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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专家发言
一年一度的经方沙龙交流会又在古都南京举行了，趁着休假的空当，和仆本恨人兄一起踏上了北去的列车。两天的会议很快就过去了，但是会议安排非常紧凑，信息量非常大，各路高手云集，群贤毕至，不论是讲坛上的专家发言，还是各位好友的私下讨论，都让我有种耳不暇听的感觉，常常是右边耳朵在注意自己这边的发言，又不由自主地支楞起左边的耳朵去听隔壁组的热烈讨论。
这是三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经方沙龙会议，有高等院校的支持参与，南京中医药大学校长吴勉华亲自致辞，还请到了广州中医药大学一附院中医经典研究所李赛美主任、河南中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李发枝教授、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仝小林主任、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生院史欣德研究员、以及温州职工中等卫校娄绍昆医师，各自做了精彩的演讲。
这次的经方会议，除了又见到了老友咖啡猫猫、李小荣、爱好经方、经方中、温兴韬、薛蓓云、杨大华、zure等人外，又认识了很多鼎鼎大名的同道，如沙丘沙、高格非、顾志军、江湖医侠等人，另外黄波、思玥、上下求索未能到会，甚为遗憾。像高格非、白药师、苏方达，年纪都和我相当，但都是少年英俊，水平相当了得的。顾志军让我觉得有些意外，如此幽默风趣；沙丘沙佛法不浅，面目谦和，言谈亲切，让人愿意接近，这种气场不多见。另外终于在第二天见到了小土豆！亮亮姐说他是个很内秀很认真的师兄，我觉得黄老师的几个弟子确实都很不错。
李赛美主任没有按照课程规定讲《糖尿病六经辨治思路与实践》，而是介绍了一附院中医经典研究所及中医病房的构思和成立经过。她用视频的方式展示了教学查房的内容，包括诊断，处方和回访。中医的确需要杀进病房，要解决西医解决不了的问题，展示的几个病例都是慢性肝病，资料看似很完整，中药效果似乎也不错。但是我有几个疑问，也许会得罪人：
1、视频中的搭脉方法似乎不正规。
2、如顾志军所言：“我个人认为视频中的中医气氛并不浓烈，辨证论治的讨论好像仅限于西医的指标和简单的中医舌像论述，处方也几乎是一言带过，几乎没有病机的阐述和方证的讨论”。
3、在回访中，几乎只注重西医的肝酶指标下降了多少，而且回访时间不够长，看不到中药对于病人生活质量长期的改善。
4、我很想知道，在这个中医经典病房，服中药的同时有没有用西药的保肝、退黄药？
5、会议材料上所附的糖尿病中医诊疗规范，是不是和各地中医院搞的单病种诊疗规范落入了同样的窠臼？
接下来河南李发枝教授用一口纯正的河南方言震撼了全场。他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详细阐释了甘草泻心汤在临床的运用范围和指征，不论是理论还是临床，都有理有据，有根有底。特别是他讲到有些口疮病人大便稀的，使用甘草泻心汤无效，改用三黄泻心汤反而治愈，而且大便成形，让人耳目一新。还有口腔扁平苔藓和口腔溃疡之辨、黑豆应当使用内心为黄仁的马料豆等，都是宝贵的实践真理。他的讲课内容绝对是“干货”，他用一种朴实无华的诚恳态度，博得了大家的一致高度好评。
