杂病论》经文的吧。如他在解释疟疾病时说:“《金匮》云:疟脉多弦。弦者,木气郁结不舒之象。……金气主收敛,既降不下于土气之下,俱敛结于土气之际,于是木气与金气敛结,疏泄不通,大气之中,常有偏于敛结作用。人气感之,遂病疟而现弦脉。”,“恶寒,发热,或单寒不热,汗出病罢,起居眠食,一如平人,为普通疟疾。方用麦冬草果仁乌梅方,麦冬三钱,草果仁一钱,乌梅三枚,切细吞服,发病前服一剂,煎服亦可。服后胸腹响动即愈。小儿减半。麦冬开金气之结,草果仁开中气之结,乌梅开木气之结,故病愈也。”(《圆运动的古中医学》)多完美的解释啊!不由你不信,可谓机理清楚,疗效确切,可事实上呢?一派胡言!
更有甚者,无视中医温病学取得的巨大成就,否定温热病邪从皮毛、口鼻而入,将中医清热解毒,祛邪为主治疗温病大法弃而不用,妄加抨击,取而代之的是按他“圆运动原理”推导出的温病以正气虚为主,“温病者,人身木火偏于疏泄。金气被冲,而失收降之令,水气被泄而失封藏之能。水不藏则相火益事飞腾,金不收则风木益事泄动。上焦则津液伤而热气冲塞,下焦则相火泄而元气空虚,中焦则中气衰败,交济无能。”,“温病实证少,虚证多。”(《圆运动的古中医学•温病的意义》)采用什么乌梅白糖汤,扁鹊三豆饮治疗(乌梅白糖汤。肥乌梅五枚,白糖一两。扁鹊三豆饮。黄豆、黑豆、绿豆各三钱。),严重脱离临床实际。对鼠疫的解释更加荒唐可笑,“鼠穴地而居,向来在大气中和的中心点生活。今土中的阳气拔根,中和变成毒疠,鼠感受最切,失其生活之常,所以鼠死。人之感受在鼠之后,所以鼠先死,人后死。……福建鼠疫盛行时,飞机飞过疫地境内,常常自己坠落,有疫的地方,大气的圆运动含有鼠疫的逆性故也。” 在科学昌明的今天,这种荒诞谬论居然还有市场,还受到大力宣扬和吹捧,简直不可思议。如果我们不明辨是非,听信李大师、彭子胡言乱语,妄加效法,势必草菅人命,成为愚昧的帮凶,含灵巨贼!
面对中医阵地萎缩,中医现代化遭遇“瓶颈”,能够正确运用中医思维诊病的中医人员越来越少的不断呼声,中医界掀起了“读经典,做临床”热潮,试图通过对中医经典的学习温课,继承中医传统理论的精髓,走继承发展、创新之路,无疑是正确的决策,明智的举措!欣喜之余,不免又带几分隐忧。学习经典固然没有错,因为那是中医的根,是中医辨证论治理论的精华,能够培养中医思维,能够有效地指导临床实践。但是我同时认为,中医是科学,是具有浓厚的传统文化色彩、实践性很强的东方科学,而不是什么“超科学”。作为医务工作者,首先是唯物主义者,不迷信权威,坚持中医是实践性很强的学科,发展中医始终不脱离临床实践理念,奉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可是读山西中医大师,老前辈李可作序的《圆运动的古中医学》,读后却令我寝食难安,大失所望。作为中医前辈怎能为了满足其复古情结,不分青红皂白,是非不辨,不负责任地胡乱吹捧,信口开河。因此我经过反复思考认为:如果不予提出商榷意见,以正视听,将会“谬种”流传,贻害无穷;将会愧对中医前贤、同仁和后学;将会愧对自己几十年来所走过的弘扬中医之艰辛路!于是寅夜“挑灯”,执笔批驳谬误,捍卫真理,以保持中医学的严肃性和科学性。
是谁坏了中医名声,健康报《中医专刊》早就有人撰文探讨过,主要归结为电杆广告,江湖游医等。今天看来,那些江湖骗子比起当今掌握着话语权的中医大师、教授们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李大师他们的危害岂可小视。他们以发现“中医绝学”为己任,不辨是非,夸大其辞,“化腐朽为神奇”,把垃圾当精品,误导中医。使中医脱离临床,偏离实践第一轨迹;使中医不讲求实际,崇尚空谈,不思进取,从而滑向唯心主义泥沼,将中医发展引入歧途!葬送中医。为了坚持真理,驳斥谬误,故尔撰文讨论,捍卫中医,以正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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