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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gfyk(共负盈亏?)朋友的论述,说说我的理解。
经方是先秦到两汉的医药学经验,从现有的证据看,那个时段还没有什么医经理论体系形成,没有理论指引的经验,依赖大样本的试错筛选,更依赖个人经验有效的传递流转。
这需要一个特定的群体,既能够准确地把握所学所得,又能用合适的方式传递下去,因为除了较易复制的少数文本,还有大量解读性的、开创性的附加信息,要通过口耳相传。所谓传承中断的背后,就是这个一直相对稳定的群体被瓦解。
不能高估了中古之前的社会经济状况,极有可能民间是没有专职医生的。像经方药这样产自山南海北的物资调配,相当程度上依赖于朝廷和地方诸侯这个阶层的需求,一付药在稍低的阶层很可能就配不齐,经方也就没法外传,传出去也无用。
从人的角度,人身依附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最高阶层也需要这么一种拥有特殊技能的人,像豢养其他工匠一样,而且经方医(工)是奇货可居的,别家权贵借用需要利益交换。所以,有“禁方”之说,是因为可以做到“禁人”。
这么看历史,经方医学有两个大的断层。
两汉的统治阶层相对稳定,是经方的成熟期,到东汉末年进入全面震荡,这群人也跟着主人一起流离沦落,失去稳定的传承环境。这时的张仲景大概是带着危机感、责任感,把禁秘的文本和自己相应的经验,用最简约的方式记录传播下来。因为足够简约,才能穿越层层刀兵水火传给后人。唯其简约,不能承载更多,才有了后人的有经不能解,有方不会用。
可以推测,经方在两汉的成就,几十代人的有序传承,不会止于一部伤寒杂病论,哪怕加上全部的解读注解也不可能完整,“集大成”是我们的一厢情愿。也正是因为有了仲景遗著,才让我们能一窥那个时代,意识到这个断层的存在。
当然就仲景学术一脉而言还是传承下去了,之后六七百年间,两晋到隋唐,人们一直还在学还在用。王朝更替富贵不再,但是社会结构没变,金字塔形的上层始终有世族大家在接续供养着医生,这些医生保留着仲景学术的多数细节。而到了唐末一变,社会被黄巢引领的一干人打杀成扁平,从物理上灭绝了上层圈子和仲景之后传承的人脉,只剩下个别生涩突兀的文本,不完整,还被错乱篡改。
相比来说,又过了三百年的那次蒙元对汉人的征服屠戮,在中医而言倒算不上什么灾难。两宋及以后的医学基本是被重建起来的,外部和内部的环境都变了,方法论也变了,是另外一种新医学。
两个断层之后的新医学,总结起来有几个特点,药品繁多且易得,量小安全还价廉,理论层出都完美,疗效含糊能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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