早就知道史欣德教授桂枝汤用得很好，这次她带了十张桂枝汤的合方案例，娓娓道来。凡见怕风、汗多者即可应用，即使不是桂枝体质而貌似大柴胡体质的，她也照用不误，效如桴鼓。另外史老师还介绍了哮喘患者急性发作时的救急办法：吞服香砂养胃丸和霍香正气丸，再嚼一片生姜、一个核桃肉，可以有效缓解。
接着娄绍昆医师的总结又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整部伤寒论中，到处都是桂枝汤的痕迹。由桂枝麻黄各半汤，引出了麻黄汤证；由柴胡桂枝汤合方，过渡到了少阳病小柴胡汤证；加麻黄、石膏，过渡到了阳明病；加大黄，又可以引出阳明病的承气汤证类；由桂枝加芍药汤，过渡到太阴病小建中汤证；去芍药加白术、茯苓，就可以过渡到少阴病；加当归，就进了厥阴病……而娄医师自己的病案，也是经方家手笔，药简力专，取得了让西医侧目的疗效，振奋人心。
仝小林教授讲了经方的几个关键问题，其中提到了量效关系。他认为一两=15.6克，临床使用葛根芩连汤、黄连阿胶汤等治疗糖尿病都是这样换算的，故黄连可以多达60克，服药过程中监测肝肾功能未发现有不良影响。而且他们还做了大中小剂量的对照，发现小剂量的能使血糖降低，但糖化蛋白反而升高；大剂量的则能使血糖和糖化蛋白都降至正常左右的标准；并且患者的体重减轻、生活质量提高。如果这个临床研究的结果完全真实，我希望能研制出用大剂量药物制成的经方中成药治疗糖尿病，并且在中国也能开展大规模的循证医学研究！不过我也有个疑问，如果按此剂量开汤剂，几个药房给抓？几个病人敢吃？你要怎样说服病人这样服药？还有黄连60克，半夏45克得有多贵啊！将近四百元了！
最后是黄煌教授讲三黄泻心汤，虽然两年前已经被黄老师的演讲口才所折服，今天还是不由地被黄师的讲课风采所吸引。深入浅出，谈笑风生。我注意到南中医已经有了学生模拟诊室，配有自己的煎药室，能让在校学生体验经方一条龙服务，而担任模拟诊室负责人的，也是本次会议的功臣之一——陈广东，他虽然只是南中医的本科毕业生，但从大二开始就能用经方为同学亲戚解除病痛，如用葛根汤治愈面瘫、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治疗斑秃等都是让人惊艳的神来之笔。南中医能培养出这么多爱好经方、运用经方的人才，黄老师的讲课功不可没！
（2）自由发言
温兴韬：我带了6个厚朴七物汤的医案。这张方证原文中的描述只有一句话：“腹胀满，饮食如故”，临床确实见到这样的指征就可以使用，其中有3个真的是覆杯而愈：
1、2010年5月26日初诊，因肝炎后肝硬化、上消化道出血入院，腹胀，餐后加重，胃纳好，恶风，两胁疼痛，失眠，心烦，舌下脉络紫，脉沉细。予厚朴七物汤加黄连、半夏、莪术、三棱，5剂。药后症状全消。
2、2010年4月23日初诊，心肌病患者，腹胀，脐下有气上冲心，能食，先予针刺天突、内关穴，予原方5剂，其中桂枝15g，炒大黄6g，药后诸症全消。
3、某患，大便异常20余年，每天5~6次，但量不多（此乃内有积滞），无腹胀满，小便不畅，脚后跟怕风怕凉，素有泪囊炎史，泪囊堵塞。原方5剂，诸症皆有改善。
4、2010年5月5日初诊。男，61岁，胸闷喘促，胸部隆起，恶风，腹胀，但饮食如故，心脏B超示：全心增大，Ef值25%，诊断为心肌病、左心功能不全，有猝死风险，劝其入院，患者不从，坚持要中药治疗。予原方5剂，其中厚朴60g，桂枝30g，生军20g，枳壳20g。5剂后加用木防己汤，脘胀明显减轻。一直服用到8月10日，无腹胀，复查心脏B超，心脏缩小，Ef值也有所升高。尚有肩部恶风，予桂枝汤合真武汤继续服用。
