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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中有“柴胡截肝阴,葛根竭胃汁”的说法。此说指出了柴胡能损伤肝气,葛根能损伤胃气,而这正是柴胡、葛根等药物的特性,或者说是药物的偏性。凡是药物,皆有偏性。凡用中药,皆是以其药性之偏而纠正人体阴阳之偏。中药若没有偏性,就无法治病了。例如,凡是解表药,都能损伤表部之气。解表药就是以其这种偏性,而起到治疗表部气血郁滞之疾病的。表部气血郁滞,就是表部气血过多,解表药能损伤表部气血,故能解除表部气血郁滞,从而解除表部疾病。例如麻黄汤病证脉浮紧,麻黄汤方之麻黄、桂枝能损伤表部气血,从而迫使脉浮得平,脉紧得缓,由脉浮紧变为脉平缓,表部郁滞的气血则得以解除,营卫气得和,表部疾病则愈。表病得愈后,就应停止使用解表药。若再用解表药,就不是合法损伤郁滞的气血,而是违法损伤平和的气血,这样就不是治病,而是致病了。另外,假如解表药用量过大,超过了解除表部气血郁滞的用量,也是违法过度损伤表部气血,则会导致亡阳。如桂枝、麻黄、荆芥、防风等解表药,都不能超过安全用量范围。超过安全用量范围,就会给人体带来不应有的损伤。解表药是这样,其他一切药物也是这样,包括补益药。
柴胡劫肝阴,才能解除肝气郁滞。肝气郁滞,则肝区津液过多,其表现是脉弦细或弦紧。如《伤寒论》曰:“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少阳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此属胃,胃和则愈;胃不和,烦而悸。”脉弦细,是脉不浮,病位不在表部,那么头痛发热者就不是表部疾病,而是属于半表半里部之阳热疾病,即属少阳,若发汗,则徒伤表部气血,因而导致里部胃中津液亦受损,出现胃热谵语,故经曰:“少阳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脉弦细,通常为肝区津液郁滞,因而脉弦,弦是弦长有力,脉弦长有力者多为肝区气血郁滞,柴胡归肝经,能透发肝区气血郁滞,也就是能损伤肝区的气血,这就是柴胡劫肝阴的特性。肝区气血郁滞解除后,脉弦得缓,则肝区郁滞的气血得到解除,其病则愈。肝气郁滞得愈后,就应停止使用柴胡。若再用柴胡,就违法了,违法者必然出现新的病情。如长期误用柴胡(三个月,半年,甚或一年以上),或柴胡用量过大(小儿用了大人量),而导致肝损伤。假如脉弦未得解,则柴胡就可继续用,不论用多久。例如我的岳父,常表现为胸胁烦满,脉弦紧,与柴胡汤数年,从80岁到90岁,经常用柴胡汤加芍药,连续使用超过二年,检查肝功能一直是完好无损。
葛根竭胃汁,也是葛根的特性。葛根、柴胡、麻黄、桂枝等药,都是用于解除实证。所谓实证,主要是正气实,不是气郁之阳气实,就是血瘀之阴气实。实证者,脉必实。亦有脉虚而精神亢奋狂妄者,也是实证。凡为实证,胃气必实,所以能够经得住攻实。所谓虚证,就是正气虚。凡为虚证,胃气必虚,假如脉虚者精神亦萎靡不振,就是阴阳两虚。阴阳两虚者,必然经不住攻实,不可与葛根、柴胡等药攻其外,也不可与大黄、芒硝等药攻其里,否则必然加重病情,甚或招致不测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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