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智仁与肉豆蔻

冯雷

这两个药是后世用药，不在经方常用药范围内。但是其理论牵扯到经方体系与后世认识的区别。

中药里面有收涩药。除了金石类的咸涩和一些草木的酸涩咸温以外，那些味苦、辛而属于收涩药的，总是难以理解。
肉豆蔻：①《药性论》："能主小儿吐逆不下乳，腹痛；治宿食不消，痰饮。"证类本草：味辛，温，无毒。主鬼气，温中治积冷，心腹胀痛，霍乱中恶，冷疰，呕沫冷气，消食止泄，小儿乳霍。本草衍义曰∶肉豆蔻……亦善下气，多服则泄气，得中则和平其气。可见肉豆蔻的作用是去水饮、下气。那么后世所谓滑泻、水泻，仍是水饮所致。肉豆蔻气味芳香，味辛温，怎么可能是收敛的呢。它是通过温化水饮达到的止泻作用。
益智仁，气味芳香浓烈。①《广志》："含之摄涎秽。"②《本草拾遗》："止呕哕。""治遗精虚漏，小便余沥，益气安神，补不足，利三焦，调诸气，夜多小便者，取二十四枚碎，入盐同煎服。"③刘完素："开发郁结，使气宣通。"④《医学启源》："治脾胃中寒邪，和中益气。治人多唾，当于补中药内兼用之。"③《本草求实》："益智，气味辛热，功专燥脾温胃，及敛脾肾气逆，藏纳归源，故又号为补心补命之剂。此虽类于缩砂密，同为温胃，但缩砂密多有快滞之功，此则止有逐冷之力，不可不分别而审用耳。"④《会约医镜》："益智仁，其性行多补少，须兼补剂用之，若独用则散气。" 说益智仁能收涩津液的直接证据是“摄涎唾”。然而，理中丸能治“大病瘥后喜唾久不了了”，其实是温中化饮的，并不说理中丸“摄涎唾”。本草求实也说“功专燥脾温胃”，所谓多涎唾也是脾胃寒湿所致，此药燥脾温胃自然可以治疗多涎唾。而且古人也有告诫：当于补中药内兼用；行多补少，须兼补剂用之，若独用则散气。这才符合此药的性质，气味雄烈，功专温燥去水饮，不能收涩、补益，虚证不可用。
  综上，有两个结论：一、某些津液耗散的滑脱不收的证候，其实是水饮所致，治疗应当去水饮。如多汗，可能是表上有水饮，实则用麻黄石膏，虚则用黄芪茯苓防己。如下利，多是水饮下走肠道，当用苦辛温燥逐水饮散寒邪。如多涕唾，实是中焦水饮上溢，当用温胃温肺化饮之剂。如咳喘，其实是下焦水饮上冲，应当降泄水饮（若合病津血亏虚，当用酸温法去除水饮，如苓桂味甘汤）。二、益智仁、肉豆蔻这些味苦、气香的收涩药，其实是降泄水饮、温散寒湿的药，不可误用于虚证。若虚证伴有水饮，配伍了补虚药或许可以用，不宜独用、久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