5、慢性结肠炎患者，腹胀，大便不畅，纳可，先用解郁汤效果不明显，换用本方获效。
6、T淋巴细胞瘤患者，乏力，不任劳力，纳可，便调，原有血吸虫病肝脾肿大多年，近时流鼻血，面色红，舌淡红有红点，中有裂纹，苔薄黄，脉浮弱。查脘腹膨隆，无压痛。服药后大便解粘冻，三诊大便正常症状缓解，四诊后即未来诊。但这则医案价值不大。
江鸿儒：曾治一腹痛，37年前起病，得于冷水游泳后，一天痛数次，不由自主地发作，甚则打滚，发作时可看见游走的肿块，用手摩热可缓解。复诊：腹直肌紧，心下痞，常有脚挛急。用柴胡桂枝汤，重用芍药40~50g，甘草40g，七剂后病愈，13年后因肺癌去世，期间再也未曾痛过。另有一产后腹痛，痛时四肢抽搐，产科、外科检查均无殊，用过当归建中汤无效，自述有受风冷病史，予当归生姜羊肉汤：当归30g，老姜150g，羊肉250g，六碗水煮至三碗。服后瘥。
陈珏英：我是学西医出身的，刚工作时在西医的辅助科室轮转，闲时便自学中医《伤寒论》，还有黄老师的著作。当时我高中老师生过心肌炎，我建议她试试中药，对照原文，就是很明显的“心中烦，不得卧”，用了黄连阿胶汤，治好了，让我很高兴，也第一次体会到经方的神奇。后来还有一病人，腰冷痛腰重，用的甘姜苓术汤。这些都是我刚开始学习经方时的经历，我曾经跟卞嵩京老师学习过，他善用附子治疗萎缩性胃炎，当然也是见到使用附子的指征使用的，现在顾志君是我的师傅。
王彪（经方中）：我还是讲脉，除了论文集里的两个医案，《金匮》里有“咳而脉浮，厚朴麻黄汤主之；脉沉者，泽漆汤主之”之语，曾治一晚期肺癌，左侧胸水，左寸弱，当为胸中有积聚之象，余部沉，予泽漆汤，泽漆即猫耳草15g，五剂后咳喘、痰、憋闷均减少，然病终究不治。另外我的经验是，两寸脉浮滑，是用黄连温胆汤的指征；寸关弦紧，尺弱，是柴胡加龙骨牡蛎汤的指征；脉沉濡，用十四味温胆汤，此气阴两虚又有痰湿内阻，打个比方，好比一块地方既有旱又有涝。最后给大家介绍个带状疱疹止疼的经验：对侧后溪穴上方的龙眼穴，握拳，位于后溪穴上方的横纹端，直刺2-3分，奇效。
李小荣：论文集193页有拙作《柴胡剂杂谈》。今天上午娄医师讲的用芍药甘草汤治愈右腿外伤木僵病案，提到病人服药后屁特别多，而《皇汉医学》中却讲病人屁多也是是用芍药甘草汤的指征，我认为这跟此方能调节内脏平滑肌张力有关。比如柴胡、枳壳、芍药，此三味调节平滑肌张力的作用最为明显，不论松紧。柴胡面容，在《通俗伤寒论》中称为“浆糊脸”，很形象地描绘了表情不丰富的样子，和半夏脸的生动形成鲜明对比。柴胡体质，日本医家称之为腺病质，此类病人在幼儿时期容易发生扁桃体肿大，青春期皮脂腺亢进，多痤疮，青壮年期甲状腺易出问题，女性可有乳腺问题，中年以后胆囊、胰腺、卵巢等其他腺体都会接连出现问题，大家可以在临床多注意总结。
马文辉：我在论文集中重点论述了《伤寒论》中的解剖系统。
另，能用6g附子解决问题的，为何一定要用100g、200g？
冯学功：许多人问我发表的那个腹胀医案为何会想到用温经汤，是因为那个老妇人面目干燥，整个人呈现一种枯槁的状态，是从体质辩证的结果。还有一怪病，就是眼角痒，痒得无法忍受，其余均无异常，考虑神经系统感觉异常，用半夏厚朴汤治愈。一头晕视眩病人，恶心，口干，嗜睡，多梦，脉浮细，输液、中药花费五千似效非效，此“脉浮细而嗜卧”，小柴胡证也。
李艳：我们的门诊挂牌是心理卫生及睡眠障碍科。失眠绝非小事，特别是从青少年起病的，比如高考前夕发生的，不能用一句简单的神经紧张解释，这提示了体质问题。从一个症状出发，吃透，对临床大有裨益。疗效最好和最不好的病人都很宝贵。
