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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服于十枣汤的摧枯拉朽,又忌惮于它的峻烈刚猛,所以就对其敬而远之,有时却偏偏绕转不开。
案一:
朋友赵某,男,三十五岁。朋友少年清苦,不甘命运,双手攀爬,终于煎熬出一片天地;为心理报偿,从此放浪形骸,烟不离手,嗜食肥甘。五年前开始腹泻,渐加重。治疗经过颇为夸张:曾从某药厂物流配送止泻药……。最后服用某中医学校含罂粟中成药效果略微令人满意。
……
接手后五付一调药,连服一个月无效。无话可说,直告朋友:我不行,换人吧!
朋友笑笑:再试试!
只好硬着头皮再做打算。朋友不但腹泻严重(每天十数次),而且出汗严重,三伏天汗水顺面颊成股流下;诊脉沉弱。
东北名医洪哲明先生治疗水饮为甚的结肠炎曾以甘遂半夏汤取佳效。
既然收涩无用,何不仿名家以泄止泻?十枣汤。甘遂芫花大戟打粉生用,各一克;新疆大枣熬汤一碗。连服三天。想法是这样的:首先考虑甘遂半夏汤。此汤甘遂甘草同用相反相激,势必力猛无比,无奈十八反成雷池,不如不用。甘遂芫花大戟醋制是否能防止药后呕吐?毫无经验。伤寒论也未提及三物醋制。最终选择生用。而实际情况是:芫花蓬松,不易下咽,最易引起刺激性呛咳呕吐。
自认无误,交与朋友照服。
三天后登门回访。朋友斜卧沙发上,无力的摆手笑笑:“三天拉了五十二次,到最后全是稀水。”“以后再让我吃这种药,我就拿本杂志坐马桶上算了。”
……
朋友测体重减少六七斤,从此严重的腹泻居然渐渐好了起来。
案二
杨姓朋友的妻子,五十岁,头痛二十多年。
八年前开始为其诊治,期间用过全蝎蜈蚣藁本细辛,大剂川芎……,针刺百会风池……。好好歹歹中八年过去了,最长止痛时间为半年。
上个月返乡,朋友得知后电话联系邀约叙旧。叙什么?怕还是这位大嫂的头痛问题!
……。杨嫂一手揽着一岁多的小孙女,一手放在脉枕上。刚搭上脉,小女孩哇哇哭了起来——陌生人近距离出现在她的面前,惊吓到了她。朋友一声呵斥,哭声更剧烈了。
再也哄不住了,杨嫂情急之下头痛瞬时发作。表情极为痛苦!怀抱孙女的手也收了回来,两手箍住双鬓……。若不是痛楚难耐,杨嫂决不会让孙女离开自己视线分毫!
脉是无需再把了:沉脉。
这位杨嫂也算同行,经营两家中西药店已然多年,经历的治疗就不用说了。
朋友夫妻八年的信任,再行隔靴搔痒的处理恐怕会加重朋友的失望情绪!
仔细思量病情。杨嫂颜面稍黑,水瘀迹象明显,伴时常胃脘痞闷。脉沉。
处理:十枣汤。用法用量同案一。五十岁的年龄,不敢大意,嘱朋友夫妇要早上服药,身边有人,有不适感随时处理。
再无待下去的必要,起身告辞。杨嫂坚持着随朋友招手送行。
……。
半月前的下午,正午睡。院子里突然吵嚷,惺忪起身迎出去,来客居然是杨嫂一家。有些吃惊:杨嫂面白润泽,此前多年紧皱的眉头也早已舒展。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中午吃的第一次,五点多开始有点肚疼,无非多拉了几次肚子……。”“不过头真的好多了,这么多年了,就这次感觉好……。”
“……以前,肚子一直像个冰块,吃了三天药,感觉‘冰块’开始动了,肚子也没那么难受了。”
事实上,谨小慎微的剂量被杨嫂自行打破了:是同行,又连年服药甚多,杨嫂早就对几多所谓的注意禁忌充耳不闻,第一次甘遂大戟芫花各一克,服后觉得不过尔尔,就恨病吃药。据其描述,后两次每味药用量都在两克左右。在杨嫂眼里芫花大戟的峻烈似只是个传说。
……
“还要继续吃吗?”
“一个月后,再吃三天。”虽有效,似也不可逼得太紧。
……
这两则医案的运用主要有两个原因:久治不愈;多年的人情往来,即便有些许不适也会获取谅解。
侥幸之余,疑惑有二:如若高手诊治,弃用十枣汤,此两案可能仍有极大的技巧空间;同时,是否有远期的肝肾损害就更无法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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