徐国峰（芳村分院中医经典科）：我是ICU的医生，但是对中医非常感兴趣。我们病房请了5个国医大师，2个学科带头人做指导，主要收治心衰、呼衰、上消化道出血等病人。曾有心衰用大剂破格救心汤力挽狂澜的成功案例，亦有用之无效，询之黄师，反用大柴胡汤合桂枝茯苓丸取效案例。（不可见心治心）
潘永年：论文集中有用桃核承气汤治疗皮肤病经验。（与赵明锐先生有相互发明之妙）
薛蓓云：我讲三点：（1）作为医生，你能否体会病人的痛苦？现今的医务工作者更需要有人文关怀。（2）作为医生，你自己的状态如何？（3）如李艳医师所说，总结一个病案的时候，你自己的感觉如何？失败的案例往往比成功的更有价值，学到的反而更多！
杨大华：我希望下一次的经方会议之前，各位网友写上要求和愿望，最想分享哪方面的经验，能有确定的主题，做针对性的主题演讲；分组讨论，由组长负责主持组内会议和记录，再共享。另外，我希望我们经方人有自己的“经方节”，每年的节日我们相聚。
黄煌：1、我们学中医，学经方，不为名利，只为责任，为了传承，做实事，做自己喜欢的、能做的、有益的事；
2、我们在这里都是平等的，没有学历和位置的高下之分，我看到有很多高等院校毕业的学生看不起基层的、学历比自己低的医生，我们应当为学是求；
3、基层是中医的根，临床是我们的实验室，疗效是我们的唯一追求；千万不要为了利益放弃追求；
4、经方沙龙是我们进行科学探讨的平台，科学精神是我们的灵魂，要勇于实践，敢于创新；
5、张扬而不骄横，我们鼓励学术张扬，但不赞成人格的张扬，希望大家一起自觉维护经方沙龙的学术气氛。
（在此向未能及时记录在案的其他老师表示深切的歉意！）
（3）会后讨论
我一直很敬佩温兴韬老师，他悟性高，重情义，颇受友人尊重。因为他也善用桂枝汤，故黄师赠雅号“温桂枝”。晚上会议结束后，我跟着温老师到爱好经方的房间去聊天，一开门，哗，经方中、高格非、白药师、仆本恨人、沙丘沙……一屋子高手。我喜欢听温老师讲医案，总有种很过瘾的感觉。
温：《伤寒》讲六病，后人非要加上个“经”，变成六经病，他觉得不妥，人身何止六经？除了十二正经，还有奇经八脉，难道都忽略了？六经和六病有相关之处，有共性，但并不能说六病就是六经病。《金匮》以具体疾病论治，但仍与时方的思路不同。张仲景确立了一个治病体系，后世像张景岳搞新方八阵，陈士铎还有叶天士，都试图也建立一个治病体系，但是目前来看，还是仲景的最完善。
爱好经方：北方的医家，多要求从《医宗金鉴·伤寒心法要诀》开始，第一篇就说“六经为病尽伤寒，气同病异岂期然。推原形脏本非一，因从类化故多端”。
温：我目前最主要的困惑就是方证还不熟练。像原文中讲三阳合病，那么复杂的病机，仲景就用一个栀子豉汤，那么简单，怎么理解？还有欲解时、欲剧时，历代解释都差强人意，这里可能有文化的断层。
我：您上次说您重抄原文，感觉有种突破音速的飞跃，能具体说说么？
温：盲人摸大象， 游客看庐山。六病真身相，何时可了然？
我：您常看的注解书有哪些？
温：主要有桂林本伤寒论，还有胡希恕、曹颖甫、李心机先生的注释。
我：听您用厚朴七物汤时，有一次厚朴量用到了60g，那您平时用经方的剂量也是按照1:15吗？
温：急性病用大剂量，慢性病用小剂量。
我：有些时方效果也很好，比如我校连建伟老师临床善用逍遥散、补中益气汤和资生丸，病人反馈也很好。我自己也吃过较长时间的资生丸，确实是效果很好，可是这样的病人如果用经方呢？用什么经方？是不是也要长期服用？跟过连老师门诊后，碰到类似这样的病人，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方，而不是经方。
温：我曾经说过：经方是治疗疾病的最高境界。但我还没说完，应该讲治愈疾病才是治疗的最高境界。时方好比小汽车，四平八稳，大家都很容易学，但是小巷开不进去。而经方好比独轮车，不好学，不好驾驭。
某甲（忘了是谁，不熟）：赵永前，您跟冯世伦教授学习，他很善用柴胡桂枝干姜汤，他的思路是怎样的？
赵：思路他的书里都写了，少阳病有阴证转机的。而且我觉得吧，什么医生自己是什么体质，往往就擅长用什么方。像冯老，自己就是柴胡桂枝干姜汤体质。
众：温桂枝自己也是桂枝体质呢，哈哈。
沙丘沙：我用柴胡桂枝干姜汤，看脉，两关脉一强一弱。而且有的病人舌质红、口腔溃疡、口干一派热像，用了反而假热消失。
温：说到脉，上次有个心脏病人，来我诊室坐下也不说话，伸手让我按脉。我也就没问话，一边摸一边自言自语：“右关独弦，木克土也，逍遥丸主之”。话音刚落，病家便惊奇地说：“我经常腹泻，每次都自己买逍遥丸吃，就能缓解！”如果他事先跟我说他腹泻，而不是先按脉，我可能就会被局限住思维，想不到用这方。还有个腰腿痛的，左尺滑，认为是下焦有积滞，用的大柴胡，如果不按脉，也会被这个病所束缚。中医的“证”不光包括症状，脉很重要，各人的切入点都不一样。我前年讲过的一个中风病人，半身不遂，不能平卧，重棉裹衣，右寸独滑，人烦躁，用小陷胸汤三剂迅速改善，九剂后出院。早上娄绍昆介绍的用瓜蒌桂枝汤治疗面瘫的经验，我也有类似的，大冬天的，用桂枝汤三剂治愈。现在医生一看到面瘫，先想到牵正散，但是牵正散证到底是什么，其实他们没有搞清楚。脉法不要学《濒湖脉决》，那个把人学糊涂了，要学《脉经》。
我：好像王老师（经方中）用的也不是一般的28脉法，上次QQ群病案讨论里介绍过，但不是很懂。
王：我用的是《脉要精微论》里的：“尺内两傍，则季胁也，尺外以候肾，尺里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内以候鬲；右，外以候胃，内以候脾。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内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内以候膻中。前以候前，后以候后。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胫足中事也。粗大者，阴不足阳有余，为热中也。来疾去徐，上实下虚，为厥巅疾；来徐去疾，上虚下实，为恶风也。故中恶风者，阳气受也。有脉俱沉细数者，少阴厥也；沉细数散者，寒热也；浮而散者为（目旬）仆。诸浮不躁者皆在阳，则为热，其有躁者在手。诸细而沉者皆在阴，则为骨痛；其有静者在足。数动一代者，病在阳之脉也，泄及便脓血。诸过者，切之，涩者阳气有余也，滑者阴气有余也。阳气有余，为身热无汗，阴气有余，为多汗身寒，阴阳有余，则无汗而寒。推而外之，内而不外，有心腹积也。推而内之，外而不内，身有热也。推而上之，上而不下，腰足清也。推而下之，下而不上，头项痛也。按之至骨，脉气少者，腰脊痛而身有痹也。”
我：您还提到的某脉如几菽之重，是……
王：出自《难经·第五难》：“曰：脉有轻重，何谓也？然：初持脉，如三菽之重，与皮毛相得者，肺部也。如六菽之重，与血脉相得者，心部也。如九菽之重，与肌肉相得者，脾部也。如十二菽之重，与筋平者，肝部也。按之至骨，举指来疾者，肾部也。故曰轻重也。”菽就是大豆，正常的脉象应当是右寸如3菽，左寸6菽，右关9菽，左关12菽，两尺都是15菽，也就是说右寸最浮最容易摸到，两尺最沉。上次病案讨论时我提到过一个妇女，左尺脉弦，认为腹部当有囊肿，建议其做腹部B超，果然有卵巢囊肿。
某丙：这个搭脉，究竟应该怎么练习啊？
沙：我上次讲过你摸笔管儿啊，或者拿根头发放在一张纸下去感觉，等到放七层纸你还能感觉出那头发时，你的手指搭脉就非常敏感了。
我：沙老师，您上次推荐我看《辅行诀》，里面是不同版本的，应该怎么学习啊？
沙：那些不同抄本，你仔细看会发现，变的都是大方，小方基本没变。我这人是个懒人，我就挑小方学，挑小方用。
我：我觉得吧，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心思静下来读经了，好像那些字句都进不了心。
沙：那就不要强求。古人说“刚日读经，柔日读史”，其实你现在并不是真正的亢奋状态，如果想读的话，我推荐你看看《圆觉经》。你要再胖点，太瘦了，整个人状态好了，都会跟着好。
我：想得多吧，我总觉得我还有很多东西不懂，很多疾病不知道怎么治……
沙：这个要看机缘的啊，庄子说了，生也有涯，学业无涯。有目的地去学习，比没有目的强迫自己去看书，效果要好得多。不然你自己又累又焦虑。我们每个人的命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今世的道路都是前世的业力轮回，我们都是凡人，只能按那个道路走。只有大善大恶之人才能改变业力。都给你安排好了的，你安心接受，快乐接受便是。
回房已经凌晨1时多，仍觉得意犹未尽。第二天早上吃饭时，又碰到温老师，他说昨天结束后回房在翻我借给他的《裘沛然选集》，觉得裘老的各家学说写得很中肯，老先生的知识面非常丰富，传统文化功底深厚。他还给我看了6本病历，就是昨晚讲的6个厚朴七物汤的原始门诊病历记录，他说收集着所有病人的病历，保证最原始最真实的记录，避免了因事后回忆带来的偏差和美化。他问我现在看不看门诊，我说基本都是亲戚朋友同学介绍过来的，他说这样很好，你一定要每个人都认认真真地看，不能马虎随便，因为你看好了一个，他的影响力可能是周围3个，看不好一个，他会跟10个人说你不好，所以一定要认真。你就这样一步步去做，慢慢地能带几个同学、同事也走上经方的道路，就非常好了。我很受触动，也很感激温老师对我的一贯鼓励，他曾用亲身经历勉励我说再苦再难也决不放弃对经方的热爱和追求。想起连老师经常念叨的：“踏踏实实做人，认认真真看病”，大医至真，大道至简啊！
（4）奇人轶闻
白药师，东北人氏也，肤白而润，观之尚不及而立，而沙丘沙尊其为兄。言谈谦和，不好阔论。其善脉，闻者多有轻者，试诊仆本恨人，言其咽痛腰酸；诊格非，言其饮酒伤胃，格非兀自不信，然饮酒为实；诊咖啡猫猫，言其右侧头部入夜作痛，尚有气喘为患；诊土豆，指端离肌肤数寸之远，言其疲倦嗜卧，昨夜贪杯，心口一点至今尚疼，观者初皆已大惊，闻言更加叹服。非亲眼所见，不能信。试问悬丝诊脉当真否？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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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6 22:3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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